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 恋》没有鱼的水煮鱼

35、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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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下班的点冯然收东西准备下班，隔壁桌同事伸个大大的懒腰：“你最近不忙啊，下班就走。”
　　“是呀，正点下班也难得，”他随口问：“你最近忙什么？”
　　同事用笔戳桌面：“靠，又是失踪案。”
　　“慢慢查吧。”冯然背着挎包走出办公室，又伸回头：“失踪案？”
　　同事抬头看他：“咋啦？”
　　“我想起来了！”冯然立刻跑进隔壁办公室：“江季枫……”
　　办公室里只有章韶一个人，他也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咋咋忽忽干什么呢！”
　　“我找江季枫，他人呢？下班走了？”
　　章韶掏出钥匙打算锁门：“他出去了，看你急急忙忙的有什么事？”
　　“我想起那个车手是谁了，我得赶紧告诉他。”
　　“什么车手？”
　　“就是白色雪佛兰车祸啊，我那天和他一起看了监控，”冯然说道：“你们一起在查这个案子，那我告诉你也一样，画面里骑黑色摩托车的车手我见过，我去年查一个失踪案去过五举街，他在五举街住，当时他就在擦一辆摩托车，就是他没错！他的姓氏很特别，我一下就记住了，他姓祖，叫祖扬。”
　　章韶点点头：“我知道了，我转告他。”
　　“那条街那么小但很出人啊，这个祖扬长得高酷帅，他家不远有个杂货店，店里的女儿也是大美女一个，我还和江季枫说过，和他很配……”
　　“哟，你还打算做媒啊，江公子高富帅一般人家女儿哪里看得上。”
　　冯然咂咂嘴：“不一定，他两有缘啊，江季枫说他以前做志愿者就和她见过。”
　　“这么一说我有印象，当时他说的时候我也在场，”两人走出办公室，章韶边锁门，突然他的手停住了：“等等！江季枫做志愿者认识的那个女的？”
　　“是啊。”冯然很确定自己的记忆：“怎么了？”
　　“靠，那个女的……”章韶急急地又打开办公室的门，快步走到桌边拿出笔录本，哗哗地翻着。
　　冯然不解地问：“那女的怎么了？”
　　“那个女的，向渔火，”章韶翻到了记录，他看着本子：“是宋之远，就是车祸死者的最后一个女朋友。”

　　江季枫查完案子已经下午五点多，估计回到警局已经过了下班的点，他因为工作的原因有阵子没有渔火联系，有些不放心，于是开车往医院去，警局最近车子安排不过来，他的私家车也当公务车来用，他很快开到医院住院部，将梅赛德斯奔驰停好。
　　他下了车，在住院楼门前正看见渔火走出来，他迎过去：“我正打算找你。”
　　“江警官？”渔火有点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你……和阿姨，”江季枫看着她：“你瘦多了。”
　　“还好，”渔火不自然地抚着自己的脸：“正好不用减肥。”
　　江季枫望着她的眼睛：“很辛苦吧，我说了什么事需要我都来找我。”
　　“嗯，谢谢，”渔火望着外面的天空：“好像有点迟了，如果你开了车，可不可以送我一程？”
　　“当然，你去哪？”
　　“我要，找我爸爸，”渔火有些歉意：“不好意思又麻烦你，洗床单费了些时间，我怕迟到了爸爸不高兴。”
　　两人到了车里，江季枫问清楚地点之后开动起车，约见面的地点很有些路，车里的时间很长，他问道：“阿姨这段时间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又动了一次手术。”渔火托着下巴靠在车窗上：“医生说还是看不到好转。”
　　江季枫安慰道：“不要急，治病的过程是量变到质变，搞不好哪天突然就完全康复了。”
　　“不知道，”渔火望着窗外不断往后退去的建筑：“医生说，最坏的可能是人财两空……”
