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秘密》一木言羊

12、情路多不顺

　　“师太！”

　　肖桐扭头先看看后排一脸惊奇的唐佳蓉，然后才顺着她伸直的指尖望到等在车窗外的人。尽管换了一身运动的装扮，但那一头的方便面卷发不是九华山师太又是谁？

　　“嘿，师太！痔疮都好了吗？”唐佳蓉兴奋地攀到肖桐座椅靠背上向师太打招呼。周大道也听过这位传奇的师太，这会儿也凑上前来猛盯着瞧。

　　师太眯着眼睛认了一会儿，瞥到肖桐的时候还很记恨地白了一眼，末了很淡定地双手合一道：“施主久违。一切安好？”

　　唐佳蓉把身子更探前了些，一付准备谈心的样子——说起来最近的不平静都是从遇见师太开始的，她就知道不该听肖桐说的对佛祖不敬的！

　　肖桐一手把唐佳蓉推回后头、一手把钱递出去：“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师太今天回头是岸，善哉善哉！喏，那车也要开走了，快收钱去吧！”

　　师太一掌按住肖桐升起来的车窗，手背一扫把钱打回肖桐身上：“上回光给小姑娘算了，今晚给男施主也卜一卦如何？”不等肖桐拒绝师太已经退开一步，远远地抱着胸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恕我直言，对施主您我只六个字奉上：情路多有坎坷！”

　　师太说完扬着下巴头也不回地走了，潇洒得很。唐佳蓉和周大道互看一眼，噗嗤地笑开了：“情路坎坷？哈哈，情路坎坷！！”

　　肖桐满不在乎地把钱收好，扶着方向盘把车开出去：“哦对了，唐佳蓉，今天的场地费也记帐上啊！”

　　“婶儿，你看他！你看他啊！”唐佳蓉摇着周大道告状，而周大道贼笑着在座位上前仰后翻。

　　情路坎坷？这师太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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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桐这两天忙着C城医院大楼的项目，等空下来才发现车子该年检了。他开车小心，平常没什么严重违规行为，整理下来只有一张高速超速和一张拜唐佳蓉所赐的违章停车罚单，年检前得先把这两个家伙解决了。

　　自从那晚打过羽毛球后肖桐一直没空联系唐佳蓉，今天一拨还是忙音。肖桐放下手机拿起那张罚单，眼前浮出一颗顶了方便面卷发的脑袋，嘴巴还一张一合的：“施主，我看你啊，情路坎坷！路坎坷！坎坷！坷！”肖桐“啧”地一声把罚单揉作一团塞进裤袋里，下楼往交警大队去了。

　　处理完罚单肖桐给唐爸去了个电话，碰巧唐爸没出外勤便上楼去喝茶。一进门唐爸立即拖着他的手在茶几边坐下来：“到队里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说了唐爸好跟下面打声招呼啊！”肖桐说只是清分交罚款而已，唐爸又拍拍他手背怨说，“你这孩子啊，就是客气见外！”

　　两人面对面坐着聊了会儿，肖桐见唐爸啜茶的速度越来越慢，直接放下茶杯问：“唐爸有什么事想问吗？”

　　唐爸呵呵笑，也放下了杯子：“也没什么，就是……”唐爸顿了顿，抬起眼睛盯着肖桐，“唐唐和贾南，到底怎么回事情？我看小贾不像啊！”

　　肖桐知道唐爸说的“不像”是什么意思，也知道唐家两老对这个准女婿是千分、万分的满意，谨慎地先问了唐佳蓉的说法然后才斟酌着回答：“吕菲妮的名字唐爸您听过吧？她和南先生认识的时间比唐唐还长，而且因为工作的关系跟南先生也走得近，是个厉害的角色……”

　　肖桐不用把话说得太清，唐爸自然也听得明白：“小贾是个好年青，但身处的环境太复杂，他不犯人不代表人不犯他。怪只怪他太优秀、我们唐唐配不上哪。” 唐爸悠长地叹了口气，“唐妈欢喜小贾，我也不好多说，但按我看这两孩子未必合适。我们家唐唐浑身上下一堆毛病，人懒还没上进心、脸上又藏不住事，唉……要是她找个人跟我和唐妈妈一样过一辈子也就算了，但非找了小贾这样的。你能想像这样没脑子的孩子在一堆狐狸似的人精儿里周旋过活吗？”

　　如果你是羊，就得活在《喜羊羊与灰太狼》里，不然哪来的运气跟大灰狼纠缠了几百集还有命在？

　　两人又聊了会儿，眼见快到饭点便干脆约了回唐家一块儿吃晚饭。唐爸锁着办公室的门突然扭头说道：“要是闺女的婚事由得我说，我肯定让唐唐嫁你！”

　　肖桐心虚地一个咯噔，咽咽口水自嘲说：“唐爸，你是怕南先生条件太好才不敢把唐唐嫁过去，那现在意思是说我一贫如洗、平民百姓喽？”

