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白首》一无

9、八、意料

　　意料
　　司马奔原曾经是与西门吹雪、叶孤城同样因剑成名的少年剑客，可是却很少会有人将司马奔原同这两位当代大剑客作比较。因为无从而比，西门吹雪和叶孤城都有属于自己的宝剑他们用这把剑追寻最高的剑术。而司马奔原的无刃知恨剑虽名为剑可是在常人看来却只是一根有剑大体形状的铁棒而已，就像是随意的浇注而成，根本没有经过锤炼也没有开刃。而且司马奔原虽然手持剑但是他从未用过这把剑，死在他手下的人最终都是死在自己的兵器下，而且所有的兵器都是从正面刺入胸口一招致命，而陆小凤恐怕是江湖上唯一与无刃知恨剑对峙过的活人。

　　陆小凤同司马奔原只是在十二年前有过一面之缘。从那之后陆小凤再也没见过这个人，现在再有机会见到他，陆小凤竟莫名的感到一些兴奋，其一他也是个练武之人自然也很想知道自己的武艺究竟如何，其二能和司马奔原这样的人做朋友也未尝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等了约莫有一个时辰眼看就要到午时了可是司马奔原却还没有到。
　　“我算是知道他这么多年是得了什么病了。”陆小凤开玩笑的说道。“迟到的毛病。”
　　“……”听到他这么说大家都只是轻笑一下。
　　“你要去那里。”江轻霞看到陆小凤站了起来。
　　“茅房，我干坐了一个时辰早就忍不住了。”陆小凤说着就跑开了。
　　“我真闹不懂，这个人毛病这么多怎么还能在江湖上过的这么好。”江轻霞看着陆小凤跑下楼说道。

　　陆小凤刚跑下楼梯，就看到一辆马车在卧云楼门口停下来，陆小凤一下子就呆立在哪里了。这辆马车很奢华一眼就能看出来马车的主人非富即贵，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卧云楼的粽子名动公卿很多达官贵人都会来此品尝。可是陆小凤可以肯定自己见过这辆马车，就是他在凤鸣阁外傻坐了几个时辰的晚上。
　　跟那天晚上一样也从马车上面下来了一位穿着明黄色衣服年轻俊朗的男子。看到这个人走下马车，并往卧云楼走来，陆小凤一下子躲在了柜台后面。
　　‘他怎么也会来这里？死猴子呢，他们两个不是在……’不自觉的又想起了那让他心烦意乱的一幕。探出头看到男子走向二楼，再看看男子身后四周并没有发现他所熟悉的人，觉得有几分侥幸却也有几分失望。