　　“不会的，医生总把最坏的结果先说出来，实际上不会这样，”江季枫觉得自己的安慰干巴巴的：“真的这个医院不行，就换另一个医院，国内不行，就换到国外去，总有办法。”
　　渔火慢慢闭上眼睛：“可能吧……”
　　“现代医学很发达，你要有信心，慢慢治，不要想太多，我会帮你，无论是钱还是转院，你自己要先相信阿姨会康复。”
　　江季枫没有得到回应，他转过头，发现女孩已经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从她尖尖的下颌和苍白的脸色他能想象她有多辛苦承受了多大压力，她的眼睛下有淡淡的黑眼圈，唇色发白，她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没有好好吃饭？她的肌肤在窗外光线的照耀下显得晶莹剔透，她的睫毛染了一点点的金色阳光，看起来安静而柔弱。
　　江季枫停下车，他伸出手试图抚摸她的脸颊。
　　在他的手指接触到她的前一个瞬间，他停下了动作。
　　他应该尊重她。
　　渔火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她睁开眼睛转动着脖子：“我睡着了？”
　　江季枫笑着说：“只睡了一会，我不忍心叫你。”
　　“糟了！”她突然叫起来：“我不能迟到！”她望向窗外，原来已经到了约见面的公园门口。
　　公园门口没有人。
　　渔火跳下车，她望着四周。
　　江季枫也下了车：“我看这里没人，你约的什么时候？”
　　渔火拿出手机看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分钟，难道爸爸来过又走了？”
　　“应该不会，我一直在的，这边没人过。”
　　正说着，路口拐角处出现了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正一步步走过来。
　　渔火愣了愣，看向江季枫：“我爸爸来了，我先过去，你不用等我了先走吧，谢谢你。”
　　说着朝男人走过去。
　　她走得很快，几乎是小跑着，她跑到男人面前，声音亲热地叫了声：“爸爸！”
　　男人皮肤较其他中年男人偏白，鼻梁很高，前额的发际线有些靠后，看的出来年轻时是个相貌不错的男人，只是现在发福了五官就显得呆滞起来，他像打量陌生人一样看着女儿：“小渔？”
　　“是啊，爸爸，很久没见了，”渔火搂住男人的胳膊：“有五年了吧，爸爸没什么变化呢。”
　　“老得多了，”男人不自然地动动胳膊：“你也长得多了，我都快不认识了。”
　　渔火眨眨眼睛：“是不是越来越像爸爸了？”
　　“大姑娘了，越来越漂亮，”男人看着她：“我出来只有一会时间，你有什么事快说吧。”
　　“就是电话里说的那件事，”渔火努力做出女儿对父亲撒娇的样子：“妈妈病得很严重，家里没什么钱，医院催得很紧……”
　　男人推开她的手：“要钱啊？你一个月200的生活费我都按时给了。”
　　渔火又去搂男人的胳膊：“不是啊，医院那边现在需要很多钱，我已经打算卖房子了，可是一时半会钱也到不了……”
　　男人退后一步避开她的手：“这会想到我了？你妈当初给你改姓时想到没有？”
　　渔火望着亲生父亲：“我把姓改回来也没问题，只是现在真的需要钱，舅舅他们都想了很多办法……”
　　男人再次打断女儿的话：“没钱就找我，我是印钞票的吗？”
　　“爸爸……”
　　“你也知道爸爸再婚很多年了，现在有老婆有儿子，再和前妻拉拉扯扯讲不清楚的，我老婆也会不高兴，说到底，我和你妈离婚超过十年了，当初财产分割时也没让你妈吃亏，孩子也给她了，情分早就尽了，”男人搔搔头顶的头发：“你也是成年人，这些道理不明白的？”
　　渔火低着头：“对不起，我知道不该打扰你现在的生活，可我真的没办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人家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和妈妈做了八年夫妻……”
