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弥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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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玩捉鬼游戏好不好？
找到我。
然后，拯救我。
*
日本，并盛。
小山坡上，轮椅安静的停在树下，她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平静。没有纷争，不需要家族之间的争斗，只是单纯的望着夕阳，任余晖洒在她身上。风转动着落叶，鼻翼间来自属于草木的芳香，她的心第一次如此平静。
“小透……”
女人转过头，她的神，那个少年被夕阳折射出一层光晕，像是太阳又像是广阔无垠的天际。
【——有种人，生来不凡。】
“你来了……阿纲。”
平淡的语气，带着淡淡的温馨，少年一时间产生一种他们已经有了共度数十年默契的错觉。
少年是来道歉的，在来到这个糟糕的未来之前，他们还在冷战。里包恩告诉他很多关于这个时候彭格列的情况，他知道自己将要背负的是什么，也知道小透为彭格列做出的牺牲。
——都是为了他。他还有什么资格和小透冷战？
或许面对十年前的小透，和好的话，他没脸说。但是对面是十年后的小透——他无论如何都要说出口！
“那个……小透……我……对不起！”
对不起……十年前，他似乎做的太过分了……他只是控制不住，面对她的事情他就无法冷静解决。
他胆怯的紧闭双眼，等待她最终审判。
过了一会，头上传来轻柔的抚摸。他吃惊的睁开眼，小透淡淡的浅笑，那种发自内心炙热的温度。
“阿纲，面颊还粘着饭粒。”
“咦——！！！！！”少年顿时手足无措。
“……呵，骗你的。”
“小透！！”
少年一阵羞恼，脸上又挂着宠溺的无奈。
“好久……没看到这样的阿纲了。”她的阿纲，在不得不继承彭格列后就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之后流露出最多的表情便是紧锁眉头。她很想替他抚平所有忧愁，但他……
她只剩下苦笑，或许是少年时期她对于阿纲的算计，让他对自己总是充满着不信任。即使他们在一起。
“可是……我……”少年还想说什么。
“不要害怕，我永远都不会生阿纲的气……我会一直陪着阿纲的。”女人笑着说出一生的誓言。
她的小小少年啊，不要害怕，不要恐惧，不要迷茫，他只需前行就可以了，他的意志就是她前进的方向。
她会伴随他一生。
可惜……这次她要先走一步。
要说抱歉的人似乎应该是她。
“咳咳……里包恩……接下来要拜托你了……帮我看住入江正一。”小透虚弱的躺在病床上。
“即使，‘史书’拥有只要看到长相就可以分享他人的视野和部分记忆的能力，但那不是最可靠的。”
“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记忆也可以改变……即使记忆不变，但是人心这种东西，我从不拿来做赌注。”
“我决定继续使用‘力量’监视入江正一和白兰。我不想彭格列出现第二个‘幻骑士’。彭格列也不能再一次失去自己的首领。”
里包恩异常冷静，他是个杀手，更是个优秀的黑手党。婴儿的身躯并没有夺走他的理智，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他更知道继续使用力量，对于辛西娅来说意味着什么。
辛西娅是个好女人。
“作为蠢纲的家庭教师，我很高兴你这么做，”他习惯拉低帽子，“但作为你的老朋友，我应当提醒你，这么做的后果。”
里包恩黑色的葡萄眼认真的注视着女人：“你会死。”
“……我一直都很清楚啊，里包恩。小纲吉不是我的这个时代的纲吉。”
【——属于我的天空，早已不在。】
“里包恩，不要把我的事告诉现在的纲吉。”
“……哼，蠢女人。”
不过，和蠢纲很配。
*
意大利，密鲁菲奥雷本部。
“噗，骸君的表情真可怕~♪我对没有彭格列指环的你没有兴趣。干脆就让你迎接真正的死亡吧。”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那不是真正的雷欧。呵呵，六道骸这个同类给他带来了太大乐趣。他很高兴和这个同类先生玩场无间的小游戏。
不过，现在他突然不想再玩下去。
白兰淡笑道，眼神如同冰冷的机械。
“ByBy~♫”
六道骸不甘的瞪着白兰，身体渐渐消散。
“真是麻烦。真正的游戏差不多也该……”突然，白兰停下所有动作，像是察觉到什么，抬头望向天花板。
——那是谁窥视的视线。
“噗哈哈，一时间和骸君玩的开心，我竟然忘了你……我亲爱的辛西娅~♫”
