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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巴黎之光(19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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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年•西线】
事实证明,阿尔弗雷德是那种言出必行的人。转过来的1918年,贝什米特兄弟展开了最后的攻势,而在来自大洋彼岸的援军和装备的支援下,英/军扛住了一次次进攻,并终于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而同/盟/国也终于快要吃不消,接连出现经济崩溃。
10月的时候,传来奥/匈/帝/国国内局势动荡的消息。
紧接着,奥/匈/帝/国和德/意/志/帝/国先后与协/约/国停战,这场耗时四年的世界战争终于落下帷幕。
那之后,一系列的谈判与会议,亚瑟整天整天地跟在上司身边从一个会场跑到另一个会场。
“他就喜欢这样。”弗朗西斯听着马修的讲述,微微一下,低头啜了一口红茶。
战争结束后不久,他的身体就很快康复了。但他并不像亚瑟那样到处奔忙着善后事宜,倒是乐得清闲下来,整天无所事事。
“倒是你,听说你家上司来了,你不去帮忙吗?”
马修摇头:“实际上我过两天就打算回去了。谈判的事情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出来也那么久了……很想回家去呢。”
“是想家了啊,”弗朗西斯笑了,“说起来你家那只北极熊这次没有跟来呢。大概也在盼着你回去吧。”
“战场太危险没敢让它过来……所以这次回去要给他带点礼物,不然会对我发脾气吧。”说着从随身的行李中翻出一只白色的毛绒熊玩具,“你看这个怎么样?我觉得它会喜欢哦!”
弗朗西斯哈哈笑着接过那只毛绒熊,在手里捏来捏去,摆出一张奇形怪状的脸。“和那位熊先生长得一模一样呢!”
“是亚瑟先生送的哦。”
“哦——这样么……”弗朗西斯捏着下巴想了想,“那我也送你点什么吧,你可是帮了哥哥我好大的忙呢。明天带给你哟!”
“谢谢……”
“不客气……对了,你自己回北/美去吗?”
“还有阿尔陪我一起。他说开会什么的很无聊,没有Hero大显身手的地方的话不如回去之类的。”
“诶?他也这么快就走?你们都走掉的话,哥哥我在这边又该寂寞了啊!”
马修无奈地笑:“弗朗西斯哥哥你……可是最不该寂寞的人呐!”
“最不该寂寞的最寂寞啊,”弗朗西斯靠近他,梳理他耳后的头发,发梢在手指上打着卷,“马修你要来治愈哥哥我吗?”
马修笑着,在很近的距离与他对视:“我真的能够治愈你吗?所有人都说我和阿尔长得很像呢。你想要的又不是阿尔。”
“那可不一定……哥哥我可是,很贪心的呐。”
他闭上眼睛贴上马修柔软的唇。
有些事情不想去想。
比如自己想要的那个人是否正和别的什么人在一起。
又比如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否与那个“别人”相似。
你最不该寂寞啊,弗朗西斯,因为你最贪心,得到任何东西都会是你想要的。
所以你也最寂寞,也因为你最贪心,总有你得不到的东西。
包括……那个人。
门外的脚步声和敲门声,一声声催促着“柯克兰先生”。
亚瑟推开阿尔弗雷德想从沙发上起来,却被后者捂住嘴按了回去。
“你刚才也说过,下午的会议不重要。”阿尔弗雷德在他耳边低声冷笑,“如果这样不出声,外面的人会以为你在午休然后离开吧?所以你还是好好留在这里……我过两天就要走了哦,临别的礼物你还没有给呢……”
被捂住嘴的亚瑟只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干等着门外的人离开。
脚步声越来越远,阿尔弗雷德终于放开他,稍微支起自己的身体,低头看着他因缺氧而满脸通红地喘气,表情戏谑。
“几年不见……”亚瑟也用冷笑回应,“技术有长进嘛……是不是经常拿马修练手?”
阿尔弗雷德不客气地回敬:“彼此彼此……想必你是被那红酒大叔调教的咯?”
亚瑟一愣:“你、你真的和马修——”
“马修不是真的,红酒大叔却是。”阿尔弗雷德突然眯起眼,整个人的气场突然冷酷起来,“让我来猜猜,马修不在的时候你们每天做几次?——别想否认,你看,身体的反应都不一样了呢。”
亚瑟红着脸瞪着他。
“算了……Hero也不是那么小气的,只不过……”他笑得像是白/令/海/峡那一端的那个刚刚改朝换代了的大鼻子斯/拉/夫人,“不管多少次,今天一次性地给Hero还回来吧!”