　　“我和她八年夫妻我就后悔了八年，”男人冷哼道：“她怎么样早就和我无关，不过你是我女儿我不会不认你，我看在你的面子上给你五千块钱，以后别再来找我。”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递过去：“拿去，快走。”
　　渔火没有接，她望着他，眼圈红起来。
　　男人叹口气：“你别一副天大委屈的样子，爸爸这还是私房钱，爸爸最近要买新房子，家里钱都拿出来打算做首付，没有多余的闲钱，我也要过日子，也有老婆儿子要养，你要理解爸爸的难处。”
　　“爸……”渔火低下头，她突然在他面前跪下来：“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妈妈她……她快死了……算我借你的，我一定还……一定还……我写借条，按银行利息还，都可以的……”
　　男人站在她面前叹气：“你起来，你这个样子我也没多的钱给你啊，唉，大街上这样别人以为我欺负你……”他又递递钱：“把这钱拿去，这五千不少了，其他的……我真没有……”
　　他的手突然被人大力打开，红色的纸币散落开，飞舞在半空中。
　　江季枫拉起渔火：“我们走。”
　　渔火不肯走：“别管我……”
　　“跟我走！”江季枫大声说道，他拉着她大步离开。
　　“有病的啊，”男人在他们身后将散落的钱一张张地捡着：“不要拉倒。”

　　江季枫拉开车门将渔火推进去，渔火挣扎着要出来：“不关你事，我找我爸要钱……”
　　“没有哪个女儿需要下跪向父亲要救命钱。”江季枫关好车门坐回车里：“我们回去。”
　　渔火抓住车扶手要下车，江季枫索性将车门锁按下去：“不准去。”
　　渔火着急地说：“再差一点就能要到钱了，就算他不给，那五千块钱我也要的，快让我下车，他走了就真没有了。”
　　“你有没有自尊，”江季枫指着远处弯腰捡钱的男人：“他不会给你的，你再求他有什么用！”
　　“我没有！我要自尊干吗我要钱！”渔火冲他叫起来：“自尊能让我妈病好吗！自尊能给医院药费吗！自尊能让我回到过去和妈妈好好在一起吗……”
　　江季枫哑口无言，他试图拉住女孩的手。
　　“自尊根本不是我现在配有的！”渔火甩开他的手：“你当我愿意和那老男人说话？你当我愿意口口声声亲热地叫他爸爸？你当我愿意低声下气找他要钱？你当我愿意对他下跪？他配吗！我光看到他的脸就够恶心地要吐出来！我就想到小时候他是怎样喝完酒之后打妈妈砸家里东西，他在外面有女人要离婚，我妈不肯，他就打我，打得我妈妈不得不同意……”
　　江季枫以为她会哭，但实际上没有，她的表情完全是愤怒而冷静。
　　渔火冷笑着：“我为了什么，我就是为了钱，为了钱我可以做任何事，求那个男人算什么，就算现在哪个男人给我二十万要包了我我都愿意……”
　　她突然停下话语，她看见他扶着的方向盘。
　　上一次送母亲住院时也坐过这辆车，但那时她只顾着惊慌又坐在后排，没注意到。刚才来的时候她太困了，也没有留意。
　　方向盘的中心，是一枚小小的圆形图案，中间有举世闻名的三叉星标志。
　　“你开的是……”她看向江季枫：“奔驰？”
　　江季枫觉得她的眼神怪异，他点点头。
　　“你的车？”她有补充道：“你自己的？”
　　他又点头，她的眼睛里有一些莫名的神经质的情绪，这让他的心忐忑不安。
　　她像试探般地轻声问：“那你很有钱，对吗？”
　　“我家里有，我自己只是警……”
　　“家里有也行，”她突然兴奋起来：“你包养我吧，你给我钱，我什么都肯做，什么都肯，给你衣服做饭，陪你睡觉……”
　　江季枫扶着额头：“够了。”
　　渔火急切地说：“真的什么都可以，我会好好服侍你，服侍地不好打我骂我都可以，变态花样也可以，只要你给我钱……”
　　“够了！”
　　她像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我陪你睡觉啊，我跟你做，我还是处女，男人都喜欢……”
　　江季枫突然转过去抱住她，他直接吻住了她的嘴唇，阻止了她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