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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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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难得来微服,齐瑜自然不会一下子就回去,他还没逍遥够。试想四方天下,万千江山都是自己的,却整日闷在宫里得不到该有的乐趣。做皇帝也做得百无聊赖,好不容易逃出那个压抑的牢笼,自然要伸展一番。
随身的奴仆问道:“齐公子是喜欢人多闹腾的地方?还是清静的地方?”
“都可,何卿你说呢?”齐瑜又转头问起何卿。
“在下自小偏爱近水之地。”
“近水之地?”
奴仆说道:“臣知道这安都西北十里外,有一处西城湖。泛波湖上,可一览山清水秀。不知皇上可有兴趣?”
“好,便去瞧瞧。”
另一位奴仆反说道:“皇上,那里可是近西北边城晏安,出了边境,便近西北犬戎。实有危险。臣担心…”
齐瑜笑道:“哈哈,可笑。前些日子何卿与林将军方才入庭剿匪,已经大挫戎军锐气。余下边境一些残兵败将,何足畏惧?况现今日何卿也在,他们见到了还不闻风丧胆。”
齐瑜这样一说,再没人敢反抗。几人坐上泊船,顺着西北湖出发。
到达晏安之时已值傍晚,只见城内人头忙碌,张灯结彩。南油俱满,西漆争燃。苏征安息,蜡出龙川。斜晖交映,倒影澄鲜。
齐瑜倒是稀奇,便说:“去问问。”
“这是在张罗些什么?”郑尘随即向一个路过的老伯问道。
“这几位看起来面生,可是旅人?”老伯问道,随后又说明道,“今日正是元夜。”
郑尘倒是疑惑:“元宵?可今日是初八,元宵乃正月十五,还不到时日哪。”
“几位有所不知,这晏安邻近犬戎,常有犬戎的商人和住民来往。每逢元宵,唯独犬戎不同,从初八点灯,一直到正月时期夜里才落灯,整整十日。”
齐瑜听着,又起了兴趣:“噢?这倒是有趣,过去看看吧。”
街市上人群拥挤、推推搡搡,郑尘和何卿左右紧跟在齐瑜的身后,一刻也不敢松懈。
路过一游商,见他举着木架,上面挂满着五彩琳琅的面具。有赤白狐面,也有半面的金银面具,齐瑜停下了脚步。
游商招揽说:“过来看一看,这位公子。看您装束像是城里来的,可知道这犬戎的元宵,还有戴面具而行,台前唱戏的习俗?你瞧——大家都戴着。”游商指着来往戴着面具的人群。
“好,便让我挑几个。”齐瑜笑着说,让何卿和郑尘各自挑选。
郑尘摇了摇手拒绝道:“怕齐少爷认不出我,还是不戴了罢。”这也无可厚非,郑尘责任心较重的人,作为皇帝的随身侍卫,感到身上的责任,自然不能随性跟着齐瑜的玩性。
“好,那何卿陪我戴。”齐瑜转而说着,也不等何卿拒绝,便将一只银色镶有鱼纹的半面具放在何卿的手里。自己则挑选了金丝面具,直接戴在了脸上,径直便往前走去。
何卿愣了一下,只是稍微皱了一下眉。随后快步追了上去。
齐瑜毫不回头,不停往前走去。头顶不断晃过红色的光晕,高悬的盏盏彩灯,让人目不暇接,有种行走于走马灯巷的错觉,宛如身处梦中幻境。
“何卿可曾听说?万千浮世之间,这人一生一世,每经历的事情,每一片场景,都会刻在心里。待到死去之时,便走过走马灯巷,每一盏灯,都映出印象最深的场景。将这些走马灯都看完了,便是到了尽头…”人群的嘈杂几乎将他的声音淹没。
何卿读不懂话中的涵义:“皇上你…?”
“何卿你说,朕的这场走马灯,何处是尽头?”