　　“看你这张嘴，不饶人、不饶人哪！”唐爸哈哈大笑、领着肖桐往电梯走。

　　路上唐爸给家里挂了电话让唐妈去菜场买菜，然后两人绕道去宝威接唐佳蓉下班，顺便看看周大道是否有空一起吃饭。听唐爸说，最近唐佳蓉在公司忙着单身节的活动天天都要加班，可他们刚到宝威楼下就瞧见唐佳蓉背着包出来。唐爸赶紧给女儿打了电话，没一会儿唐佳蓉就坐上车来。

　　“哟，今天竟然不用加班？”唐爸有些稀奇，可唐佳蓉竟然只懒懒地嗯了一声，连肖桐怎么和唐爸在一起都没问，没精打采地扭头看着车外。唐爸和肖桐互相看看对方，默契地没有多说什么。

　　肖桐的车快开到唐佳蓉家楼下的时候，坐在后排的唐佳蓉突然伸手戳他：“大腿儿，吕菲妮。”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只自己和肖桐听得清楚。肖桐飞快地看了一眼车外，果然望见吕菲妮站在不远处，仿佛也看到了他们把靠在车上的身体挺直起来。

　　吕菲妮还算识理，等肖桐和唐佳蓉把唐爸爸一个人先骗上楼去后才慢慢走过来：“其实，你用不着这么躲着我。”她依旧在笑，笑得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唐佳蓉当然比不上她“有修养”，黑着脸道：“吕菲妮，你够了没有？从没见过你这样没脸没皮的人！”明明只是三个人之间的事，非要闹到公司甚至家门口来，吕菲妮还有下限吗？

　　吕菲妮面不改色继续微笑，转过脸对肖桐说：“我不会吃了她的，让我跟唐唐聊两分钟好吗？”

　　肖桐开始明白唐佳蓉刚才一脸不快的原因，自然不可能由着吕菲妮再欺负她：“唐唐，上门是客，怎么可以怠慢呢？不然我们去警察局聊？”

　　看着肖桐拿出手机吕菲妮也一点儿都不恼，把他当空气似地无视掉、缓缓对唐佳蓉开口说：“我要说的不多，你听不了两分钟那么就听三秒钟也行：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唐佳蓉，我赢了。”

　　唐佳蓉怒得瞪圆了眼睛，一时竟然不知道骂什么才好。吕菲妮似乎很满意唐佳蓉的反应，转身的时候愉悦地用手甩了甩头发，打开车门后也不急着进去又说：“唐佳蓉你知道吗？从前我们根本没有可比性，因为在阿南眼里我只是朋友、同事，从来不是一个女人。而现在，托你的福，阿南再没办法不把我当女人来看了。这一局，我赢了。”

　　“既然赢了，又何必单枪匹马地过来炫耀呢？”肖桐从一旁站过来，帮唐佳蓉挡去吕菲妮的一脸嚣张，“怕是你把事情搞得更加不可收拾了吧？”

　　吕菲妮嘴角弧度不变但眼神已经冷了几分，伸脚跨进车里后又对肖桐笑了笑：“前路漫漫，我们彼此彼此。”等车子绕了出来，她看着肖桐对后面的唐佳蓉抬了抬下巴最后说，“肖桐，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真可惜。”

　　肖桐回头看见唐佳蓉垂头站在原地，身旁两只拳头捏了起来、肩头也轻轻颤着。他正打算走过去安慰唐佳蓉已经大步往楼里走了，每一步都踩得又急又重，实在气得不轻。

　　唐佳蓉也知道自己演技不佳，不想爸妈看出端倪所以一到家先借口洗澡去了，肖桐留在客厅一边陪唐爸看电视一边思考吕菲妮那句“前路漫漫，我们彼此彼此”的意思。过了一会儿唐家的门铃响了，周大道也后脚赶到了。

　　趁唐爸拿周大道买来的水果去厨房清洗的空当，周大道“噌”地凑到肖桐边上用力地拍打兄弟的手臂：“喂喂喂！”他接连说了好几个“喂”却皱着脸好一会儿都没有下文。

　　“干嘛啊你，有话好好说！”肖桐抽回自己的手臂先说道，“吕菲妮刚刚在楼下耀武扬威呢，唐唐心情不好你过会儿说话小心点。”

　　“靠！在公司守了一天还不够，还敢闹到家门口来了！？”周大道愤然。

　　果然……肖桐摇头叹气：“你们宝威门禁这么松？什么人都能进去啊？”

　　“你不懂、不懂。”周大道的脑袋摇得比肖桐更厉害了，一双眼睛瞟了他一眼又一眼，一脸的欲言又止最后只反复地说，“唉，说不清、说不清！但愿只是我瞎操心、杞人忧天！”

　　周大道身高八尺的大男人却经常跟个女人似的一惊一乍，让肖桐无比鄙视：“婶儿，说点人能听懂的行吗？”

　　周大道小心地看看周围才一脸慎重地讲：“兄弟，我看哪你得上趟九华山去！”被肖桐狠狠瞪了一眼后，周大道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膀接着说，“师太说得对，你呀情路多有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