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蝶

8、葬礼

　　？
　　我神经错乱到幻听了？？

　　他好好的怎么会自杀？

　　如果他自杀了，这个管家怎么还能神情不带一丝慌乱的在我房间里等我醒过来？

　　去看了再说！

　　我披件衣服往野极茂卧室走。

　　他卧室门口的走廊上，分两排站着这个房子里所有的帮佣。
　　这么多人居然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可是这么多人站在这里就说明不对劲……

　　我奔进卧室

　　“少爷的身体在浴室里”管家在我身后说
　　突然发出的声音让我惊的全身一颤。

　　大步走进浴室……
　　我怀疑自己的眼睛……

　　茂靠在浴缸边上，头朝里，左手放进浴缸……
　　很干净……
　　塞子被拿开了的……
　　雪白的浴缸印衬着那触目惊心的红……

　　“你们都疯了吗！！等我醒来处理？还不快给他叫医生！”我抓狂着对跟着进来的管家喊
　　“医生已经来过了，死亡报告已经出来了。只等您决定后事”管家保持平常的彬彬有礼

　　“……你们……你们还是不是人？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没有一个人有哪怕是一点点正常人类的反应！！！”我冲过去抱野极茂
　　“我们都受过很好的培训，我们的职责只是按这个家主人的命令做事。现在您是这里的主人，一切由您做主”

　　“……你们的培训让你们变得不像人！滚！都给我滚出去！让我跟他两个人在一起！”

　　一阵极小的声音，所有人的气息全部消失，只剩下我们。

　　抬不动他，只能坐下来把他放在我大腿上

　　愣愣看他，我只能呆呆的等着他醒来……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脚已经完全没了知觉……他冰凉的身体却还是一点都没有恢复热度的预兆……

　　我用力摇晃他“喂！你不要这么跟我闹！你跟他们串通好骗我的对不对？你成功了！我被吓到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还是不信，我摸他的脉搏……
　　怎么都找不到……
　　没事的，我不是医生，找不到脉搏也很正常。
　　我慌乱的手摸向胸口……

　　……

　　哪里都找不到心跳……

　　喂……不是吧……

　　……

　　明明得抑郁症的是我不是你……为什么现在躺在这里的会是你？

　　一幕幕在我眼前闪现

　　早晨醒来，他对着我笑，深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清晰又明亮……
　　挑他盘子里我喜欢的东西吃，他抚摸我的头，他的手指修长又温暖……
　　去会社的车子里，他拉我靠在他身上，他的身体结实又带着我喜欢的沐浴露香……
　　阿尔卑斯山白茫茫的雪地里，他在我身边走，替我挡住雪地反射上来的刺眼阳光……
　　……以为
　　……会
　　一直一直陪着我走……

　　……

　　我的世界什么时候开始有你的？
　　没有了你的世界……

　　想过离开的……
　　想过到没有你的世界的……
　　可是……
　　不是这样的……

　　就算我走，你也一定会找到我的对不对？

　　没有人比我们更懂得彼此的阿
　　可是这次我怎么就没懂你呢？

　　你怎么可能会从我的世界彻底消失？

　　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想你的时候眼前浮现的是你最后冰凉躺在我怀里的样子……

　　没有了你的世界……
　　已经不是我能想象的了……

　　喂，知道的话你会很高兴吧？
　　你会不会就这么睁开眼睛告诉我，我被骗到了？

　　算你赢好了闹！！快给我睁开眼睛！！

　　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滴到他熟睡中的脸上……
　　久违了的液体……

　　喂！你害我哭了哦！
　　妈妈死掉以后我就没哭过的哦！
　　你打算怎么赔我！
　　每次每次你都会用你自己的方式来赔偿我的不是吗！

　　我要你现在就赔给我！

　　苦笑着我摸起他用来割开手腕的精致小刀

　　只要往左手这么轻轻的划一下……甚至都不会弄脏房间……就可以摆脱这个让我痛苦的世界……就可以跟他一样以后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放下……

