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 恋》没有鱼的水煮鱼

36、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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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怎么好好地出这种事，我学校那边一结束就过来了，”小舞拉着渔火的手：“辛苦吧，你都瘦了一大圈，再瘦成纸片了，心疼死我了！”
　　渔火摇摇头：“不辛苦，看到你我心里好多了。”
　　小舞摸摸好友的脸，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唉，我平时也没攒钱，这卡里还有两千多，密码是我生日你知道的，你拿着用吧，不好意思哦就这么点。”
　　“我……”
　　“这么点钱和我拉来拉去不好看，拿着，乖。”
　　小舞把卡硬塞进渔火手里，渔火低头看着卡，一个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还靠家里拿生活费的朋友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她还能说什么。
　　“这些是我爸妈买的，说给你妈妈补身体，他们的一点小心意，”小舞指着她身边刚拿进来的一堆大大小小的盒子：“不过我看你妈妈现在大概吃不了，你自己吃吧，你也要补补。”
　　“我也吃不了这么多……”渔火拉住朋友的手：“真是太谢谢你还有你爸妈了，不过我真的用不着。”
　　小舞坚定地说：“我好不容易提过来还要我再提回去啊，我坚决不要！反正丢掉也好送人也好我不管，我不拿回去！”
　　渔火只好算了，小舞又陪她坐着聊，问了病情又问了医药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几十万的缺口，想了又想：“我爸妈认识的人多，我问问他们有没有认识的朋友要买房子，要是能卖个好价钱就好了，”想想又说：“不对啊，你把房子卖了，你妈好了之后你们住哪？”
　　“舅舅说了，到时候我们住他家，可是我知道他家房子也只有七十个平米，现在住了他们一家三口和外婆……”渔火笑笑：“幸好我还有宿舍住，以后毕业我就在外面租房子住，到时候工作有钱了就把妈妈接出来，我和她单住，还和以前一样的。”
　　“又逞强了。”小舞点一下好友的脸颊：“这时候不要笑，比哭更难看。”
　　“学费我也想过了，我下学期申请助学贷款，我和系主任辅导员关系都挺好的，他们不会为难我，生活费我也可以打工……”
　　她看到好友的眼睛望向病房门口，她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江季枫站在门口，没穿警服，微微皱着眉头。
　　小舞问道：“他是你家什么人？”
　　“他是我朋友。”渔火站起身：“江警官。”
　　“原来是警察……”小舞也站起身：“不早了，我回家了，下次再来看你。”
　　渔火把她送出医院，小舞走到院门口又问：“刚才那个男的，真的只是朋友？”
　　渔火想起昨晚那个吻，仍然点头：“只是朋友。”
　　小舞搂着她的背：“我刚从他身边过，他穿的衣服是阿玛尼呢，我看质感很好应该是真的，很有钱啊，长得也不错，我看你和他发展发展怎样，他比那个祖扬强多了。”
　　渔火不说话，小舞又问：“你和祖扬怎样了？”
　　“我和他，本来就不可能。”
　　“你知道不可能就好，这警察不错，你现在也需要身边有个人，”小舞拍拍她的肩：“你是聪明人。”
　　“我现在只想治好妈妈的病，其他没想过，”渔火停了一会，说道：“你是好意我明白，祖扬我也知道不合适，他和我完全不同。”
　　小舞接着说：“说到底他不就是个小混混嘛，你也说他没钱又不温柔，真要相处会很累的，以前高中时我说他长得帅，现在我越来越明白，男人光看外表绝对不行，身家背景学历修养样样都比外貌重要，就算你喜欢他也要想想以后怎么办，哎，我不说你自己也明白，你也别送我了，好好照顾阿姨，我再来看你。”
　　渔火点点头，对她招手：“路上小心。”
