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 恋》没有鱼的水煮鱼

43、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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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扬愣了愣，走过去一把拉开门。
　　门外是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对他微微一笑。
　　祖扬不愿理他，伸手就关门，警察却抵住了：“你好，有些事找你了解一下，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说着走进房间。
　　祖扬关好门，警察伸头打量着房间四周：“很多车海报啊，哟，这个头盔帅气！”
　　他说着准备拿祖扬放在架子上的头盔，祖扬一把抓住他的手：“别碰。”
　　“不碰，”警察笑笑，对祖扬伸出手：“我叫章韶，是警察。”
　　祖扬却不握：“有什么事快说，我要休息了。”
　　“这才八点多你就休息了？困了？”章韶笑着说：“我看你和向渔火说话时倒是一点都不困。”
　　祖扬看向他：“你跟踪我？”
　　“不算吧，”章韶悠然地坐到祖扬床上：“我原本只打算到五举街找你调查，不巧看到你在等人，我反正没事就停车随便看看好了，我在广场那头一直坐着啊，不过你太专心不会注意到我……”
　　祖扬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你想说什么。”
　　“然后向渔火来了，原来你是和她约会啊，这下我亲眼所见，你们再否认也没用，搂搂抱抱还不是情侣骗谁呢！”
　　祖扬想起渔火之前说过警察调查的话，他从口袋里掏出根烟点上，冷淡地说：“随便你怎样想。”
　　“不过……”章韶看着这间简陋的单人公寓：“难怪她说她的男朋友是江季枫，随便谁也会选他啦，江公子家在市中心几层小洋楼，寸土寸金的地方家里居然还有花园和游泳池，他周一到周五上班开奔驰，周末兜风开法拉利，我碰到一次他居然说什么场合开什么车，你和他实在没得比啊……”
　　“够了没有！”
　　“呀呀生气了，我现在在想，为什么向渔火说男朋友是江季枫却要和你纠缠不清的，你哪点能和我的同事比，他来了兴趣就当警察，兴趣没有还可以回去当富家公子，”章韶看着低着头的祖扬：“你呢，杀人犯而已。”
　　祖扬抬起头：“我不是。”
　　“你说不是就不是啊，呐，我就先不说案子从常理分析，”章韶说道：“我在车上观察你们的时候就在想，你和江季枫完全没有可比性，为什么向渔火还要同时脚踏两条船？这很不正常啊，万一被江季枫发现她岂不是会被甩，你肯定是有她的把柄啊，而什么把柄会让一个女人冒这么大的风险，说明这个把柄的后果比被江季枫甩掉更严重，我就想到了案子……”
　　祖扬反而笑了：“随你怎么猜，有证据吗？”
　　“你倒是和那个女人说一样的话，她教你的？”章韶用手摸着下巴上的胡渣：“她倒是精明，把江季枫拢得服服帖帖，又把你忽悠得死心塌地，我说她有什么好你肯为她这么卖命？”
　　祖扬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宋之远那件事，不需要我提醒吧，他刚和向渔火分手就被打，哪有那么多巧合，拍电视剧还是写小说啊，他和向渔火有过节，向渔火对他怀恨在心所以让你半路拦截他报复，当然你不用急着否认我没有证据，我现在是在说动机，”章韶看着他：“去年12月16号晚上你在哪里？”
　　祖扬平淡地答道：“去年的事我怎么会记得。”
　　“你不记得，宋之远也死了没有人证了，可是会有物证替你记得，我查过那晚宋之远的车经过的监控摄像头位置，有一个摄像头在几分钟之后记录下了你的那辆摩托车，你倒解释解释为什么会在那天跟着宋之远？”
　　“难道一条路只能走他一辆车？”
　　“只要你能和法官充分解释出你为什么会那时出现在那里，这不关我的事，”章韶耸耸肩：“而且是一再和宋之远的车一起出现，比如后来他出车祸时，你还能说那又是巧合吗？”
　　祖扬没有说话，他知道现在不能随便说什么，章韶笑起来：“果然无话可说了吧。宋之远的车虽然经过剧烈的爆炸，但我不得不说雪佛兰的车质量真好，我在车左侧发现了一些撞击的划痕，大概就是当时你追他的车留下来的吧，刚才我上楼前在楼下看到你的车，上面也有不少划痕，没有人证不错，但这些都是物证，事故专家能鉴定出真实的结果，那就是，当时是你在追宋之远。所以他超速，你又把他逼到路边，导致他车祸，他的死不能说是你亲手谋杀，但是和你脱不了干系，哦，对了，还有向渔火。”
　　祖扬站起身：“就算你说那些是我做的，整件事和她无关，我不想再和你说什么，请你走吧。”
　　章韶竖起食指放在祖扬眼前：“记住，我是警察，警察可不是你想他离开他就离开的，还是说事到如今你还想护着向渔火？”
　　祖扬厌烦地拨开他的手指：“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别招惹我。”
