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越苏]短篇连缀》七月夏.冥

2、归来兮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
　　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

　　归来兮

　　※Couple：越苏。
　　※作业BGM：犹记多情·变调
　　※虽然不能算是BAD ENDING，但是极为虐心注意。
　　※弹剑拍后篇。其实从时间上来讲中间还有内容，但目前还没想好要如何写来。

　　乌蒙灵谷。
　　执掌门派五十三年，陵越最终选择了隐居于屠苏故居。
　　他逾七十岁后，便觉自己于那天墉城不过是匆匆过客，而留在昆仑，也不过是为了等那一个归人。当是时玉泱已能独当一面，执剑长老之位若再空悬，恐为人诟病，他终是隐退山野，可心底，他的执剑长老仍还是那个未归之人。
　　师尊曾与他言，执着于尘心不过是修道之障，三年已是过去，本就不该再作奢望，如此这般当真痴儿。可他也未开口言明，他从未当三年之约为屠苏真心，如今等他不过是为求心中平静。芙蕖曾经相信那约定，现在心中伤痛得很，却还是等，大约也是因为她已“不信”了吧。
　　倒也并非没有想过，屠苏或许就在身畔，不过是自己修为未到，看不破这阴阳迷障。有时，他也觉得这天地之间的某处有人在一声声地唤他，师兄。可到底还是幻听一般，不过恍惚之音。可便是那声音听得真切了，他也不愿开口与这虚空倾说，且不论屠苏在否，若是他听见，想答却又知师兄听不见，又该何等伤心？更何况独自呓语，不过徒增心头伤感。
　　如此，想来师尊之言，道他是痴儿亦是无错。
　　便是痴儿又如何呢？
　　红玉曾在师尊一次归返昆仑时与他见过一次，上来便是这句。这正中陵越心思，他却也不好应和，只得默然听红玉接着说下去。
　　红尘滚滚，便是由此俯视而下自觉疏离，却又怎不是天界仙神眼中的凡尘之人。有情，才便是人，太上忘情又能有何所得呢……陵越掌门，红玉虽然已跳脱轮回，无甚资格谈论这天地上下魂灵感情之事，却仍以为：人，乃是灵中至上；人情，乃是世间至宝。
　　说着转过脸来，直视着陵越的眉目，嘴边之笑似有悲怆。
　　百里公子之事，恐怕也不止掌门一人难以忘怀……主人他……又怎么没有伤心。只是惯于把这些都当作宿命伦常，压在心底罢了。
　　言毕理了理那大红的袖子便道了告辞，随师尊再去云游四方了。

　　又如何呢？又如何呢。
　　陵越不知。
　　只是这山河万里，美景无数，只缺一人，在他看来终是了无趣味，便是寄情山水，天地逆旅，也无所依。
　　过去在山下游历——说是执行任务，但完成任务回程之前，花心思最多的，往往还是给屠苏带什么礼物这事，其他事情再难入心。当得掌门之后，每每下山，归来之时总想起要买些什么带回去——可又要带给谁？
　　——“师兄，今次把你上次和我说的那种漂亮‘凤冠’买回来好不好？”那是女子出嫁才用的，你要它作甚。
　　——“师兄，我还想要糖元宝。”那么甜的东西，吃多了会把牙齿吃坏的。
　　这样想来，屠苏当时想要的东西，到底还是有一半被他否了。如今想要带些什么给他，却是哪怕以火焚之也难送到——那人，终是连轮回之途也难入，鬼界恐也不是他之归宿。只得空手嗟然离开镇子。
　　可立于山门之前，恍惚听得故人之曲，开口便要问是谁吹来，然细细听去却是一片寂静——便想起吹叶的少年早已不在。只得闭了口，在同行后辈的困惑眼神中毅然离去。

　　叶笛剑瑟，如今又有谁奏？剑台之上，无论如何轻拨细弹，剑也不过是铮然魄力，琴心早已不再。偶尔，他也会同在山门时一样，觉得那笛声就在耳边；可静下心来，又了无声响，只余风铃之声依旧飘转于这云端月下。

　　犹记多情……犹记多情。
　　这真是一语成谶。
　　只是，但愿这多情人，仍不止是他一人。
　　这样，数十年，也不算是空等。

　　魂归来兮。哪里有魂魄去了仍能归的呢。那些呼唤、那些曲调，又怎会是真。
　　却仍是觉闭目之前，见少年青衣玄裳立于雪帐之下，唤道：我回来了。

　　是真是幻，又有什么干系。
　　再无遗憾。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