　　她目送小舞离开，直到朋友的背影消失她才转回头向住院楼走去。
　　小舞说的她全都明白，甚至她想的比她说的还要更多，更长久。可是无论她考虑了多长时间，下了怎样的决心，总会在见到他的一瞬间灰飞烟灭。
　　她甚至从高中时第一天坐上祖扬的车时就在想着怎样和他分开，期间的确说过好几次分手，但结果全都像转圈一样回到起点，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早已确定的命运。
　　命运注定了她无法实现从小的理想，无法找到理想中那个男人，无法过上安稳平和的生活……
　　“送完同学了？”江季枫的声音传过来。
　　渔火抬起头，他正站在她面前。
　　住院楼大厅人很多，来来往往，他个子很高，面貌英俊，衣着得体，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她想起他的温柔，他的细心，他的车，他的吻，还有小舞的话，他会是改变她命运的人吗。
　　江季枫走近，他用手在她眼前晃晃：“怎么了？”
　　“没，”渔火回过神：“你怎么在这？”
　　“我刚去交了住院费，”江季枫看着她：“正好见到你。”
　　“你又给我交住院费吗，上次的还没还你，”渔火看着自己的手指：“不过我都会还你的……”
　　江季枫握住了她的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并不是想用钱买你……”他停了话语，斟酌着措辞。
　　明明想了昨天一个晚上，怎么现在反而说不出口。
　　渔火低着头，像在等待。
　　“你需要钱，我能帮你，但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他说说停停，每一个字都很慢：“我很想和你交往，想陪你，但不是说用钱交换，也不是说趁人之危，我希望你心里也愿意，而不是为了钱。”
　　渔火还是不说话，江季枫反而笑了：“算了，我这样就是在逼你了，你妈妈这样，你没有心思想其他事，我理解。”他停了一会，接着说：“钱的事，对我来说不是问题，如果你坚持不欠我的，我也接受你以后慢慢分期地还，走吧，回病房吧。”
　　他转身往电梯走，渔火抓住了他的手，他回过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视线转到他们牵着的手上。
　　她松开手，“我想说，谢谢你。”
　　他笑了，没有被她松开的手影响心情。他倒是真不会逼她，无论愿不愿意做他女朋友，总之欠一个巨大人情了。

　　“你认识这个人吗？”章韶靠在校园门口的书报亭边，将监控录像的照片给老板看。
　　老板抬头扫一眼：“不认识。”
　　“你看清楚了吗？”章韶敲敲书报亭的复合板墙，把证件掏出来：“我是警察。”
　　“警察了不起啊，”老板嘟哝着，又看了看照片：“好像见过。”
　　“说清楚！”
　　“呃……”老板把眼睛贴上去：“这个车子我有印象，帅！”
　　“人呢？”
　　“人，嗯，也来过，绝对来过，不止一次，”老板肯定地说：“好几次，就在校门口。”
　　“六月二十日也来过？”
　　“你突然问我这么久之前的事我哪记得，反正他绝对来过好几次，和一个美女在一起。”
　　章韶从学校拿过渔火的证件照，他拿出来给老板看：“是不是她？”
　　老板看了一会：“大头照和真人有点不一样，不过应该是的，大概这么高，”老板比划着：“长发，脸尖尖的，皮肤白，和这个男的很配，两个人站一起很引人注意。”
　　“他们亲密吗？男女朋友？”
　　“大概是吧，俊男靓女，她上过他的车。”
　　章韶更加确定：“他们说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
　　“行了，”章韶收起照片：“有情况我再找你。”
　　他是一个人来学校的，冯然说的线索让他有豁然开朗的感觉，他现在也确定黑衣机车男和宋之远的意外有关联，不过他没有找江季枫一起来，一来这是江季枫先说而他否认的，他拉不下这个面子，二来也有老人教新人的意味，等案件有结论时再告诉江季枫震他一下，教育教育他富家公子转型警察没那么容易，当警察要靠脑子而不是热情。
　　宋之远虽然死了，但疑点仍然有，之前查他被重伤的案子一直没有突破是因为找不到确切关键人物，每个和宋之远有交往并分手关系的女人都有嫌疑，调查一圈一无所获，而现在关键人物出现了，章韶凭借着办理过的案子经验，直觉到向渔火就是和宋之远被打伤案件有直接关联的人。
