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 恋》没有鱼的水煮鱼

31、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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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场周围的路灯异常刺眼明亮，照得车道如白天般，车道之外的看台就显得昏暗多了，影影绰绰地坐满了人。
　　比赛还没有结束，第一圈时处于中游位置的黑色汽车在第二圈突然发力，速度飙升，跃至第二的位置，与第一的车隔了一车身的距离，第一的车刻意地往内挤占车道，第二的车却没有按普通规则往外圈开，它稍微往外一点，突然以车身侧面撞击着第一的车侧。
　　车辆的碰撞发出金色的细小火花，噪音尖锐。
　　第一的车像打滑一样偏离了车轨，速度稍降，第二的车抓住时机迅速反超，猛然加速超车，第一个越过终点线。
　　看台上口哨声掌声不绝于耳，阿保跳下来，跑到冠军车边，拉开车门：“阿祖好样的！”
　　祖扬从车里走下来，后面一辆车已经赶到，车手也下了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阿保替祖扬回瞪：“看什么看，技不如人！”
　　祖扬倒不介意，掏出烟含在嘴里，他走到看台上找了个后排的位置坐下，阿保跟着他坐在他身边，见周围没人就低声说：“兄弟，你刚又玩过头了，心情不爽？”
　　祖扬只抽烟，不说话，阿保想了想：“难道，又因为你的女朋友？”
　　祖扬还是闷闷的，阿保忍不住了：“就是你那邻居吧，我上次也见过了，没错是很正，但也没到让你这样丢了魂的地步吧。”
　　“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祖扬突然说道。
　　“挺好啊，”阿保很自然地说：“又仗义，怎么突然问这个？”
　　祖扬转过头看着他：“你觉不觉得我很冷血？”
　　看台光线不好，他的眼睛黑漆漆的，阿保呆了一下，摇头：“当然不。”一会又说：“就是话少点，不过这不是冷血，你在想什么啊。”
　　祖扬收回视线：“没想什么。”迟疑了一会说道：“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能不能安定下来？”
　　“我说，你是不是有心事？”
　　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阿祖？”
　　祖扬抬眼望过去，那个说话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站到两人身边，他个子相当魁梧，下巴蓄着短短的胡须，他对视着祖扬：“你就是阿祖？”
　　阿保抢着说：“你有什么事？”
　　男人冷冷地扫他一眼：“滚，我没有和你说话。”
　　他的目光锐利，祖扬甚至觉得像刀锋一样，他上前一步挡在阿保面前：“他是我朋友。”
　　“你有这样的朋友？”男人露出颇带玩味的笑容：“你的朋友，至少是我这样。”
　　“不用了，再见。”祖扬回过身，抓住阿保的胳膊往下走。
　　“鹏哥很欣赏你，”男人在他身后说道：“刚才的比赛我看到了，你车技不错。”
　　祖扬和阿保同时停住脚步，男人纵身跳到两人面前：“鹏哥你知道吧，这个场子都是他的，他很难得欣赏一个人，你的确不错。”
　　男人和祖扬差不多高，祖扬平视着他：“那又怎样？”
　　“跟着我们做事。”男人微笑了。
　　祖扬反问道：“做事？做什么事？”
　　“做大事，鹏哥的买卖都是几千万的生意，你现在不懂，我自然会教你，你条件很好，鹏哥正需要一个车技好底子干净的新人，”男人按住祖扬的肩：“放心，不会让你吃亏，尤其是钱。”
　　祖扬敏捷地避开他的手：“抱歉，我不喜欢拉帮结派。”
　　他说着要走，男人伸手拦住他：“年轻人，有时候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没有了，到时候后悔可来不及。”
　　“不必了。”祖扬稍微摇一下头，朝看台下走去。
　　鹏哥是谁他或多或少知道一些，那不是他想走的路。
　　他想起她的眼泪，她的声音：【我们太不同了……我一直想过安安稳稳的生活，你给不了……】
　　钱并不重要，他现在，此时此刻，所想的，是给一个女人安稳平静的承诺。

　　渔火走进家门，上楼把包放下，透过窗户看着对面，祖扬的车不在。
　　说明他人不在。上次在学校见面之后就没见过他了，他也没有再给自己电话，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渔火很清楚自己将会说出口的答案，那天说的话是她清清楚楚想明白的，她不会收回，事实上她也从来不是容易改变主意的女人，可是她只是觉得那样的话说出去了一次已经耗尽勇气，她没有办法再说第二次。
　　只能先拖着了……渔火有些累，她掏出手机看了看，没有未接电话，也没有未读信息。
　　江季枫上周说要约她，结果也没打电话，还好还好，她是真不想和一个警察走得太近，正想着突然手机响起来，定睛一看，居然是江季枫的来电。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渔火把手机放到一边不接，很快来电声停了，她刚松口气，手机又响了起来，锲而不舍。