弗朗西斯的吻印在马修的唇上,只是蜻蜓点水的掠过,随即抽身而返,带着一点笑意打量着对方微红而羞涩的脸。
于是开心地笑起来抚摩他的头顶:“放心好了哥哥我是不会对你出手的哟!不过小马修你可是唯一能治愈哥哥我的人呐,这可不是开玩笑啊……不过——”
他停下来,玩味地捏着马修的脸,“刚才有没有小小的期待呢?告诉哥哥我实话也没有关系哟!”
马修红着脸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才从方才的惊讶中缓过神来,苦笑了一下,没有答话。
该怎么说?照实说的话……是不行的吧。
关于很久很久以前的初恋。
关于被抢走之后的怨念。
关于那双手的温度和触感。
关于……
关于这份已经无法维持下去的青涩感情。
不切实际的东西已经放弃了,穿上军装上前线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只会为了守护而战斗。
守护国家的荣耀,守护同胞的生命。
守护你,和其他所有人。
“弗朗西斯哥哥,”他微笑,这是从对方那里学来的表情,用以掩盖自己的真实想法,以及,伪装自己脆弱的情绪,“我们彼此,都代替不了任何人。”
弗朗西斯脸色微微一暗:“如此说来……你要选择那孩子吗?”
“我不选择任何人,”马修摇头,“不是弗朗西斯,亚瑟,或是阿尔弗雷德。我选择马修•威廉姆斯。我选择加/拿/大。”
马修•威廉姆斯,是我唯一的名字。
加/拿/大,是我唯一的荣耀。
除此之外,我不选择任何。
1919年上半年,在巴黎和会如火如荼的时候,马修和阿尔弗雷德乘船离开了法兰西,回到阔别已久的新大陆。
在船上马修迎着海风拨开挡在额前的头发,心情舒畅地深呼吸。
“真好啊……又可以回家了。虽然总/理阁下还在谈判,但我的工作算是告一段落了啊!”
“你也离开很久了啊!”阿尔弗雷德从后面抱住他,“你不在北/美也好无聊啊!Hero我每天都只能自己和自己打棒球。幸好战争已经结束了。”
马修扭过头冲他笑:“你有想我吗?我以为你都在惦记亚瑟先生呢。”
阿尔弗雷德噘嘴翻了个白眼:“那家伙啊……这是两码事吧。再说比起你来,那家伙还蛮让人放心的。你又没打过仗,以前都是Hero我护着你啊!”
“你明明欺负我!不过……”马修微笑着看着海面,“每次乘船回家都是你陪我啊……不在那边多留一段时间真的没关系吗?以后后悔起来的话又该怪在我头上了吧。”
“Hero什么时候后悔过吗?”阿尔弗雷德亮出招牌式的明亮笑容,颇有些死皮赖脸的无赖相,“呐呐马修,可以吻你吗?”
“不可以!”马修坚定地推开他靠近的脸,白了他一眼,“你不是已经有亚瑟先生了吗?”
阿尔弗雷德窃笑:“我可以认为你是在吃醋吗?但这是不一样的嘛,我们是兄弟对不对?那么大的地方,除了我就只有你,如果失去彼此的话,都会很寂寞的。”
是的,寂寞。
生长在北美广袤土地上的两兄弟,寒冷的地方,温暖的地方,隔着一片大湖相望。
“对了,我在战场的时候,听他们叫我们北/美双子……可是明明不是那么相像啊。”马修打量着阿尔的尖下巴和短发,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是因为Hero太抢眼了嘛!不过那些把我们搞混的家伙也太笨了吧,马修你温柔得多不是么?”
“温柔?”马修微微皱起眉头,“那是因为,我们在不同的人身边长大的缘故吧……”
脑海里又是那个男人的笑脸,他试图不去想,但是印记只会越来越清晰。
像是看出他的忧郁,阿尔弗雷德又把他抱得更紧了一点:“无论如何……Hero一直都会保护你,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一定是。”
马修没有回答。
自己的这个兄弟,或许真的太过耀眼,站在他身后就如同光芒下的影子,会变得越来越淡薄,直到失去存在感。
但马修无法让自己调头、离开这片光芒。
就像阿尔弗雷德所说的,他们是兄弟,宿命的兄弟,在那片土地上惟有相互温暖,才能够不寂寞。
所以他甘愿站在他身后。
而且,谁说站在他身后就会成为渐渐消失的影子?他也一样可以成为光芒。
红色的,秋天枫叶般的光芒。
1919年,作为第/一/次/世/界/大/战善后的巴/黎和会,历时近半年,才终于达成了多方接受的共识。
而对加/拿/大来说,博/登/总/理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加/拿/大以大/英/帝/国/自/治/领的身份,独立地在和会上签署了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