面具掩盖了何卿的表情,只隐约传来一声流离:“皇上会长命百岁。”
“日日上朝,人人都说朕会长命百岁,皇宫夜夜灯火通明,驱尽每一缕人心深处的恐惧…但朕知道,无论是谁,死后都要独身走这条走马灯巷…”他半侧过头,停顿了一下,在朱红的光晕下,何卿只朦胧看到齐瑜唇间的轮廓,
“朕只希望…即便死后,至少还能有一人,陪在朕的身旁,走过这最后一道走马灯巷…”
何卿沉默了许久,不知如何作答。
齐瑜戴着面具,自己也是一样,何卿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清楚齐瑜为何要和他倾诉这些。齐瑜表面是堂堂一国之君,现在说的却和一个普通人一样,有血有肉、有着内心的恐惧。为什么是对着自己露出这样的一面?这样的一面是不是真切的?还是说只是在试探自己。难道一切都如同这华丽的假面,戴着的时候,谁也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嘈杂的人声和杂乱的脚步很快掩没了这些忧虑,他们不知不觉走出了那道火红的走马灯巷,眼前是冷色的夜间湖畔。湖中的双楼船前人头簇拥,几乎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郑尘上前打探:“这又是在做什么?”
一位民妇回应道:“这是在船上搭台唱戏呢,咱这里可是请民唱戏,谁都可以上去的,这几位公子可有兴趣?”
齐瑜上前一步问道:“这唱的是哪一出戏?”
“水浒之杀惜与情勾。”
“噢,倒是有趣。”齐瑜平生一大爱好便是看戏,看臣民如何在欲望的牵动下像傀儡一般舞动和挣扎。然而寻思着将自己带入其中,走入戏里,无偿也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齐瑜笑了笑,便往楼船上走去,郑尘生怕皇上走进人群便不见了踪影,又赶紧追了上去。何卿抚了抚因为刚才的摩擦差点掉落的假面,也只得往里走去。
船中有个木台,上面有人在吆喝:“今日可有自愿者上台为大家唱这一出?这里人人俱佩面具,不用担心出什么洋相,今夕只图一时欢畅。”
“请问有何角?”一位白衣的书生上前问道。何卿看到他倒是一愣,只因这身装束让他觉得与子阑有几分相似。然而从身高身材来看,显然此人要挺拔一些。
台上那人说:“这宋江和闫惜姣不行…这位爷穿着倒是适合那书生张文远,可有兴趣一试?”随后做了一个邀礼的动作。
“好。”那白衣书生便答应了下来,徐徐走上戏台去。
正在此时,齐瑜早也穿过了人群,来到了戏台前方。白衣书生倒是先注意到了他,对着那说戏的人做了一个暗示。
说戏人转过头来,眼睛放光,说道:“这位公子从身段便能看出气宇不凡,很是适合宋江一角啊。”
“噢?”齐瑜合上了扇子,微微一笑。他自然是胸有成竹,因为这宋江杀惜的民间段子他可是听了无数次,印象很深,连戏词都记得清楚。
齐瑜两步便跃上了戏台,他的金色面具在灯烛照耀下显得雍容而高贵,他笑了笑说:“可否让我点选这名闫惜姣的旦角?请诸位阖眼…”
说戏的虽然不算是见过世面的,但是看齐瑜这幅装束和说话方式,便能察觉他身世不宇,所以随机应变,附和地说:“哦,既然这位公子要求,那么请大家闭眼。”
齐瑜轻轻举起了衣袖。而台下的人都低头合上了眼睛。这一景象似曾相识,如同他在金銮之上钦点官员,每个人都不禁感到一种受命般的威压,不自主地低下头,静待齐瑜的钦点。
何卿钻进人群的时候已经比齐瑜晚了几步,藏在那台下的人群中,人人都戴着面具,齐瑜自然找不到他。但是下一刻,齐瑜的视线却与他相交了。齐瑜的嘴角还是浮起了自信把握的弧度,他的指尖直指向何卿所站的位置。
“可是…那似乎是一位公子?”说戏的人凑到齐瑜耳边,低语道。
“男旦堪比坤旦,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齐瑜回答。
说戏人迟疑了一下说:“好…好吧。…这下都选出了,请这位公子上台来。”
何卿一脸困惑,他不知道在这样人山人海的情况下齐瑜是怎么找到了自己,几乎是被周围的民众推挤着走上戏台。
“我不会唱戏…”何卿面无表情地说。
说戏人一边将卷书递给他,一边道:“无妨,此处有戏词。若是记不得,也可随意做唱。”
何卿紧锁眉头,瞟了齐瑜一眼。只见他齐瑜还是笑着,似乎乐在其中。何卿虽然时常面无表情,但是并非没有感觉。他觉得有一丝恼心,不祥的预感果然灵验了,齐瑜有些无可理喻,捉摸不清他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
走进帘后,何卿沉默许久,才忍不住问道:“齐公子为何…?”