　　当陆小凤清理完自己肚子里的存货之后，脑子也通了，自怨自艾可不是他陆小凤会做的事情，现在那人就在楼上与其这样子一直胡思乱想下去倒不如去问个明白。他等了十五年没理由连自己是怎么输的都不知道就认输。不过想知道归想知道但是他不能这样子冲上去拉着那人的衣服问个究竟。毕竟龙阳之好这种事在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之中是见怪不怪，而相反的却是江湖上的人最为不耻的事情。若非这么多年一直顾忌于此他早就把事情公告天下，然后名正言顺的把某只猴子拖进洞里剥皮开饭。
　　陆小凤一边思考着这步棋要怎么走才漂亮，一边走上二楼，但是他却看到那个他本来想找机会搭讪的男子却已经与花满楼他们坐在了一起。
　　“你就是陆小凤？”男子看着走过来的陆小凤笑道。
　　“……你是什么人？”陆小凤仔细的打量着男子，男子容貌及其俊朗，带着几分儒雅，是个与花满楼也不相上下的美男子。就连江轻霞这样的女人看着男子神情中也带着几分少女一样的羞涩。
　　“……看来记不得人的不只是我。”听到陆小凤这么问，男子大笑起来。拿起桌上的一杯酒。“这杯酒就当是七年前我失约之罚。”
　　“司马奔原？”这一点陆小凤可真没料到。他真的一点也没认出来，也难怪他与司马奔原也只有一面之缘而且时间也过了十二年了。当年的年少轻狂早已被消磨。
　　“正是。”男子笑道，不错了他就是当年的无刃知恨剑人称豪气云天忠义的司马奔原。
　　“……”陆小凤看着司马奔原他突然脑子里面很乱。不错司马奔原已经退出江湖七年，可是司空摘星出现在江湖上六年。
　　“当年错过与陆大侠你的相约，可谓是本人一生的遗憾。”司马奔原说道。
　　“若是你还想切磋我随时奉陪。”陆小凤突然说道。
　　你真的不想知道我在等人是谁？……那就好！
　　……不想知道……那就好。
　　‘我不想知道，可是你却一早就知道他是谁了是吗。你也知道他曾经想杀我，我能自以为你其实也是想保护我的吗。’
　　“……”听到陆小凤这么说花满楼有些吃惊。
　　“陆大侠说笑了，你我早已不是当年轻狂少年了，我如今是官府中人，你是江湖中人。大家各有千秋，何须计较什么高下呢。”司马奔原反而笑着说道。
　　“这么说，你真的马上就要做南王府总管了。”陆小凤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突然问道。
　　“不错，所以我才约了江兄在此。想和他了解一些王府的事情。我也好尽快入手。”司马奔原说道。“江兄咱们先谈正事吧。”
　　“那么我们先失陪一下，等事情完了我在与陆大侠你不醉不归。”
　　“江兄这边请。”
　　看着江轻霞扶着江重威跟着司马奔原进到一间雅间后。陆小凤坐下来开始不停的喝酒。
　　“小凤你没事吧。”而且他能听出陆小凤的呼吸很乱。
　　“……”陆小凤摇摇头，他确实有些乱，刚刚若不是司马奔原转移了话题，陆小凤就差点当着这么多人吼出来一定会让他后悔的话。
　　‘他知不知道。’