　　算了，还是接吧，万一有什么事，万一是祖扬没处理好宋之远又找他了，渔火想着马上接起来：“江警官？”
　　江季枫的声音有些低：“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见你。”
　　渔火听不出他的口气，小心地说：“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说道：“私事，能见你吗？”
　　渔火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又紧张起来：“嗯……”
　　“能吗？”
　　“……我在家。”
　　“五举街，我知道的，我现在去找你。”江季枫说着，挂上电话。
　　渔火慢慢放下手机，既然不是公事那么就不是宋之远的事，不知道祖扬想了什么办法阻止宋之远去报警……她想了想，走到衣橱的镜子前，镜子中映出她年轻饱满的脸，江季枫……那个男人是对自己有意思吗？
　　其实他长得不错，个子也很高，谈吐也不错，很有礼貌，就是警察不好，渔火甩甩头，在想什么啊。
　　她从化妆包里拿出睫毛膏重新刷了一遍，又上了点珠光效果的散粉，夏天就是这点讨厌，稍微浓一点的妆就容易脏，她将头发梳好，斜别上支珍珠色的小贝壳发卡，她注视着镜中的自己，墨绿色休闲宽松的雪纺长上衣配小热裤，这样穿又舒服又能很好地把腿长的优势露出来，还不错。她又觉得少了点什么，想了想又拿出包里的小瓶香水，稍微对后颈按了两下。
　　就这样吧。
　　渔火走下楼，向采萍正在拖地：“你要期末考了吧？”
　　“考完两门了，下周继续考，”渔火坐到椅子上，随手拿起桌上的葡萄干吃：“还有一周大一就结束了。”
　　在她心里手机的心结仍然没解开，只不过妈妈不提此事她也不提，反正这学期做了一些兼职，凑凑钱足够了，等小舞放假回来就找她一起去换手机。
　　但是你本来说给我买又不给我买这是诚信问题！渔火想到这个又有点气愤，还说我不懂事就知道花钱，真正知道花钱的女儿你没见过吧！
　　向采萍抬起头：“你回家就知道坐那看电视，一点都不知道帮我干活，上大学了还不如高中时，那会比现在懂事多了。”
　　“我刚进门才坐几分钟啊！”渔火反驳道：“再说我一会就出去了，要干活我回来再干。”
　　“你不下周还考试吗还出去玩啊？！”向采萍把拖把立住，看女儿：“你又化妆了？喷香水了？我说你怎么生活费花那么快……”
　　渔火连葡萄干也不吃了：“行了行了好烦啊！我化妆品都是打工钱买的，没用家里多少钱，再说女人青春就这么几年，不抓紧时间漂亮一转眼就老了。”
　　向采萍见女儿又顶嘴，她走近到桌边，点着桌面斥责道：“你是打扮的时候吗，你还是学生……”
　　“我花你多少钱了，我同学一月生活是我两倍啊，”渔火打断她的话：“而且我怎么不是打扮的时候，女人不漂亮怎么行，像你这样连老公都看不住才好吗！”
　　话说出口她惊了一下，立刻住了嘴。
　　她说的是禁忌的话语，连她自己都懊恼地低下头。
　　小小的店铺里很安静，母女俩都没有说话。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像逃离一样跑到店外，是江季枫的电话。
　　“我到街口停好车了，现在进来找你。”
　　“嗯，我马上出去。”
　　渔火挂上电话跑向街口。现在气氛太怪了，还是等回家再找机会向妈妈道歉吧。
　　她没跑几步就看见江季枫朝里走进来，很快走到她面前，周末他没穿警服，只穿着样式简单的浅灰色衬衣和长裤，他身材很好，这样简单的衣服他穿起来也很好看。
　　不过虽然简单，质量却看上去相当高级，渔火边打量着他边说：“你挺会穿衣服的。”相比之下显得自己穿得很俗气。
　　“是吗？”江季枫看看自己：“很普通啊。”
　　两人边说话边往离街不远的小广场走，一会就走到广场上的秋千旁，渔火望着他，试探性地问：“今天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江季枫嗯一声：“发生一些事。”
　　“什么事？”渔火坐到秋千上，仰起头看他：“很严重吗？”
　　“宋之远……”他停下话语。
　　渔火不想听宋之远的事，她没有追问，江季枫继续说：“死了。”
　　“你说什么！”渔火叫起来，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太过大声，像是无法控制。
　　江季枫低头看她：“你冷静一点。”
　　渔火垂下眼睛，祖扬说他处理好了，他的处理方式难道是杀了他？！
　　江季枫叹了口气：“或许我不该告诉你，毕竟你们曾经在一起，你会难过……”
　　渔火突然打断他的话：“什么时候的事。”
　　“六月二十号，我见你之后，”江季枫低声说道：“是车祸，鉴定报告说是意外……”
　　渔火语调古怪地上扬：“意外？”
　　“嗯，他超速，撞了车，后来车爆炸了，他没能出来。”江季枫望着旁边空荡荡的秋千架：“可是，如果我一直和他在一起，或许就不会发生意外，或许他就不会死。”
　　这么说宋之远的死和祖扬无关？渔火只觉得心中的石头坠地，真是吓出一身冷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