“为何什么?”齐瑜假装不知道的样子。
“为何…选点中了在下?”
齐瑜道:“何卿啊何卿,你可真是迟钝。这全场,唯独只有两个人不敢把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那便是作为随身侍卫、时刻担心我安危的你与郑尘。而郑尘不敢违抗君命、只敢用眼神的余角偷看,敢毫不遮掩直盯着我的——只有何卿你一人…”
“唔。”一瞬间,何卿睁大了眼睛,惊讶于齐瑜对自己性情举止的洞察。他又立刻侧过头去,刻意装作一副无所动摇的样子。因为自己被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把戏所愚弄了。
何卿仔细看起了手中的书卷,他只在民间看过一次这段戏码,没想到这里会将杀惜和情勾连在一起演绎。白衣书生饰张文远,而齐瑜与何卿便是宋江与阎惜姣。
杀惜和情勾讲的是这样一段故事:
宋江收阎惜姣为妾。与宋同在县衙供职的张文远 垂涎阎的美色,二人勾搭成奸,后阎被宋江所杀。而阎死后,仍不忘情于张文远,其鬼乃往县署显形,与张叙别离之情,促张文远圆生前“生同罗帐死同坟”之誓言,将张用绸缎勒死,勾走张之魂魄,与他成双同去阴间。
半盏时间过去,船外的河上已经开始趟着盏盏河灯,把湖面照得斑驳明亮。戏台的幕帘终于被拉开。
何卿只是慢吞吞地踱步走着,本该与齐瑜的那段争吵,阎惜娇闹别扭不服,何卿演得格外生涩,没有什么动作,又因为戴着面具,看不见神情,只是毫无感情地念着台词,活像一个木头人。
齐瑜一把拉住了何卿的衣襟,将他的脸拖到自己面前,一巴掌闪了上去:“贱人!胆大闫婆惜,敢把宋江欺,你今不给我书和笺啦……”
何卿看到他满目的愤怒,然而巴掌却没有真得用力,只有袖口的布料轻轻掠过,何卿逃避了齐瑜试探性的注视,把脸侧过去:“哼。”
齐瑜也反着嗤鼻而笑:“哼。”随后露出怒意,“我只怕要……(欲取匕首)”
何卿冷冷地咬着牙说:“要打要骂,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齐瑜厌恶了何卿这样傲慢的眼神、甚至对他没有一丝在乎。一瞬间他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魔,露出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再次将巴掌扇下去。只听啪的一声,巴掌着实地打在何卿的脸上。这一声清脆的声响让台下的群众也顿时一惊,惊不敢语。
何卿一瞬间露出了惊异的表情,但是只是咬了咬牙齿。他挺起身来,退开几步,眼神里露出桀骜的神色:“你?!”
齐瑜看到了他这般抗拒的神情,更是有点恨得切齿。一把箭步上去揽过他的腰背,猛地从何卿的腰间抽出了那把龙吟玉剑,玉剑出鞘,发出一声清亮的长鸣,响彻整座船楼。
丝竹曲声也停顿了刹那,又婉约悠扬地散至于湖上。
龙吟剑一边发出了抗议一般的悲鸣,一边被架到了何卿的脖颈上。
齐瑜厉声道,声音压在嗓低,起初都听不清楚:“何卿——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今日便杀要了你——!”
