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 恋》没有鱼的水煮鱼

1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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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的钱其实是你男朋友给的？”小舞坐在医院外的椅子上陪渔火：“这么看他还挺负责任的嘛，居然会因为这种理由给你钱。”
　　“当然不是直接做我要做这个！我直接说这个理由他搞不好会当面打人，”渔火摇摇头：“还有，注意，他不是我男朋友。”
　　小舞懒得和她争：“不是男朋友，那你找了个什么理由啊？”
　　“我本来想骗他说我怀孕了……”
　　“啊！”
　　“嘘，”渔火比着食指：“不过后来我说不出口，他也没问，就把钱给我了，给了两千，还有的多。”
　　“出手挺大方呀。”
　　“反正我是借的，我会还他的……”
　　正说着医生探出头叫号，渔火忙站起身：“进去啦。”
　　“嗯，等你。”小舞挥挥手。
　　渔火深吸口气，跟着医生走进那扇门。
　　其实就如小舞所说，是个小手术，前后不到二十分钟就结束了。
　　渔火走出来时小舞忙过去扶她：“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渔火不能说自己是被吓的，她抓住小舞的胳膊：“OK了，回去吧。”
　　小舞扶着她走下楼梯，边走边问：“怎么了啊，很痛啊？”
　　“痛是不痛，”但是精神压力太大了：“好别扭……腿发软……”
　　“啊啊？要不我背你？”
　　“你还不如我高……没事，出门打的吧。”
　　小舞扶着好友走出医院，边说：“小心哦，回家好好休息，千万别剧烈运动……”
　　她正说着，发现好友的眼光突然呆滞了。她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医院门口停着一辆黑色机车，旁边站着一个正抽烟的年轻男人。
　　“你男朋友……”小舞望着渔火：“这下怎么办。”
　　祖扬一眼看到两人，他大步走过来：“你为什么在这里。”
　　渔火脑海里一片空白，然后马上反应过来，她拼命地搜寻合适的理由。
　　祖扬脸色阴沉：“我在街口看到你，本来想送你一程，结果一路跟到这里，你到这干什么？”他指着医院楼顶大大的女子医院几个字：“你什么事瞒着我？”
　　“我……我……”渔火实在没有勇气说自己来干什么。
　　“她怀孕了，”小舞挡在好友面前：“我陪她来处理掉，难道这不是你的错吗！”
　　祖扬震了一下，他抓住小舞的胳膊：“你说什么！”
　　渔火马上握住祖扬的手：“别难为她，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祖扬望着她苍白的面孔，他松开手。
　　小舞捂着自己的胳膊：“好痛，凶死了……”
　　渔火护着她：“你没事吧？”
　　小舞摇摇头：“我没事，你现在才有事，身体这么虚，还痛吗？”
　　渔火虽然感激好友的仗义帮助，可是现在撒下这样的谎该怎么继续圆下去，她一时竟然想不出话来。
　　这时旁边有人围过来，好奇地看着这诡异的一男两女画面。
　　渔火觉得自己简直在演八点档狗血戏码，她恨不得捂住脸赶紧跑远。
　　“换个地方说话。”祖扬终于开口，他拉住渔火的手就走：“就我们两个人。”
　　“诶……”小舞跟在后面：“你别欺负她……”
　　祖扬头也不回，走几步突然把渔火横抱起来，渔火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旁边都是围观的人，她低头小声说：“放我下来啊，有人看。”
　　祖扬不说话，他沉默的样子实在有点阴冷，她不敢再说什么，只好拼命把头埋下来希望别被认识的人看到。

　　两人来到一间酒店，祖扬将她放在床上，他走过去关门，关门的声音很重，渔火觉得心脏都被震得停跳一拍。
　　祖扬走回她床边，坐下来，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渔火觉得心很慌，只看他的脸色她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
　　应该不会发火吧……渔火不安地垂着眼睛，边想对策。
　　祖扬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周围太安静了，渔火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那因为谎言而急促错乱。
　　她看到祖扬的手盖住了她放在被子上的手，和从前不同的是，她觉得此刻他的手很温暖。
