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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最近几日,王爷府内最近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六王爷经常在外奔波,没人知道他都在忙碌些什么。

      何卿踱步庭院,只见一只白色信鸽停落在半枯的树枝上,朱喙摆动目珠灵动。何卿伸出手去,白鸽便落到他纤细的手臂上。何卿从白鸽脚上解开了红绳,取下了纸卷。
      那是何卿的兄长子阑送回的一封飞鸽传书,纸上写着:“昔日芳草,今直萧艾。吾不入朝,只守庐安。若欲问途,亲入丘山。”

      何卿大致明白子阑的意思,前日他将皇上相见子阑的意思传信过去,这一次回信便是代表子阑的回绝。何卿知道兄长隐居深山,不愿见人。起初也只是试探问询一下,以为没什么希望,然而这书信最后一句倒是让他颇感诧异。【若欲问途,先入丘山。】如果是问路,且愿意为此登上丘山,那便愿见。
      不过何卿知道丘山难登,不是人人都像六王爷般颇有耐心。这当今皇帝,又怎会费这般劲去见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他叹了口气,走出后院。

      皇上齐瑜这几日常路过六王爷府,每次都在府门口流连一会,张望着里面。
      几次探进去询问,都遇见六王爷不在,被奴仆们恭送走。有一日何卿正好的王爷府门口,便撞上了齐瑜。
      “参见皇上。”

      “噢噢,何卿,你来得正好,朕正好有一事要与你说。”
      “何事?”何卿问道。
      不料齐瑜一下子走到了何卿的身边,凑到他肩膀耳侧。这把随行的奴仆都吓了一跳。
      齐瑜声音低沉而威慑:“朕这几日想出宫微服,何卿可愿随朕同去?”

      “啊?!”何卿也是一惊,“在下不…”
      “不什么?”齐瑜挺直了腰,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你答应一声,六王爷不见得会有异议。”
      “承蒙皇上看重,可是我与皇上毫无牵连…恐有妥当。”何卿还是毫无遮掩地回答,不给齐瑜留一点面子。
      一旁的家臣看得也提心吊胆,就怕这龙颜大怒一下令就把何卿拖出去斩头。
      “何卿果然大胆?!竟敢违抗圣旨。”

      “在下只是实事求是。”
      “还敢顶嘴!!来人,把他抓起来。”一旁的护卫也叫起来。

      “且慢。”却不想六王爷齐晟也回府撞见,立刻阻止。上前问道,“皇兄,发生了什么要捉何卿?”

      “六弟,朕这几日欲微服出宫,正缺几个贴身侍卫,想借何卿同行。”
      “何卿,为何不领旨?”齐晟质问起来。
      “王爷,只是我…”

      齐晟见何卿这番推脱,反倒求其情来:“皇兄要借何卿,臣自然没有异议。只是这何卿这般不情愿的样子…”

      “噢,六弟,连你也这般迁就,这何卿到底是何方人物?”
      “非也。实不相瞒,何卿自幼自在不拘不懂礼数,怕此次同行会不小心冲撞冒犯了皇上,到时候皇兄怪罪下来为臣可担当不起。”
      “没事,朕倒是要亲自问问他。”齐瑜说。他转过头望向何卿:“何卿,你上次说只为六王爷一人效命,可是当真?”
      “在下不敢虚言。”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齐瑜爽朗地笑,“六弟,这次微服你与我同去。看你这何卿还以何理由违抗!”

      “这…”齐晟一时困惑,齐瑜为何会对何卿如此执着,然而思路一转,他又发现这未尝不是一件坏事。便对他说:“皇兄,臣有要务在身,就不去了,便让何卿陪你同去罢。”

      “王爷我…”何卿微皱起了眉头,却只得答应下来。
      而齐瑜在一旁见他这番神态,更是一副得意的样子。他心想:天下奇才,自当为天子效劳。而他想得到的人,便没有得不到的。

      齐瑜这次表面上说是微服,不过是登基不久,在朝内压抑得很,想出来散散心。而这次身边带了两个贴身侍卫——郑尘与何卿,还有几个下人,便也没有他人。

      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齐瑜直往街世走去,街头人声鼎沸,碎语纷纷,好一番热闹。
      “齐少爷慢走。”身后的侍卫提醒道。
      何卿则一声不啃地跟在后面,不让齐瑜离开四步范围。