何卿依旧用不服的眼神盯着他,直到龙吟剑传来一声长啸,银色的面具落地。何卿的脸往里侧去,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有龙吟剑在他脖颈前,划下的一道剔透的弧线。齐瑜放开了手臂,何卿便缓缓倒了下去,他身着的青衣,就像一条绸缎将银面遮掩,隐去了那些光辉。
坐下的人看得惊呆了,他们没料到齐瑜会抽出何卿的剑,亲手用剑割他的脖颈。幕帘拉下的时候,何卿才缓缓爬起来。他面无表情,只感到全身有一种被抽空冰凉的感觉。他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感到有一丝余悸。他从来没有想到过龙吟会有一天会被别人抽出,并被架在自己的脖颈上。
他还记得子阑说过:“龙吟以卫为武,不得伤人也无法伤人。”若不是如此,恐怕自己便死在齐瑜手下,连死后也无人敢为自己申冤。齐瑜坐在一旁笑而不语。
第二场情勾开演,何卿便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白衣书生的张文远步步唱和到位,而何卿则是丝毫没有魅惑勾引的样子。
白衣唱道:
【小立春风倚画屏
好似萍无蒂柏有心
珊瑚鞭指填衡门
乞香茗
我因此上媚眼传情
慕虹霓盟心
蹉跎杏雨梨云
致蜂愁蝶昏,
痛杀那牵丝脱纴,
只落得捣床槌忱
我方才扬李寻桃,
便香消粉退玉碎珠沉,
浣纱溪鹦鹉洲夜壑阴阴,
今日里羡梁山和你鸳鸯冢并。】
何卿无动于衷,白衣书生不得不自己借着转身的动作将白色绸缎绕上脖子,何卿这才反应过来,回唱道:
【想李代桃僵翻误身
恨他翻为雨覆作云
可怜红粉付青萍。
我泪沾襟好一似膏火生心
苦时时自焚
苦时时自焚
正捱剩忱残衾
值飞琼降临,
值飞琼降临,
骤道是山魈现形,
又道是鲲弦泄恨。
何须凫鸟来相窘,
效于飞双双入冥。】
然而还没等何卿生涩地唱完这段,这白衣书生居然趁着转身之间,又将白绸缠绕到何卿身上。一下子将脸凑到了何卿的面前,甚至勾肩搭背抓住了何卿的脸。何卿立刻显出一副厌恶的表情,提手扯开了绸缎。
而白衣书生却步步相逼,手摸上了何卿的腿侧,随即是那把刀鞘。
何卿立刻道:“你干什么?!”
白衣书生在他耳边用听不到的音量语:“说起来若不是刚才,我还真不相信你是一名男子。我也对你这把剑有些兴趣…”白衣书生摸着他的刀鞘,另一只手却不安分地揽着何卿的腰,将他束缚起来。
“放手。”
白衣书生阴阳怪气地说:“我自然会放手,不过我还有一些东西想见识,希望你配合一下。既然都已经忍着坚持到现在了,至少得演完这一出吧?…”
一旁的齐瑜看到两人推推搡搡,行为诡异暧昧。终于按捺不住,一把冲上前去。他拔出了佩剑,只听嘶的一声,纠缠的白绸被切断,如花丝一般零碎地散开。他一把扯过何卿,趁势扶住,揽起了他的双腿,将他一把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混蛋。”何卿倒是乱了手脚。
齐瑜满目认真地盯着他,厉声厉色地说:“我说过,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就算你死了,也不许你勾引其他人!你全身上下每一寸,都是属于我的!”
