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醉》齐*

26、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这天一大清早，刘新杰打着哈欠拖着步子走进八局，刚上楼梯，迎面就遇上了走下来的丁三。
　　“刘处长。”丁三轻喊了他一声，在楼梯中间站定，却没有相让的意思。
　　“找我有事？”刘新杰停下脚步。丁三这个人一向寡言少语，独来独往的，这么找上人的情况还真是少见。
　　丁三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问道：“刘处长，我以后会怎么样？”
　　刘新杰想了想，“监狱那边我可以替你挡一阵子，至少这案子办完前，肯定不会送你回去。你好好干，机灵点儿……至于最后会不会让人卖了，还得靠你自己。”他看着丁三的样子很认真，绝无随意应付的嫌疑。
　　他的意思丁三听懂了：求人不如求己。
　　“谢谢刘处长。”丁三低下头。
　　“我又没帮上忙，谢什么？”刘新杰嗤笑道。
　　丁三盯着刘新杰的眼，出奇的认真，“我是说您安葬了我母亲的事。”
　　丁三的母亲病重日久，丁三进监狱之后，没拖几天就过世了，一切后事都是刘新杰帮着料理的。
　　“可惜没能让你们见上一面……”刘新杰的眸色黯淡了下来。
　　丁三不再说话，深深看了刘新杰一眼，虔诚地弯腰鞠了一躬。

　　孙大浦摘下耳机，还没咽下嘴里的三明治，就嘟囔开了。
　　“新杰这臭小子还挺有人情味儿的……”
　　“要吃饭就好好吃，嘴里叽里咕噜说什么呢？也不怕噎死你。”本来坐在一旁抽烟想事儿的齐佩林突然被骚扰到，忍不住出言掐孙大浦。
　　“吃完了！”孙大浦狠狠喝了一大口牛奶。“你一大清早的奔我这儿光发呆来了啊？回你自己办公室不是更清静？”也不看看在谁的地盘上？他忿忿地想。
　　“你以为我愿意啊？”齐佩林胡子一翘，飞了孙大浦一眼，“我办公室前几天漏水，这会儿刚刷了油漆，味儿大得能熏死一头牛！”
　　“结果熏死了一头猪……”孙大浦跟嘴极快。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你干嘛不去找老马？找新杰？非得窝在我这儿？”孙大浦就不明白了！感情齐佩林没事儿往他这儿跑，就为了当他是摆设，就为了挤兑他？
　　“老马那儿人进人出的，太闹腾！新杰那儿……”齐佩林欲言又止尚不算完，居然还叹了口气。
　　“新杰那儿怎么了？”孙大浦立刻被勾起了好奇心。
　　“哎，反正不方便！”齐佩林不耐烦了，索性不理孙大浦，摁灭了烟头，转头开始泡茶，熟门熟路的。
　　孙大浦瞅瞅他，眼珠子转了转，“你不会是躲着新杰吧？怎么着，查水手查卧底你都想瞒着他？太不仗义了吧？”
　　“你懂什么？！我是想好好想想……”
　　“借口。要不你就是要撇下他，要不你就是在怀疑他。”孙大浦显然不信。
　　“我怀疑的是谁你最清楚！”齐佩林嚷起来。
　　两人对望一眼，继而笑了起来。
　　在这一点上，他们毫无分歧。
　　“可惜没有证据。”孙大浦叹道。
　　“总会有的，你等着瞧吧！”齐佩林冷哼道。

　　本来李伯涵秘密调查水手的进展情况，其他几位处长毫不知情，可下午谭忠恕召集大家到会议室，突然通报了调查进展。
　　虽然李伯涵表面上并未有所表露，依然将情况一一作了汇报，可共事多年的几位处长却心知肚明，李伯涵一定气疯了。
　　散会后，谭忠恕把刘新杰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那个许鹤年是怎么回事？”还没站定，谭忠恕的问题已经丢了过去，语气中微带严厉。“为什么放走他？”
　　“我不是说这个人借我用用吗？你不是同意了么？” 刘新杰脑子飞速运转，嘴上也没闲着。
　　谭忠恕如此之快知道了许鹤年逃离的事，答案只有一个，庄云清的办公室里有窃听器。这情况得尽快通知水手，以后必须更加小心才是。
　　“可我没说可以放他走。”谭忠恕嗓音高了。
　　“那你也没说不能放他走！”刘新杰也毫不示弱，“不就一糟老头么？至于么？我放了就放了，你说怎么着吧？”说完一屁股歪在椅子上，看都不看还站着的谭忠恕。
　　见他这般神态，刘新杰反而暂时放心了，依谭忠恕的心性，若真怀疑了自己，恐怕连问都不问了。
　　“他是亲共分子。”无力感又爬上谭忠恕的心头。
　　“那他也是一糟老头！还有，骂老蒋就亲共了？那亲共的多了去了！杀得完么？！”显然，刘新杰很不以为然。“许鹤年重要还是庄云清重要？！反正我把他丢给庄云清做人情了。”
　　谭忠恕叹了口气，坐下来，放缓了语气，“你这个人情的结果就是进了庄云清的办公室？”
　　“不然呢？”刘新杰玩着手指头，就是不看他。
　　谭忠恕只有摇头。不再跟刘新杰谈是非对错，他仔细问了庄云清办公室的具体情况，刘新杰也不矫情，一一作了答复。
　　“做的不错。”谭忠恕最终给了他一个肯定。
　　气氛终于缓和下来。
　　刘新杰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模样，慢吞吞的，从自己的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烫金边的精致请柬来，递到谭忠恕跟前。
　　谭忠恕接过打开一看，是庄云清私人聚会的请柬，时间是当天晚上，地点是凯瑞斯俱乐部。写的是刘新杰的名字，可让谭忠恕凝视停驻的地方，却是“携伴”二字。
　　“你不是一直想去凯瑞斯俱乐部看看么？”刘新杰轻咳了一声，“一起吧。”
　　谭忠恕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怔怔地看着刘新杰。
　　“你别多想，是工作。”刘新杰不自在地别开头。
　　“我知道。”谭忠恕缓缓收敛心神，温言微笑，“换上军装。整个八局属你最帅，你得给我撑撑门面。”
　　刘新杰也吃吃笑起来，“明白。”

作者有话说

　　新年好^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