　　……分不清
　　分不清是我心底的声音还是浴室里什么发出的低喃……
　　只知道，催眠了似的，我的右手在往左手移

　　“你不是信基督的吗？基督教不可以自杀的哦”
　　他一定会笑着这么对我说吧……

　　婴儿撕裂般的哭声穿过走廊和浴室开着的门，传到我耳朵里。
　　“晚上让我来照顾他，你休息的好，他才能得到最好的照顾”
　　……最近他才对我说过的话

　　哭，宝宝在撕心裂肺的哭

　　很吵啊，你老妈我最后做点事情你也要吵吗！

　　“知不知道，父母对于婴儿来说就是神”茂抚摸着我的头，让我靠在他身上假寐“没有什么比深信着的神的消失更可怕了吧”

　　……

　　我要是也死了那个只会哭闹的东西怎么办？

　　被那个没人性的管家带大？或者是送到哪个可能会接受他的远亲家？又或者是跟我一样被送到孤儿院？
　　弄到今天这个地步，不就是因为我想对他负责任？

　　……

　　“管家！管家！！”一边擦干眼泪我一边大声喊
　　转眼间，管家出现在我面前

　　我冷着脸“他家族里是怎么处理后事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照办。”
　　“那么，我送少爷去教堂。3天后举办葬礼，是土葬。少爷有家族墓地，就在这房子的花园隔壁。少爷的亲戚朋友方面我会安排，丧贴我会发出去。”
　　“好。”我推开那冰凉的身体。

　　他已经不在那里面。我还有什么好眷恋的。

　　头也没回，我走出他的卧室，走进我们卧室对面的婴儿房。

　　小东西哭的正凶。
　　我熟练的给他换尿不湿，泡奶粉。
　　干完了这些以后，我抱起他晃阿晃。

　　他已经完全停止哭闹，又大又亮的眼睛只知道盯着我看。

　　可笑，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他眼睛的颜色是跟他父亲一样的深琥珀色，以前我都以为是黑色的……

　　“喂，虽然我到现在都还是没办法相信，搞不好我现在都还在做梦……如果梦不醒……”

　　视线又变的模糊，眼泪一颗一颗跌落到宝宝身上脸上

　　他被这些还带着体温的天降液体惊的看上去呆呆的……

　　“喂，这个时候是不是你也该哭下？”