　　章韶边开车边在心里分析，她是宋之远的最后一个女朋友，校内有关于她的流言，有人证明那是宋之远捏造的，女孩子对于性流言都有天生的抵触，她心里一定恨透宋之远了。他反复回想着他和江季枫的笔录记录，向渔火对宋之远谈不上有很深的感情，宋之远对她有过性骚扰，这直接导致了他们的分手，分手反过来使宋之远制造流言报复女孩，女孩心里记恨，于是指派她的邻居和新男友报复前男友，新男友在宋之远回学校的路上伏击他，将他重伤，事后不再出现。
　　一切都有前因后果了。
　　那么宋之远的车祸呢？
　　章韶回到办公室，将车祸资料和笔录本统统找了出来。
　　宋之远六月二十号那天回学校，他很可能见过向渔火而摄像头没有拍下来，他们两个人过去交往过，可能宋之远心里隐隐猜到是她指使人干的，可能两人在摄像头记录空隙的二十分钟见面了并发生口角，他可能发现向渔火正是伤他的幕后指使，他急忙开车出去，向渔火为了阻止他让她的新男友在宋之远路上拦截，所以摩托车与宋之远的车越来越近……
　　章韶停止了分析，他发觉不对劲，向渔火只是一个弱女子，她如何能让宋之远害怕成那个样子以至于出去之后一直超速，他要去哪里，还有怎么会那么巧新男友就能拦到宋之远……
　　这时江季枫推开办公室的门，他走进来坐到办公桌后，样子有些疲惫。
　　章韶心里对案件有突破很得意，主动打招呼：“你回来了。”
　　“嗯，前段时间跟的一个抢劫案有突破，这几天一直没回来，”江季枫从旁边的饮水机接了些水喝，天气正是热的时候，他额头上有不少汗珠，他摆弄了两下饮水机，却发现没有水出来：“机子坏了？”
　　“坏好几天了，都从隔壁接水。”
　　江季枫很自然地说：“坏了怎么不修？”
　　“江公子开始指使前辈了？”
　　“不是，东西坏了就要修，不然没法用，我找个工具修修看。”他说着往外走。
　　“哎，在家被人服侍惯了，饮水机也是今年才有，前几年我们都是自己用电水壶烧水，果然是公子啊，公子来当什么警察呢。”章韶边玩电脑边说着，他的话一字不漏地全传到了江季枫的耳朵里。
　　江季枫最反感别人这样说，他强忍住心中愤怒的情绪。
　　他到隔壁办公室借了只螺丝刀回到办公室，他在家很少做这些事，但他从小喜欢模型工具，这些简单器械对他而言并不难，他拆开饮水机的盖，发现有个接口松了，他将接口的螺丝拧紧了些，又将出水口疏通，很快修好饮水机。
　　办公室冷气效果不太好，他从外面回来又忙着修机子，身上已经全是汗，制服衬衣的背心都被汗湿透了。
　　他接了些水坐回办公桌，准备整理今天的记录。
　　“问你个事，”章韶突然开口道：“我只从你那记录本里找到向渔火的手机号，没找到她家地址，我打她手机是停机，你有她别的联系方式不？她家地址也行。”
　　江季枫反问：“你找她干什么？”
　　“当然是有案子找她。”
　　江季枫追问：“什么案子？”
　　“你问这么多干吗！”章韶含糊地说：“哎哎，就是宋之远之前被打那个案子，我觉得还有疑点，我要找她。”
　　“现在不行。”江季枫摇摇头，只看桌上的记录本。
　　“喂，你凭什么不告诉我！你这是对待局里前辈的态度吗……”
　　“好，我告诉你，她家里出了事，我认为现在找她不会有什么结果，她情绪很差，我不想她再被伤害，”江季枫放下笔看向章韶：“宋之远已经不在了，他之前被打的案子不急于一时，如果你真要调查，请推迟一段时间。”
　　“不用你教我怎么做，再说你怎么知道她家出事，你还不想她被伤害，我艹你两什么关系，”章韶站起身：“你别忘了你是个警察，和犯罪嫌疑人有牵扯不清的关系就是第一的大忌，这都不懂还当个屁警察！”
　　“我也不用你教我怎么做，”江季枫也站起身：“我有我做事的原则。”
　　“你是看她长得漂亮就和她搞到一起吧！我说案子怎么一直查不出来，原来你替她瞒着，艹，你当警察是泡妞啊！”章韶伸出食指指着江季枫的制服：“你看清楚你的衣服，当不了警察就赶紧脱掉这身衣服滚蛋！”
　　江季枫昂起头：“如果你有本事让我脱了这件警服，就试试看。”
　　他这句话说得并没有章韶的气愤难平，反而相当冷静镇定。
　　然后他坐回座位，专心看起桌上的资料，同事的刻薄言论像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