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将）小八 跟我去草原》馒头莫可拿

3、西山上 清风寺（下）

　　“如今十七年过去了……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天意才让他留了下来。”老方丈遥望着远方渐渐升起的白雾和现今已然落在山腰的夕阳，和蔼地笑着，提步继续往大殿走去，明德和尚则是快步跟上。“……明空的身子近日怎么样？”
　　“回师父，前月的风寒昨日又复发了，今日没见他，不知怎么样了。”
　　“咳……”话音刚落，老方丈却是叹了口气，“他体内的寒气多年来终究是没能根除，若是嵩山少林的性生方丈还在的话，凭那已至大成的九阳神功，明空此刻已如常人了……”
　　这事情自是要从那小婴儿说起，要知道，若是当日没有及时救治，和老方丈那五年不断地输导内力让他吊着口气，那在天寒地冻里他的小命便是丢定了的。只是，那冰冷的寒气早进了五脏六腑，烙下了极深的病根子，唯有大成之九阳神功尚有一丝期望……可惜那性生方丈之后，嵩山尚无一人练及顶峰，这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老方丈时常颇为惋惜，因为那孩子明明是胫骨清奇之辈，本应有极大的可能再武功上有所早就……但如今，若是是达到常人之八成，便已经到峰顶了。
　　“罢了，落入凡世本是件磨难，但愿他将这些看做是佛祖给予他的修行吧。”谈话之间，两人已至正殿外，在距离不远的地方便已能听到僧侣们在晚课前主动开始地经文吟诵。待老方丈行至门槛的时候，恰读完观音心经。老方丈敛了敛神色，提步率先进去了，没注意到明德和尚那微微加快拨动佛珠的速度。
　　“阿弥陀佛！”灰压压的一片，所有的和尚均起了身，恭敬地合手朝着老方丈与明德和尚倾身行了一礼。
　　“阿弥陀佛！”老方丈亦是回了一礼，继而盘腿殿上坐，而明德和尚则是在其左下手之四位落座。途径寮元之际，忽见那竹垫子前面一如往常是那件洗得泛白的棉布僧袍，不着痕迹地往那人的脸上瞥了瞥，四目相对，毫不费力地将对方眸中讨饶的思绪尽收眼底……顿了顿，终是瞪了那人一眼，站到了自己位置之前。
　　紧接着，只听“咚咚咚”，木鱼声起，从作为都寺的中年和尚开始参等级依次落座，纪律森明。很快，这清风寺中再次响起了那空灵的诵文。与风吹过树林，枝桠沙沙的响声竟是相得益彰。
　　……古代的寺庙作息中，僧侣们一般只食中午的一顿，因此晚课之后随着的行香、止境，约莫到戌时刚过也就是晚上七点二十分左右的时候，则要开始听法，直至戌时将末，尚才结束。而接下来再至亥时中旬，则为自习，最后才为止大静。自此，僧侣们才能各自就寝。
　　“刚刚是什么来着？……姚秦鸠摩罗什译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僧，千二百五十人俱，皆是大阿罗汉，众所知识：长老舍利弗、摩诃目犍连、摩诃迦叶、摩诃迦旃延、摩诃俱絺罗、离婆多……还有……还有……”说话的正是早间那些个小沙弥，他们如今的功课之一，自是要先将众多繁复的经文牢记在脑海里的。
　　“还有周利盘陀伽、难陀、阿难陀、罗侯罗、憍梵波提、宾头卢颇罗堕、迦留陀夷、摩诃劫宾那、薄拘罗、阿那楼驮，如是等诸大弟子……”
　　“啊！小师叔祖，你怎么在这儿？！”几个小包子大吃一惊，表情着实让对方笑开了颜。月光柔柔地照在那人的脸上，一双美丽的丹凤眼此刻正微微地弯着，颈间的挂珠因为主人的胸膛的震动而颤着……
　　“小师叔祖，你真好看！”下一刻，几个孩子便被这般光景迷住了眼睛，忍不住伸着小短手想到眼前的人身上摸摸，好确定不是谪仙之类的人物。
　　“呵~~~”那人却也不恼，反倒倾身，把脸凑近了过去，又趁着他们怔住的时候，在几个小脑袋上一一轻敲了下，“小笨蛋们，小师叔祖可是个男人，怎么能用好看来形容。”
　　“可是，小师叔祖就是我们见到过最好看的人啊。师父说了，出家人不打诳语！”迷糊天真的大眼睛直瞧着那年轻的和尚，但显然说的话，还是让对方差点忍不住抚额，童言童趣实在好玩得紧。
　　“小师叔祖……”正当年轻和尚不知该怎么同他们解释问题的时候，忽觉衣袍被轻拉了两下，低头便看见了这批新进包子中年纪最小的那个。
　　“怎么了？”他不由得更加柔声问道，一手也顾忌，直接抚上了那小小的光头上。
　　“该怎么办才能把那些大通大通的经文背下来，崇慧最笨了，连听都没有听懂。”说罢，便同山上的小动物一般，耷拉下了脑袋，可怜兮兮的。
　　被突然转了话题，年轻的和尚突然松了口气，一手抱起小包子，迈步开始前行，一边亦是对着他们说道，“我与你们一般大的时候，怎不是如此？你师父没同你们说过循序渐进、水滴石穿的典故吗？”
　　几个小包子面面相觑，嘟了嘟嘴巴，“嗯……明德维那原今日也说了……只是……只是……”
　　“只是心中每每都有不甘，觉得为何自己这般愚笨？”年轻的和尚温和的声线柔柔地窜进耳朵里，“……这倒是人之常情，莫也不要觉得有什么罪恶感。”
　　“可我们不是出家人吗？出家人不是该以慈悲为怀，谨遵各种戒律吗？”