“这次……你还是死在我手上吧，辛西娅。”
*
日本，彭格列基地。
“小透，”纲吉有些腼腆，“明天就是让大家可以回到过去的日子……”
是啊，面对十年前的纲吉，她能做的似乎只有祝福。她也许再也见不到“活着的纲吉”。
“不过，小透。”少年的目光变的坚定，“我一定会改变这个充满悲伤的未来！”
其实来到未来的少年想过很多，幼狮在这个残酷的未来被迫成长。他不是不知道小透对他的依赖，只是他从没想过和小透在一起——虽然他也没想过要分开。
或许，他要改变了。和小透在一起是个很好的选择。京子是个好女孩，他不想让京子卷入黑手党之间的争斗，京子应该过着公主般的生活。而小透，她本来就是黑手党。况且他从不讨厌小透，甚至是……
他脸颊突然变得通红。
“小、小透……那个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少年仓皇而逃。
井野透望着少年同手同脚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不只是他，她自己也有了一个决定，十年前的自己吗……
她也想改变这个未来，她不想再活的这么累。
——她要给过去的自己一个选择的机会。
*
日本，梅洛尼基地。
在收到意大利方面巴利安胜利的消息之后，众人都兴奋了。
“不就是赢了吗！”入江正一激动的说道。意大利主战场的胜利让他看到了打倒白兰的曙光。
白兰犯下的罪孽，何尝没有他的责任？如果不是他私自动用十年火箭炮，白兰的能力就不会觉醒。那么多的平行世界也不会被白兰毁灭。
那是他的罪。
他会帮助彭格列，去当卧底就是希望可以阻止白兰，为自己赎罪。
但打败白兰的意义，对于少年而言只是为了回家，为了改变这个未来。
不愧是瓦利安，少年想到，接下来就只剩下打倒白兰了！然后他就可以和同伴回到十年前，然后他要好好和小透谈谈……
“不……”
陌生而甜腻的嗓音穿过大厅，穿到意大利主战场。
“这只是小憩而已啊。”
白兰的影像出现众人面前，笑得灿烂。
他等这一刻等了很久，像是故意使坏的孩子，好奇的看着被他戏耍的众人。
怎么会……白兰为什么会如此出悠闲的出现在这里？
“失去了玛列指环七枚中的五枚……你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吧！”入江正一勉强说道。他知道，白兰可以如此自在，一定还有底牌。
“哦~♪算是吧……如果你手上和他们手上的玛列指环是真货的话。”
话音刚落，入江正一惊恐的看到指尖的戒指四分五裂。宝石的碎片，折射出他惨白的脸。
——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没信任过他。
“不好意思……我瞒着小正又建了其他组织。”
“因为担心见面会对小正产生强烈的刺激，所以让他们藏起来。不过现在可以了。介绍一下了——他们是真正密鲁菲奥雷的六名守护者，真六吊花。”
里包恩的脸色完全阴沉下来，白兰•杰索果然不愧是可以用恐怖统治世界的家伙。真六吊花，强大，残忍，忠诚。白兰拥有的底牌竟然如此强大！这么强大的敌人，根本不是十年前的他们可以面对的！
“小正，以前和你玩过的‘选择’游戏还记得吗？”白兰忽然说道。
嗯？竟然是那个！正一猛然想到什么。
“我打算把他变成现实哦~♪”
“细节在十日后会告通知，在那之前我绝对不会对你们出手的，‘好好休息吧’。”
“对了，纲吉少年。”白兰仿佛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情，愉悦的注视着一旁的少年。
“知道我手中握着的是什么吗？”他右手做出一个半握拳的动作，仿佛那里把握着什么。
少年脸色变得苍白，他脑中出现不好的预感。
“啊，算了，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你的好~♫这是在下次再见面之前，先送给你大礼哦。不要太感谢我~♪”
投影里的白兰依旧微笑着，猛地握紧右手，好像手中的东西被握的粉碎，随即影像瞬间消失。
“等……”
“轰轰轰”巨大的响声，一阵烟雾过后，整个梅洛尼基地竟然完全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纲/boss/泽田/十代目——！！”
少年颤抖着双手抱住头，虚弱的跌倒。
“糟糕！！小透有危险！！”
*
地下，彭格列基地。
井野透平静的躺在病床上，白色床单下赤裸的身体横七竖八的插着管子，心电监护仪滴答的响着。
他们走了。她想，如果战斗顺利，他们很快就要回到十年前了。那个平安没有战争的并盛。
好怀念，那个天真的年代。可是，她已经回不去了。
阿纲会慢慢成长，没有她在身边也会过得很好。慢慢的时间长了，或许他们都会忘记一个叫井野透的笨女人。