　　司马奔原和江重威谈完之后，以明日还需赶路为由在雅间中休息。陆小凤他们四人倒是喝了不少酒。

　　“……”司马奔原坐在桌旁，看着从江重威那里得来的关于南王府的资料。他既然已经决定接下这份差事就一定会做到最好。他也在等待门被敲响。很轻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住。敲门声！“陆大侠有什么事情？”
　　“我是来谢谢你的。”
　　“谢谢我？”
　　“是，谢谢你接下这个大麻烦。不然我这辈子都不敢靠近羊城一步，吃不到那里的蛇羹还真是件很可惜的事情。”
　　“说起羹，陆大侠不会恰巧也很喜欢驼蹄羹吧。”
　　“……”陆小凤惊奇的看着司马奔原。
　　“我突然想起来，半个多月前我去西安府找一位朋友，可是却被人跟踪，很奇怪的是这个人和陆大侠你张的很像。”司马奔原笑道。“当然我想是我认错了。这个人一定不会是陆大侠你的。”
　　“就是我。”听到司马奔原说他一早就知道自己在看，陆小凤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轻松，他发现了那是不是另一个人也发现了，他看到的一切都不过是玩笑。
　　“……”司马奔原想不到陆小凤竟然会如此干脆的承认。“那么陆大侠你现在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你觉得想我这样的人还配拥有忠义的名号，名字誉满天下吗？”
　　“……”陆小凤没有回答。
　　“我本来还不太在意，不过现在我反倒有些担心了……担心我会被杀死。”
　　“谁要杀你。”
　　“你！”
　　“我？先在是我发现你的秘密要担心也因该是我担心被你灭口吧。”陆小凤说道。
　　“你说的不错，这道这个秘密的人确实都该死。所以我们一直都很小心。以前还能时常见面。可自从我退出江湖，他做了偷王之王后，我每年也只有一次机会和他在凤鸣阁相见，除了凤鸣阁的老板没有人知道我们两个的关系。一直都是我约他，想不到他难得约我却被人发现。”司马奔原慢慢的说着。“陆大侠你因该很清楚若是这样的喜好在传到江湖上，我们会有什么下场吧。绝对比死更可怕。”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那时候又还让我看到。”还是侥幸。
　　“因为我知道你要看的不是我。若是我没猜错你那时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我也是直到今日在此见到陆大侠你才知道你是谁。既然根本就不是冲着我来的，而他也不做声我又何须担心。”司马奔原说道。“不过现在知道是陆大侠你我倒真的有些担心了。”
　　“……担心我杀了你？”陆小凤看到司马奔原点点头。“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想杀你？”
　　“因为咱们两个是一样的人不是吗？”司马奔原说道。“不同的是我承认我是，但是你不愿意承认自己是。”
　　“……”陆小凤没有说话只是听着。
　　“其实你一直很喜欢他却不敢和他讲，在你发现其实他也是那种人后很生气也很后悔。你选择逃避所以马不停蹄的逃到了这里。……你本来想试探试探我们是不是真的，可是在你发现我死谁后，你一定很恨我吧。不知是因为他的关系，还有在以前司马奔原的名号一直压过陆小凤，在现在司马奔原占了属于陆小凤的南王府总管之位。在将来说不定陆小凤还有更多东西也都会归司马奔原。”
　　“若是我真恨你，何须杀了你那么麻烦只要我把那夜的事情说出去搞的你在江湖上身败名裂岂不是更过瘾。”陆小凤笑道。
　　“可问题就是你不会说。”
　　“我为什么不会？”
　　“因为你陆小凤是天下最聪明的人，你很清楚，一旦你说出去，你让我身败名裂的同时也会害了他，你不会想要他受伤。所以不论如何你也不会说出去的。”司马奔原说道。“而你杀了我的话，人们也只会觉得那是咱们两个人完成七年前的决斗之约而已。”
　　“他知不知道你接下这份差事。”陆小凤突然问道。
　　“……”司马奔原看着陆小凤。“陆小凤你很喜欢管闲事，可要是你知道要找的凶手就是他的话你还会去管吗？”
　　“……”陆小凤看了看司马奔原什么也没说，只是拿起桌上的酒壶站了起来。往外面走去。
　　“若不是他告诉我我还不知道我已经做了南王府的总管。”司马奔原似乎也并不在乎陆小凤的答案是如何。看到陆小凤要出去他说道，将那些资料小心的收起来。
　　“……”陆小凤放在门上的手停顿了一下，只是一下。跟着走了出去。

　　这天夜里陆小凤躺在床上，睁了一夜的眼睛。第二天一早他连卧云楼主人特意为他从酒窖里面翻出来二十年的竹叶青也没喝完，便匆匆离开，甚至没有和花满楼他们道一声别。

　　“陆小凤已经走了。”花满楼感到很惊奇，陆小凤甚至都没赶上吃一个粽子就这么走了。
　　“今天一大早，这不酒才喝了一杯，连早点都没吃。”卧云楼的老板说道。
　　“那他说了什么没有？”
　　“他说他要出海。”卧云楼主人说道。
　　“出海？”花满楼像是听到一个很不可思议词。要知道陆小凤虽然水性奇好，可是他一坐船就会晕船。说来也奇怪陆小凤是个懒人，能躺着就绝不站着，可是在出行方面他却宁可骑马走路也不要坐马车坐船。可是现在却突然说要出海。
　　“我还听到他自言自语的说什么，到了海上的话不论发生什么麻烦也找不到我头上了把。”卧云楼主人说道。“我看他最近心情都不好，也难怪管了小半辈子别人的闲事结果自己都三十连个老婆也没。”
　　“……”听卧云楼主人这么说，花满楼只是笑一笑。他不打算去追陆小凤，其一陆小凤要是不想被人找到的话，这天下除了一个人之外没人能找到他。其二他也有他自己的生活，他不可能因为陆小凤而放弃自己的生活。陆小凤也不需要他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