      路过一处青楼,门前巷内有好几个风流妩媚的女子甩着绸带、摆着各种媚态。
      “这两位爷长得这么俊俏,快来呀~”一个半老徐娘叫着。
      然而齐瑜却连瞥都不瞥一眼,走了过去。
      侍卫郑尘心想:也是,后宫有万千佳丽,皇上又怎会看上这样的风俗女子。然而皇上至今没有迎娶皇后,也对后宫不闻不问,从来不近女色,难道从心底对女人没多大兴趣。爱才胜过爱妃,实在是怪异。

      齐瑜又走了许久,遇到前头茶馆被围得水泄不通。郑尘赶紧上前叫道:“让一让,让一让。”试图让人群散开让路。

      齐瑜倒是扇着纸扇,说:“无妨,去听听在说些什么?”他径直走了过去。

      只见茶馆里一人单脚踏在茶桌上,肆意忘形,将空杯里的茶叶直接洒在桌上。却并非在撒泼,只是说书说到了忘形。
      “丘山上有只狐妖你们可听说过?先皇以为他是狐仙,临终前还几次去求长生药。没想到拿回来的岂是什么长生药,分明就是毒药,吃了就病发而死。”
      郑尘啧声骂道:“胡说!”摸了摸腰间的佩剑,正准备走上台阶。

      齐瑜用纸扇压住了郑尘的胳膊,眼神严肃。郑尘这才停下脚步。

      那说书人继续说:“我告诉你们,千真万确,这狐妖我前日上山便看见了。哎哟,长得那叫一个瘆人,没有眼珠子,就是琥珀色的白球。他那时候穿着白衣蹲在地上,一转头哎哟吓得我拔腿就跑——”
      “你怎么知道他就是那妖怪?”听书的民众问道。
      “这还用说,他那时在山上采毒草,再分给那些上山求药的,想毒死他们。”

      何卿听到这里,心想:丘山上怎会有狐妖?如果真是如此,那子阑岂不是有危险?

      齐瑜听着也觉得有些蹊跷,这话中提到先皇,他知道先父是病死。而从来没有听说丘山上有狐仙,更没听说他向狐仙求药一事。不论是非究竟,他都想去探个清楚。
      郑尘愤愤不平道:“齐爷,此人妖言惑众,待我去将他捉起来。”
      齐瑜压低着声音说:“且慢。不可生事,此处招人耳目。”

      齐瑜几步走离了人群,郑尘与何卿跟随上去。
      齐瑜若有所思地说:“这丘山,朕倒是有兴趣上去看看。爱卿可有异议?”

      郑尘道:“丘山有妖早有传闻,非空穴来风。请皇上三思。”
      “何卿以为如何?”齐瑜反倒是转头问起何卿。
      “在下亦以为不妥…”何卿虽然如是说,眼神里却是偷着一丝恍惚。
      齐瑜猜疑道:“何卿今日有所畏惧,不像平时。莫不是是怕了狐妖?”

      何卿这才说道:“其实…这丘山上住着在下的兄长。”
      齐瑜知道这也是给了他一个理由,道:“噢?那岂不是更要前往?”

      郑尘反驳道:“皇上请三思!此次出行千万不能涉险。”
      “区区狐妖,又怎奈何得了朕?况且有你与何卿在,朕不担心。”他往西走了几步,便是丘山的方向,“顺便朕也想会一会这何卿的兄长。”

      俗话说登蜀道难,这丘山比意料中还要来得崎岖险峻。周遭除了山内的鸦雀叫声,还听得见犬吠狐鸣。林叶将白日遮掩,透不过几缕光线。山路过分狭窄,他们担心的没有发生,一路上甚至没遇到一个山贼土匪。

      登上山麓顶端已是晌午,何卿疾奔着来到子阑的宅邸。却看见屋前围满素不蒙面,身着青白道衣的几人。

      站在最前头的道士厉声厉色道:“今日便要将你着狐妖收了,替天行道。”