齐瑜似乎入戏过深,但是这个情节跟台词都是戏中没有的。他似乎已经投入到了出戏,把自己当成戏中的角色。却因为这突发的举动,破坏了整场戏码。
齐瑜抱着何卿,直接穿过群众,往船楼外走去。所有人都惊呆了,都不自觉地给他们让路。说戏人见情况不对,赶紧将幕帘拉了下来。
“好好好,皆大欢喜!”
下面的观众群哄道:“开什么玩笑,这算是什么破戏,搞什么呐?!”他们几乎要扔点烂番茄臭鸡蛋上去。
走到船楼外地岸上,何卿挣脱了齐瑜的强抱,气冲冲地甩开齐瑜的手,愤愤地警告道:“今日玩笑已经过火,请自重!”
“哈哈哈,何卿你倒是有趣,敢用这种口气与我说话。我自重?!你与我又有几分重?”
齐瑜失声而笑:“何卿我问你,你的六王爷,是不是便是你那张文远?!”
何卿责骂道:“什么张文远?!齐瑜你莫要入戏太深,现实和戏都分不清楚,何以辨黑白明昏!你爱玩是你的事情,不要牵上我们陪着你一起疯癫。”
“疯癫,好一个疯癫?听你这番话,就同你那兄长一般,意在指责我的昏庸?”
“齐瑜,我与你无缘无故、毫无干系。我今日在此纯属王爷所命,我不是你的人,不会让你为所欲为,更不再奉陪你那无稽之举。”何卿甩下这样的话便转身走去。他受不得这般的羞辱,何况这一次连子阑都被牵扯进来。
齐瑜心想:好一个何卿,居然不留丝毫颜面,这人怎能做到如此冷酷无情。平日宫内宫外,任何人都对他依顺奉承,唯独何卿不同。还真是不怕犯上掉头。
郑尘喘着气追上来,说:“没事吧,齐少爷。何卿呢?”
“没事。我不信就制不了他。”齐瑜吐了一口气。
何卿叫来了信鸽,他给子阑梢了一封书信,上面这样写着:“明日便回丘山,侍奉兄长疗养。”
何卿当晚在客栈停留,夜半被鸟声惊醒,却看见飞鸽传书回来:“何卿不得任性,完成任务,禀报王爷。”
何卿顿时领悟过来:此次自己为何出行。无非是奉六王爷的命令,这般毫无通告地回去,先不说是违抗了圣旨,王爷的颜面也不保,万一皇帝治罪起来,担当的也是齐晟。他似乎这才发现自己行为的鲁莽。
何卿咬了咬牙,赶紧回到齐瑜和郑尘所在的客栈。然而他路过侧窗,却看见一个人影闪过。何卿尾随上去,却发现那人戴着面具,凑在窗口处听着里面的动静。随后一骨碌翻上了房檐,似乎还在刺探寻找些什么。何卿也一下翻了上去,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肩膀,将那人逮住。却没料到那人轻功了得,直接翻身跳跃落到地上,然而飞速逃窜了。身影消失在黑夜里,一眨眼就变得无影无踪。
“那人到底是…?”何卿还在疑惑。
郑尘似乎察觉了屋檐外的动静,从客栈内走出来探查情况。正巧也看到了何卿。
何卿立刻迎了上去,对郑尘说:“刚才我看到夜行人鬼鬼祟祟的,恐怕我们的行踪已有泄漏,会有危险。”
郑尘反是狐疑地看了看他,才说:“那好,明天一早就安排返程。”
经过二日奔波,齐瑜平安回到了永安城。
宫内家臣都嘘了一口气安下了心。随身的老臣说:“这几日皇上在晏安度过得倒是平静,当初忧虑怕会遇到犬戎之人的刁难,万幸没有发生什么异样。”
何卿觉得这番话值得推敲,没做回应。他还在意着那天客栈外的人影,一种不祥的预感渐渐浮上来。
齐瑜没有给郑尘和何卿封赏,只是随便吩咐了一下就让何卿回了王爷府。齐瑜想:有些事情不能强求,现在可能有些操之过急。
他召来郑尘问道:“郑尘…上次叫你查那子阑的来历,如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