　　他无辜的看我，居然咧嘴笑了

　　……

　　不愧为茂的儿子，只知道跟我对着干……笨小孩！！
　　抱紧他，我狠狠地哭……

　　~~~~~~~~~~~~~~~~~~~~~~~~~~~~~~~~~~~~~~~~~~~~~~~~~~~~~~~~~~~~~~~
　　接下来的3天，我一直在等。
　　等他回来我会跟他说：“我做了个奇怪的梦哦，梦见你死掉了。以后再敢不跟我说一声就离开我这么久的话……不会放过你哦！！”
　　或者我会直接扑上去揍他：“你玩笑开大了！”

　　结果……
　　没有等到他回来，却等到了来通知我出席葬礼的管家。

　　“跟我来后花园”

　　我已经学会茂跟他说话的冰冷语气

　　以前还认为茂太不把他当回事，原来轮到我做他主人的时候做法也一样。

　　“就在这里，给我挖一个大洞，大到跟墓地那边给他准备的那个一样大。”我指着他在这里拉过小提琴的位置
　　“是”
　　“然后……这里有没有樱花树？”
　　“有，少爷出生那年，老爷在湖边种了颗樱花树苗，”
　　“带我去看”

　　我被领到樱花树下

　　樱花明明花意不好，为什么父亲会选樱花树做茂的出生纪念树？
　　……

　　知道了，日本人的日本情节……
　　国树。

　　他不能常住日本所以在这里种下樱花树，他就可以每年看着花开花落。
　　那么……估计这个院子里绝对不止这一颗樱花树了……

　　我打量树身，健壮的树干张牙舞爪的向天空伸展。

　　回过身我对管家说“我去换衣服，10分钟后，在门口等”

　　10分钟后，我穿着黑套装，抱着宝宝出现在茂的葬礼上。

　　“狐狸精，亏她还敢出现！”某女用了大到我正好能听到的窃窃私语

　　蠢货------估计在场的人脑袋里立刻浮现这两个字的不止我

　　她话音刚落的下一秒被管家一个手势招来的人架出了场。

　　走近那口棺木，我低头看他

　　虽然脸色略显苍白，看上去还是在熟睡中的平时的他

　　“一会儿见”我低下头在他耳边说

　　站到我该站的位置，我看着人们一个个跟他道别，一个个到我面前安慰我。
　　最后关上他的棺木，放他进那个深坑里。

　　哭声四起。
　　但不包括我的。

　　土一锹一锹盖到他的棺木上面

　　我只是看着。

　　仪式结束，人们都离去了。

　　我走到管家面前“找两个人把他挖出来带到后花园等我。然后把这里弄成他在里面的样子。”
　　“是”

　　我怎么可能放你在这里陪祖先？
　　你说过，你的所有都划入到了我名下。

　　所以。你用过的身体也是我的。

　　先把宝宝带到婴儿房里，又换了一遍尿布喂了一遍奶以后，我走到后花园

　　他被放在我要求挖出来的坑旁边。
　　管家带着两个人站在一边

　　“把他放进去。”
　　他们按照指示，把茂放进深坑躺平

　　“你找打理这个花园的人过来”我对管家说“然后你们几个一起把刚才带我看过的那棵樱花树移植到这里来，记得小心不要伤到那棵树”
　　“是”他们离开。

　　只剩下我站在深坑边。
　　坑里的是他用过的身体。

　　头发被刚才的移动弄的有点乱乱的样子正是我喜欢的……

　　抓起一把土，我想洒到他脸上
　　手一偏，洒到了他的黑色西装外套上。
　　再抓起一把，又洒偏

　　接下来一直一直洒偏

　　尘里来土里去，道理我不是不明白
　　他明明已经不在那个躯壳里头，我也不是不明白

　　可是……
　　土就是洒不到他脸上……
　　那张怎么看都是在熟睡的脸……

　　土要是埋过他了，他醒来的话怎么办？

　　葬在樱花树下，听起来是很美。
　　可是想象下虫子拥挤在他用过的身体上，樱花树根吸收他身体的养分……

　　别傻了！

　　优柔寡断一直不是你的作风！

　　我狠狠拍自己脸

　　应该洒到他脸上的土沾到我脸上，浓浓的泥土味道充斥我的呼吸

　　深吸一口气，睁大眼睛，我将土推洒到他身上脸上，一直到看不见他

　　我要好好看着他从我眼前消失！
　　我要好好记住他为什么从我眼前消失！