      子阑身着白衣,衣襟处却被血迹染红。他站在人群中间:“哈哈哈,没想到会落得今日涂地,便来杀吧。”
      何卿见状,立刻冲了上去,站在了子阑身前,拔出佩剑来。
      前头的白衣道士叫道:“何方妖孽,竟敢前来碍事。”
      何卿喊道:“此人并非狐妖,你们才是妖孽,都给我滚开。谁敢动他一根寒毛?!”
      另一名白衣道士道:“休听这妖孽一派胡言,上去杀了再说!”说着便劈头盖脸砍伤去。
      郑尘再也看不下去,拔刀也冲上前去。

      箭发驽张,瞬时间竹林庐下刀光剑影,辨不清人影。
      交手才知道,这些道士武艺身手一般,在何卿与郑尘两大高手面前,不一会便被打得落荒而逃。

      芦前草地被践踏成一片狼藉,何卿扶起了受伤的子阑,任他衣襟上的鲜红沁到自己的袖缘。
      “子阑,你要不要紧?”

      “无妨,屋内台上有些药草,敷上便是。只是何卿你为何又以刃伤人?龙吟可在那里?”子阑眼球发白,似乎看不见东西,只是摸着何卿的衣袖。
      “我不杀他们,他们便会杀了你!”
      “一命置一命,我这条命,早该归了。”子阑说着。
      “子阑你——”何卿锁着眉,欲言又止。
      子阑顾不得何卿的焦急,他侧过脸,似乎察觉到了齐瑜和郑尘的存在,问道:“这两位是…?”
      何卿回答:“他们便是我信中所提的问津之人。”
      “临危而不乱,恐非平俗之身?请问两位是…”子阑仰头看向齐瑜,仿佛能靠气息和声音辨别他俩的位置。

      “吾乃永安都内齐家长子。这是我的护卫。”齐瑜自然不会暴露身份,便如是谎称。他又说“原来这位便是何卿口中的兄长,久仰。听闻这龙吟剑便是你所创?”
      子阑徐徐回道:“…不足挂齿,只是借鉴而已。”
      “借鉴何物?”
      “竹笛与弦琴。”
      “噢?子阑兄在吹笛奏琴方面也有造诣?”
      “只是略懂。”
      “可否为齐某奏上一曲?”
      “若齐公子不嫌…”

      何卿将弦琴搬到了子阑面前,子阑盘腿而坐,长发未束,随风飘逸,修长的指节扶上琴弦。只是轻拨一缕,便传出清脆的鸣响。声声如雨如珠,碎落玉盘。莞尔随着紫炉的青烟,袅绕而升。

      齐瑜一等都听得出神入迷,他不禁想到那日在闻剑阁听何卿舞剑,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此曲名为何?”
      “同何卿之剑——龙吟”
      “可有涵义?”
      “龙深于潭,浊水之中,不见明光,沉浮而低吟。”

      “大胆!”郑尘拍案道。
      齐瑜倒是不乱神色:“子阑兄岂是在暗指当今朝廷?”
      “齐公子玩笑,子阑身处深山,又怎知当今朝廷圣上之事。纯属臆想。”

      齐瑜合扇而笑:“哈哈哈,好一个纯属臆想。”他站起身来,“今日能听得子阑奏琴,齐某真是有幸。若有机会,亦想听一下子阑吹笛,改日自当再次登门拜访。”

      子阑鞠躬道:“是齐公子搭救在先,子阑不知以何回报。”
      “不用多礼,那么——就此告别。”
      “子阑恭送齐公子。”他又看了看何卿说,“你不用担心。自有书童陪我疗伤。尽管去吧。”

      何卿颔首应允。他独身随齐瑜离开,走到庐门口,回眸看了一眼,似有顾虑。从今日这番话语中,子阑当然猜到了齐瑜的身份,外加前日何卿给他传信,他更能确信。而何卿也知道子阑早猜透了齐瑜的身份,却疑惑他为何要说出那样暗指的话。若不是齐瑜大度宽容,恐怕兄弟俩现今已身首异处。

      山道上,郑尘不禁疑问:“皇上,为何轻率便饶恕了刚才那个瞎子?”
      齐瑜只对郑尘一人低语道:“此人非同一般,与先皇的传闻还未得到证实,目前还不能轻举妄动。回去便让人查查此人来落。”
      “遵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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