　　话毕，年轻和尚却又笑了，“修习佛法之深奥，讲究六根清净，自是出家人理应遵循的。但且别忘记，出家人本质上亦是普通人罢了。嗯……”他沉思了片刻，复又开口说道，“与你们讲个名为济公的和尚的故事可好？”
　　“好啊好啊！”小包子对不用听大片大片苦涩的道理自是拍手叫好，遥遥望去，年轻和尚被孩子们簇拥地进入一小院子，院口高竖一上书庇佑堂的木牌子。
　　……约莫子时的时候，那屋里的灯火才灭了下来，年轻的和尚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出，想起适才被拉着询问济公什么时候能来寺中，他又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此时，寺中各院落已然寂静下来，小湖边上的芦苇荡里隐隐约约地有些闪着光亮的萤火虫。他探着脑袋四下瞧着，无人……“呼~”这才放下心来，慢慢悠悠地迈着步子，手中的佛珠随意地绕在腕间。行至岸边的时候，或抬头望着已圆的皎月，再低头看看这周遭的一切，年轻的和尚却低沉了下来。只是，下一秒，他忽然又抬起头来，愤愤地抬手对着自己左右的脸颊各打了两下。
　　“也不知道奶奶他们知道了该怎么办了……”下意识地默默自己光秃秃的脑门，“啊~~~回去睡觉！”就连抓狂也没地方挠挠。
　　老方丈最小的徒弟，对，就是他此刻的身份。而不出意料，他就是当年撞到柱子上传来的杨氏二少------杨宝宝。如今已作为西山清风寺的一员生活了整整十七载年华，两年前，复又被提做了寮元，在参照禅宗丛林寺院的云水堂中负责一切事务。云水堂又称众寮，是专门接待四方僧侣云游参学的机构。
　　大步地往西南角属于自己的院落走去，只是……这夜半的，陡然从黑暗之中响起了颇为熟悉而心虚的声音，“明空。”
　　他的脸忍不住几乎皱成了一团，但终是僵硬地转过身去，果然是那明德和尚，他只觉得身上那道视颇为凝重，颔首粲粲地道了一声，“大师兄，明空有礼了。”
　　“哼……你还知道有礼了！”
　　“呵呵，自是当然的。大师兄永远是明空最为敬重的人之一，将明空抚养长大，教以知识，明以道义，恩情怕是明空一生都换不清的。”
　　“……这套同我少来……”那明德和尚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妄想，静默了半响后，终是透着无奈地说道，“再怎么看我也无用，把手伸出来！……还不快些！”
　　“呵呵……”无奈，只得小心翼翼地将左手递了出去，对方微凉的指腹触在自己的皮肤上，“不碍事的，大师兄该都知道，风寒什么的对明空早无影响了。”
　　又不知过了几时，明德和尚才松了眉头，只是依旧瞪了这位小师弟好几眼，转身提步便走了，但声音也拔高了不少，“那你还真要成了寺里的药罐子？！即是这么多年，你怎么就没长些脑子防范防范？……还不快跟上，莫不是要再吹些冷风，明日不用上早课了？”
　　“诶！”年轻和尚回过神来，心中的小人吐了吐舌头，浅笑着合手说道，“阿弥陀佛，明空可是潜心修行佛法的，大师兄若是将逃避早课的罪名扣在明空身上，实在是承担不得的！”
　　“咳……这不是同你胡闹。我不知你在捣鼓些什么东西，身体虽比往年好了不少，但你应该自己清楚，这容不得大意，别再让师父时刻担心了。”
　　话毕，他听着，不由微愣，眼帘稍垂，“明空知道了，定不会再犯。”
　　“若是放心不下园子，这两日便让鉴心他们去瞧瞧。师父的精力已不如从前，你多花些时间听他授课也是好的，于他于你都是好的。”
　　“是。”
　　“还有，待你好些了，云水堂的事情得多上心思。时值初秋，僧侣游学的亦差不多要开始了，今年不只白马寺、灵隐寺的人会来，亦是听说嵩山少林同开封大相国寺的均有慧根极佳的僧侣云游参学。清风虽是个小小寺庙，也不得被人说招待不周的,知道了吗？”
　　“明空清楚，大师兄尽可安心，两月前我已着手准备，估摸着只需不到十天的功夫，一切应该全全就绪。”
　　“嗯......那便好，今日已是不早，你也早些歇息吧，真别以为身体不佳，早课可推脱了。”
　　“大师兄这还真是说笑了，师父同众位师兄对明空的关心，明空永远牢记在心的......”
　　话音刚落，那明德和尚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嘴皮子连连动了两下，也没说出话来。许是为掩尴尬，干咳了两声，眨眼间便收敛了神色，突然话锋一转，严肃地说道，“对了，作为惩罚，别忘记抄写十遍金刚经。念在你尚有病情，便下月初前交与我。”
　　“诶？！”这是不是太突然了！中年和尚满意地看着对面的年轻人瞪大了眼睛。
　　“大师兄，您就别……”年轻的和尚伸了伸手，再次露出了极为讨好的表情，可惜这招若是青天白日还能让人看个清楚，心动两下......
　　“还想加上两遍？”
　　“恭送大师兄，阿弥陀佛！”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前个礼拜准备中口，星期天考完的，星期一又是一整天课，更新晚了~~~
求包养~~~为表歉意，任君调、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