　　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为什么自杀

　　他知道那个样子下去，我不可能再承受的住。
　　他知道他跟我说什么我都听不进去。
　　他知道我已经坏掉不是他能修复的。

　　于是他想出办法。

　　他自杀。

　　他逼我直接面对困扰我的一切。

　　他要我……
　　好好的活！

　　我不原谅他。
　　不管结局会怎么样，现在的处境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
　　把他葬到樱花树下是对他的惩罚，也是对我的惩罚。

　　后悔的话，想他的话，我就好好活出样子给他看！

　　手指因为推土挖土感到疼痛的时候，管家带着人扛着樱花树走过来。

　　我接过铁锹，将土一锹锹堆到他的身体上。
　　边上没有一个人敢做声。

　　我停下来“差不多该把樱花树放上去了吧？”

　　“是的”
　　“一起动手”我下命令

　　于是树被移植到了他的上面。

　　看着光秃秃的樱花树枝，我拍干净手上的泥土。
　　“明年春天，这里就会开出很漂亮的樱花了”

　　我知道他在听

　　植树完毕，我回卧室梳洗下，到婴儿房照顾宝宝。

　　然后……
　　看着突然感觉空荡荡的房间不知道干什么好。

　　我没来这里以前，茂也是一个人呆在这个又空又大的房子里的……

　　参观下这里吧。
　　身为这里的主人总该了解这里的全部。
　　熟悉的地方和客房帮佣房就免了。
　　我打算去父亲的卧室和茂母亲的卧室参观

　　其实知道那两个房间在哪里
　　一直都没心情去看上哪怕一眼。

　　首先我走进了父亲的卧室。
　　简单明了的摆设。
　　跟茂房间的风格很接近。

　　看来是茂下过命令，这个房间很久没被打扫，到处都是灰尘。

　　父亲是在哪里做出送我去孤儿院的决定的？

　　床？
　　还是这张椅子？

　　我擦掉椅子上的灰坐下来。
　　闲着无聊的手拉了拉抽屉。

　　抽屉没上锁，一拉就开。
　　带着字的纸静静地躺在里面。

　　用的是日语，字迹潦草

　　给茂君：
　　你母亲……不知道还能不能好……我怕一旦她有闪失我会顾不着你和伊萨贝尔……你还那么小……
　　乘现在有时间，先写这个放在这里。

　　从来没跟你说过，我跟你母亲是怎么认识的、跟伊莎贝尔的母亲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三个是在京都外国语大学认识的。
　　我当时很叛逆，不进我父亲给我选的国外名门学校，偏偏要选个普通学校主修日语。

　　现在想来……
　　是命运……

　　我是日本人，伊莎贝尔的母亲中国人，你母亲维也纳人。每次一起聊天她们都会笑：3个国家的人用日语在交流
　　她们不流利的日语，让我觉得比应付我父亲那些国外的生意伙伴要有意思的多。

　　我是插班生，认识她们两个的时候，她们已经是好朋友。
　　不知不觉的我们三个就经常在一起。
　　很快，同学就知道我是日本大企业老板的独子，而你母亲是维也纳名门，伊莎贝尔的母亲是我们里头最正常的一个，如果不是遇到她，我和你母亲大概会一直堕落下去……

　　局外人却说是她攀了我们的高枝。

　　我们跟她一起到旅馆打钟点工，打工很累，可是能跟她们俩个在一起很快乐……

　　我恋爱了……
　　爱上了她们俩个……
　　对谁爱的多一点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楚……

　　我们三个在一起总是有那么多话说……
　　我只是想跟她们俩个在一起……

　　一直一直……盼着毕业的那天不会来……

　　可是该来的总会来

　　离开校园的我们怎样才能继续一直一直在一起？

　　粉饰的太平终究会崩溃……

　　毕业舞会上，我向她们摊了牌：我根本就无法作选择……但是又不想就这么眼看着我们三个人各奔东西……

　　一直记得……毕业舞会的舞曲还在不远处响着……我们三个坐在学校礼堂外的石凳子上……月凉如水……分不清是人冷还是心冷……