　　“你昨天找我，就是这件事？”祖扬低声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渔火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说实话吗，根本没有怀孕刚才那是小舞的解围？虽然自己本来就是打算以这个为借口可是现在……现在看祖扬的样子好像很难过……她脑子里一片混乱。
　　“至少你应该告诉我，不该自己去做决定，至少，你该和我商量……”祖扬的声音低低的，他低着头，像个做了很大错事不知道怎么弥补的孩子。
　　渔火望着男人低垂的睫毛，瘦削的脸因为低头的原因显出从未有过的软弱，他的手盖在她的手上，他的手很粗糙，因此他只是轻轻地握她的手，像是用力会把她弄痛。
　　渔火突然觉得很不忍心，她小声地说：“其实，我现在挺好的……嗯……这不是你的错……”
　　她觉得自己在安慰他，同时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安慰他。
　　祖扬摇摇头，他捉起女孩的手轻轻地吻着她的指尖：“对不起。”
　　他每吻一下就说一句对不起，这让渔火更加内疚。
　　她叹口气，抚摸着男人浓密的黑发：“这真的不是你的错，你也不想这样的，对吗？”
　　祖扬不说话，他靠过去抱住女孩的身体：“是我不好，不够仔细，如果我昨晚能知道的话……”
　　渔火靠在他肩上，她听着他的声音，只觉得心中自责感越来越强烈，她搂住他的背：“结果也不会有变化的，我们都太不成熟了，我还是学生，就算……就算有孩子，也不能要。”
　　祖扬将头埋进她的长发中：“是我没出息，让你连告诉我都不愿意，如果今天我没有跟着你，你是不是打算这件事永远不告诉我了？”
　　渔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祖扬接着说：“我愿意养你，愿意养孩子，我什么都肯做，我想要和你的孩子……”
　　渔火只能徒劳地安慰着：“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真的有一个孩子，或许她就能承受地起他这样的承诺，可是实际上没有。
　　“小时候我妈不要我，她抛弃了我，我不想我的孩子同样被抛弃……对不起……”
　　她听见他的声音开始哽咽，感到颈项上沾上有某种温热的液体。
　　她和他邻居这么多年，只知道他和他爸爸两个人过，她从没听过他的过去，他的家庭，她并不知道他被母亲抛弃。
　　或许这是他心底最深最痛最暗处的隐伤。
　　渔火想自己何德何能被他如此信任，因为他误以为她真的流产了吗，她轻轻抚摸着男人的背，像安慰哭泣的孩童，她和他拥抱过亲吻过肌肤相亲过，难道到头来还比不上一个虚拟的孩子？
　　她觉得有些委屈。
　　如果真的她怀了他的孩子，会不会因为他这样的脆弱和承诺而愿意留下孩子？可能……她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然后迅速否决，她不会的，她从来不想要祖扬这样的丈夫，也不想在五举街上找个平凡的男人过穷困的一生，这个想法从来没有变过。她现在马上要去念大学，有无限美好的人生在前方等待着她，有她一直想要的温润如玉的男人微笑着对她伸出双手，她怎么可能就因为眼前这个男人而放弃这些？
　　她像被提醒一般回到了现实之中，她摇摇头：“这本来就是个错误。”
　　“我知道是我错了，我对你不够好……”祖扬松开手，他看着她的眼睛：“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对你，好不好？”
　　渔火垂下眼睛，她不能看着他的眼睛。
　　祖扬抓住她的肩，急切地说：“你不喜欢我的工作，我就去找正经的工作做，你不喜欢我生活不规律，我就踏踏实实以后都陪你，你觉得我对你不关心，我就加倍对你好补偿你，你想我怎样改变我就怎样，好不好？”
　　渔火无法反驳他什么，她只是轻轻地摇头：“不是这些问题。”
　　“那是什么，”祖扬愣愣地看着她，他迟疑了很久，慢慢地说：“我都可以改……”
　　“不是你改的问题，是开始时就错了，”渔火抬起眼睛：“我想要的幸福，你给不了。”
　　祖扬是怎样的人她或许不够了解，但她能明白，这是他第一次求她，也将是最后一次。
　　她定定地望着他漆黑的眼睛，觉得她将从这一秒开始彻底失去他。
　　她看见祖扬的眼睛慢慢地黯淡下去，她很想做些什么挽留住某些东西但实际上她放任了。
　　祖扬站起身，他转过身：“你想怎么做。”
　　渔火望着他的背影，他站得很直，像一柄出鞘的剑，锋利优美，却不再属于她。
　　“如果你要我忘了，”祖扬没有回头：“我可以。”
　　他说完往外走，渔火突然开口：“钱我会还你。”
　　祖扬的脚步稍微停了一瞬，他像在苦笑：“别傻了。”
　　然后他走出房间，轻轻的带上房门。
　　房间里如真空般安静，像刚才的男人带走了所有鲜活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