时间会抚平一切。
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监视白兰。
视野渐渐模糊，她脑中想象着照片中白兰的样子，视野又再次清晰，她看到了白兰的记忆。一幕幕，如同走马灯一样旋转着。
和入江正一在一起，和雷欧的谈话……然后，她看到了——自己？！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白兰平行空间的记忆了。但这是她第一次从里面看到自己！
怎么回事……？
“呐，辛西娅真是个坏女孩，偷看别人的记忆也不和主人说一声~”
在这个空间里，在她的记忆领域居然听到了白兰的声音！白兰居然可以入侵她的领域！他的能力已经那么强了吗？！
“白兰•杰索，请不要说的好像我们很熟一样。”她警惕的看着四周，可是除了一一闪现的记忆和大片的黑暗，她什么都看不到。
“哦呀，这么冷淡~♪我们怎么会不熟呢？我们可是同级别的……呵呵，小辛西娅身上哪个地方我没看过？”
恶意的语气，井野透心头泛起不详的预感。
“白兰你什么意思！”
“啊，我忘了，我的小辛西娅还不知道呢……不过小辛西娅这么想看我的记忆，那我送给小辛西娅一份礼物好了~~♫难得辛西娅酱这么热情~~♬”
四周放映的记忆迅速旋转起来，直到所有画面依次定格到了她的影像。是的，那些画面上的女人穿的不同风格的衣服，留着不同样式的发型，甚至是长相稍有不同……但是的的确确全都是她——不同世界的她。
“想看看你在其他平行世界的故事吗？”
未等到她说什么，周围的画面再次转动起来……那是……她，纲吉还有……白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兰站在记忆领域边缘，注视着领域内有如困兽之斗、歇斯底里的辛西娅，笑得格外灿烂。
“再疯狂点吧，辛西娅。你的精神力崩溃的越严重，就越容易被我捕获……那可是我送个彭格列的大礼哦~♪”
*
彭格列基地，ICU病房。
“叮叮……咚……”
那个坏掉的音乐盒，断断续续发出不成调的声音。
黑暗中，只剩下她一个，在这个冰冷的空间飘荡。整个空间里回荡着心电监护仪“滴滴、滴滴”的响声，和偶尔飘来一两句话语。
“纲吉先生，您冷静点……以彭格列目前的医疗状况，只能先控制病情。”
“你们让我怎么冷静！那是小透啊！！……都是因为我。”
“小透……对不起……”
她听到了哦。她从来没有后悔，她不想让那个少年那么自责。
“……对不起……”
冰凉而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脸颊。
她想对他说，不要哭，阿纲。
她还想再看一眼……再看一眼那么耀眼的少年……
那是她只愿守护的，自己唯一的信仰，她的神灵。
……她想让记忆留存，守护她唯一的爱恋，她的光。
【一定要醒来！！】
“小透。”纲吉的话语中带着颤抖，他坐在她床前，看到小透的手好像在微微晃动。
眼前出现团团白光，视野渐渐清晰，她勉强睁开眼，嘴角蠕动着。
“别哭……”
在她模糊的视线里，少年金棕色的眼眸中透露出狂喜。他栗色的短发，在灯光下微微闪动着柔和的光芒——如同火焰中的神祗，燃烧一切罪孽，包容着万物。
——那是她最初的神祗。
……好耀眼。
“……找到我……”
“……小透？”
泽田纲吉从不属于她，她想，她已经尽力了。
【阿纲，我们来玩捉鬼游戏吧。这次由你……】
她累了，没有寻找他的能力，这次换他来找吧。
残留的能力发动，铭刻光阴的怀表开始逆转，直到她看到有关井野透所有故事的初始——
“你好，我叫泽田纲吉。”
年幼的他开心的笑着，棕色的眼睛闪动着温暖的光。
“……你好，我、我叫透，井野透。”
她也跟着笑起来。
——那，是她的天空。
“滴滴、滴滴、滴——”
“——小透！！”
*
地下，时空机器。
仪器中的数据开始实体化，十年前的众人回到了属于他们的时空，而这个时空的他们将要回归，整个世界的秩序都将恢复正常。
坐在仪器前的入江正一并没有因此放松。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彭格列。谁都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他该怎么对十年后的彭格列解释？
“嗡嗡……”金属仪器缓慢打开。
从仪器中走出一人，白色的正统西装，黑色的披风，栗色的短发，温柔的眼神，浑身散发出强大的气势，他对入江正一说：
“小透呢？”
*
仁慈的父，他已犯下无法饶恕的罪。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弥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