　　“你可真够喜欢她的，可惜她选江季枫，你又何必为她背这种黑锅，”章韶好心般地劝：“我办过不少案子，帮人顶罪的案子也碰到过，案子判了进去之后没有不后悔的，你以为她会记得你的好吗？你坐牢她可不会难过啊，她正巴不得摆脱你的纠缠和江季枫约会呢！”
　　祖扬沉默了，他想起女孩刚才的话。
　　【反正，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
　　是啊，她眼中他们的一切并没有什么意义，就算他全部揽下这一切，她恐怕也不会有多少感激……
　　章韶接着说：“我也不是空口无凭说她有罪，我之前疑惑为什么宋之远会在二十分钟之内像变了个人，向渔火一个小姑娘对他有怎样的震慑力？肯定是当时有别人在场，我又查了学校内的监控，不出我所料，的确有摄像头拍下你了，你当时和向渔火一起见到宋之远，宋之远见到你想到那晚的事，他才会害怕地逃开，而你会追出去是向渔火指使的吧，不然你怎么能跑得能跟上车子的速度，肯定是她告诉你近路，那是她所在的学校……”
　　“和她无关。”祖扬突然打断他的话。
　　【你想知道原因，很简单，他很帅，很有钱，帮我妈妈治病，在我最需要的时候陪在我身边，哪个女人不选他？】
　　她选了他，原因每一条都让他没法反驳。
　　“你说无关有什么用，你看法官是相信逻辑判断还是你一味的否认，”章韶站起身：“你这么护着她也没用，杀人必须要偿命的。”
　　祖扬倏然望向他：“什么杀人！”
　　“哎我不该多嘴，”章韶站在祖扬的面前：“不过这事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吧，你们也真够狠的，曾斌不就偷拍了向渔火相片吗，你们至于杀人么？”
　　“没有！”
　　章韶决定最后吓唬他一下：“这件事动机证据都有，你们等着逮捕令吧，我走了。”
　　他说着要走，祖扬伸手拦住他：“那件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章韶按下他的手：“我不管是怎样，等带你和她回警局之后自然就会把证据一一列给你们看，怎么判我说了也不算，但自古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
　　“等等！那些事都和她无关，你不能随意假设！”
　　【我从小就想过富裕优雅的生活，至少也是平静的生活，我没什么大出息，我只想找个温柔的男人相夫教子，只要他在我身边这些全都可以实现……】
　　她说得对，他没办法给她想要的，但至少可以不阻挡。
　　章韶有些恼怒地推开祖扬：“她无关个屁无关，所有的事都和她脱不了干系，蓄谋杀人、指使教唆，这些事你一个人兜不下来，你以为刑事案件是过家家吗，你说是谁干的就是谁干的？让开！”
　　祖扬坚持地拦住他：“你想调查什么随意，但请你不要破坏她现在的生活。”
　　“让开！我管她什么狗屁生活，我要的是真相，”章韶手指戳着祖扬的胸口：“小子我同情你才对你好言好语，你再碰我我告你袭警。”
　　祖扬盯着章韶：“我不在乎你告我什么，杀人放火随便你，但动她不行……”
　　“怎么不行！她那种女人的真面目就该被江季枫知道，看江季枫还会不会多看她一眼！”
　　【……但是接下来是什么，警察调查没完没了麻烦一个接一个，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我讨厌这种生活！】
　　你不想要的，我帮你清除。
　　祖扬一把抓住章韶的手腕：“和她无关！你站住……”
　　“滚你妈的！”章韶用力甩开祖扬的手：“她不光杀人教唆还做伪证，这是清清楚楚发生在我面前的，光妨碍司法公正这一条就够了！”
　　祖扬被他猛然的发力推得向后退去，他撞到身后的架子上，那些叮叮当当的金属零件在冲撞力之下纷纷掉落，置物架钢铁边缘坚硬，祖扬感到后背的疼痛，下意识就要还手。
　　章韶瞬间察觉他的意图，他反击着扑过去，“靠，还袭警……”
　　【……之前我就不止一次对你说过，我想要的生活，你给不了……】
　　祖扬敏感地闪身躲避，对方收力不及栽倒在他刚才的位置旁，发出诡异的一声脆响。
　　置物架上的钢筋条被刚才的撞击颠倒了方向，竖直地突兀地伸出架子本体，而章韶跌倒在那锋利的尖锐的尖端处，他被卡住了，是咽喉。
　　他无法动弹，姿势畸形，发不出声音，只有可怕的器官撕裂处的喑哑嘶吼，他的手在空中划着，像离开水的鱼，在求救或者挣扎。
　　祖扬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血从男人的伤口往外渗，很少，但浓稠，缓缓地顺着脖子渗到衣领下，空气里有刺鼻的血腥，混着冰冷的铁腥。
　　祖扬站着不动，对那枉自挥动的手冷冷地想，我救他的话，他会放过我吗，会放过我们吗，会对我开枪吗，还是直接认定我袭警抓我坐牢？我说是意外，会有人信吗。
　　我给不了的生活，如果有人能给，就不要错过了……错了很久的人，已经回不去了。
　　章韶的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呼救，他的手往下探——他在试图去抓腰间的枪。
　　祖扬抓住他的手，强行掰离开枪的位置。
　　垂死的人的力量在消失，祖扬沉默着握住渐渐动作停滞迟缓的手，男人的血蹭在他的手背上，外面的天空很黑，而他的眼底也是黑漆漆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