　　你母亲低着头，而伊萨贝尔的母亲扬着头。
　　她说她只是很喜欢我，但是没有爱上我，爱上我的是你母亲……
　　跟她一起这么久了，她想什么我会不知道？

　　恋爱是一种感觉……
　　我能感觉到她们对我的感觉……

　　你母亲当时就指责她撒谎。
　　她只是笑，她说她有男朋友了。

　　绝对不可能，我和你母亲都不信。

　　可是过了不久她就结婚了……
　　我和你母亲互相安慰……结果就有了你……
　　我们婚礼的时候，伊莎贝尔的母亲打电话来祝福我们，说她也有宝宝了，她的医生要求她在安定期内不可以出远门。
　　于是……我们的婚礼中没有她……

　　又过了些日子，我瞒着她放在她身边的眼线给我消息，她丈夫车祸去世了。
　　我提议接她过来跟我们一起住，方便照顾她……我奢望可以回到从前……

　　你母亲不同意……
　　我一次又一次的跟她谈：要么就把她接过来一起住，要么就我们也离开这阴森的古堡到有她的地方一起住
　　她听不进去……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说：除非她把灵魂出卖给恶魔，不然她走到哪里终究还是会回来……她已经把我牵扯进来，不想再牵扯另外一个人进来

　　我还能说什么？
　　我懂你母亲，她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

　　这房子里……
　　可能真的有恶魔……

　　你母亲……自那以后就开始一直扮演嫉妒伊莎贝尔母亲的角色
　　她觉得这样的话比较说的通

　　我的眼线却早就调查出暗地里在帮助伊莎贝尔家族的正是你母亲
　　比方伊莎贝尔父亲的工作，比方他们的房子土地问题的解决。

　　我们三个人在学校里拍的照片，你母亲偷偷的收藏在书架的暗壁里。

　　我知道她第一次跟我说的不想牵扯另外一个人的话是真的。
　　我知道她喜欢伊莎贝尔母亲的程度不亚于我

　　我们的结局是伊莎贝尔母亲的去世，以及虽然还是相爱，却回不到从前的我和你母亲的感情

　　我还是希望伊莎贝尔能够跟我们生活在一起。
　　所以我明天送伊莎贝尔去孤儿院。

　　逼你母亲留她跟我们一起生活。

　　她的女儿，你母亲怎么可能舍得送到孤儿院。
　　她越是装出厌恶她女儿的样子，我就越是知道她在乎她。

　　你母亲在找我了……

　　信就断在了这里

　　腿一软，我跌坐到地上

　　心里空空的……

　　父亲八成是会错了意。
　　两个女人一个男人……
　　如果都用了真心，有几成几率会是好的结局？？

　　错在他贪心爱上两个
　　错在茂的母亲一边恨妈妈偷走她男人一半的心，一边却还在怀念旧时友情。

　　可笑……

　　这个时候让我看到这封信
　　不否认，我服从父亲的安排进了孤儿院，但是……心底一直对他抱有幻想……一等就是15年……
　　在我对他失望透了完全放弃的时候，跟他有关的人却捧着真心走到我面前……

　　这封信有彻底让我放下过去的能力。
　　可是放下了过去的我，身边却不再有一个可以相信可以爱的人……

　　自找的……
　　我会是现在的处境…… 都是我自找的……

　　突然很想哭……

　　“想哭就哭出来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茂抚摸着我的头发

　　……还是几天前说的话……余音在耳……人却不在了……

　　哭！
　　眼泪不停的掉落在信纸上……字迹一个个荡漾开来，像是用眼泪浇灌的墨水花。

　　哭够了就笑！
　　笑：说我一直放不下过去的人没来过父亲房间；没看过这封写给他的信

　　将信丢回抽屉，我站起来走向茂母亲的房间

　　可能是大哭大笑的缘故，眼前出现幻象，思绪流进我脑海
　　~~~~~~~~~~~~~~~~~~~~~~~~~~~~~~~~~~~~~~~~~~~~~~~~~
　　小小的男孩子透过开着的门，安静的看着母亲寝室里慌乱的大人们。

　　妈妈得的是抑郁症。
　　早从医生那里打听到了。
　　从记事开始，就不停的发现妈妈自杀……
　　不知道妈妈得抑郁症的应该只有被妈妈刻意隐瞒的爸爸了吧？

　　小男孩脸上露出的是大人看到会吃惊的讽刺笑容。

　　‘妈妈很爱很爱你爸爸。’
　　每次紧紧地抱住他，妈妈都会叹息着说出这样的话。
　　每次叹息着说完这样的话，妈妈都会不自觉的颤抖。

　　可是每次爸爸回来的时候，妈妈还是会很大声的跟爸爸吵架。

　　看到爸爸回来，她明明是很高兴的。

　　只是……
　　她不懂得好好表达自己的感情……

　　爸爸一直由妈妈大声的责骂，偶尔小声的回答几句。

　　房间里总是会响起东西破碎的声音……
　　然后就会是爸爸走出房间关门的声音……
　　留在房间里的妈妈就会一个人大声笑……

　　你爸爸在外面有其他爱着的女人。
　　偏偏那个女人也是你妈妈喜欢的人。
　　吵完架以后，妈妈总会紧紧地抱住我，反反复复地重复这两句话。

　　除了抱着我的时间以外，妈妈是从来不掉一滴眼泪的。
　　可是只要抱着我的时候，妈妈就会流很多很多的眼泪。
　　就像要把身体里面的水份都哭干

　　如果，妈妈的眼泪是抱着爸爸流的。那么，爸爸是不是就会把留在家里的时间弄多一点……

　　即使每次回来都一直在吵架，但是爸爸每次回来都还是会呆几个星期。
　　那几个星期里，不吵架的时候，妈妈会很安静很安静。
　　不太说话，但是，目光会一直跟着爸爸。
　　发现爸爸看回去的目光时，她又会很快的收回自己的目光。
　　然后，乘着爸爸不注意，她就会很茫然又很幸福的微笑了……

　　在害怕爸爸又要离开吗？
　　还是……
　　那仅仅只是她爱爸爸的方式？

　　恨爸爸在外面的那个女人！
　　没有那个女人的话，妈妈就会得到她应该得到的幸福！
　　恨爸爸！
　　如果爸爸从来就没有出现在妈妈面前，妈妈一定比现在幸福！

　　但是如果爸爸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的话……
　　那么，我也就跟着不存在了……

　　……

　　只要妈妈能够幸福，即使我不存在也是可以的。

　　小男孩透过慌乱的人群，神情恍惚的看躺在床上的母亲。

　　可是爸爸从来就没有出现在妈妈面前过的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
　　妈妈再这个样子自杀下去的话，某一天救不过来真的死掉了，也是很正常的。

　　……

　　可能死亡对妈妈来说，真的是一种幸福……
　　只要妈妈能够幸福，不管她用的是怎么样的方式，都是可以坦然接受的……

　　~~~~~~~~~~~~~~~~~~~~~~~~~~~~~~~~~~~~~~~~~~~~~~~~~~~~~~~~~~~~~~~~
　　傻孩子。
　　我蹲下去拥抱他，呢喃似的话语从我口中流出“他们活在他们的世界，你要做的只是照顾好你自己，你应该得到属于你的幸福”
　　孩子惊讶的看我一眼，身型在我怀里很快消失

　　愣了大概2秒钟……

　　这阴森的古堡！

　　以前的人不走不代表我不会走！脚可是长在我身上的！

　　我转身到卧室电铃找来管家，让他找出我母亲去世前住的房子，在附近找个房子立刻收购下来。
　　然后我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收拾完了就上婴儿房收拾东西。

　　等管家报告我收到房子消息的时候，我指指整理出来的东西，叫他送到刚买下来的房子那边去。

　　抱起宝宝，我打算开路

　　“小姐，现在你是我的主人，你不可以抛下我走”管家拦住我
　　“我是你的主人所以我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
　　“我的祖先跟这个城堡的祖先签下了协议，世代都必须服侍这个城堡的主人，要走您就必须带我走”他理直气壮“您会有用的到我的地方的”

　　奴□□性！！

　　一时语塞，我抬眼看到了他白多黑少的头发……

　　我已经逼死了一个，面前的这个就放过了吧……
　　“在我身边让我用的人一定要表现的很像人”我一点都不客气

　　今天开始，我也会努力活出个人样来！

　　从来没看到过的人性微笑出现在管家嘴角“是”
　　“给你10分钟收拾你的东西，然后立刻跟我走”
　　“是”

　　很快我们走到大门口，车早就在门口待命
　　看一眼茂身体所在的方向，我抱着宝宝钻进车里。
　　车子很快离开了那座阴森的建筑物

　　想不通。
　　曾经离开过它一次的茂的母亲居然还会回到这里，居然会死都反对我住进这里。
　　我努力的用胡思乱想克制着不让茂跟我的回忆流过脑海

　　回头看一眼夕阳下耸立的古堡，我走向我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