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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弹剑拍 ...

  •   取叶为琴,弹剑为瑟。
      便是高山流水,亦不过如此。

      弹剑拍

      ※Couple:越苏。
      ※文题:取自剑歌长行出品古剑同人曲《君心不在》,“抚琴时,少年弹剑成拍”一句。
      ※作业BGM:君心不在/犹记多情

      鸣凤托高梧,凌风何翩翩。
      陵越自山下执行任务归来之时,脑海里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话。抬首远目看去,山门之上青石之间,黑发少年倚墙而立,一袭紫白衣袂翻飞于这绝顶之上,煞是好看。
      少年口衔碧色叶片,以气流之声奏起归人之曲,声音在这空旷的寒山夜里百转千回传入他耳中——便是已经看见他了吧。是时夜色苍茫,云雾蔽月,然云隙之间玉色洒下,正落在少年白皙的脸上,便是遥遥相望,那眉间端正好的一点朱砂也就似在眼前了。
      书上言,昆仑开明西北皆有凤凰。陵越居昆仑十数年虽从未见过凤凰,却私下认定那也必不如自己的师弟:眉目俊朗,意气风发;而又温情内藏,心思细腻。便说将师弟比作凤凰,陵越恐怕还嫌将这天资心性均是极好的少年给贬了。可若真打起比方来,却又要以何来喻……
      便是他失神这片刻,一曲已终。一时四围空寂无声,倒让他回过神来——这才断了乱七八糟的念头。陵越啊陵越,你又在胡思乱想作甚,还不速速赶到山门,莫使师弟等得太急?如此在心中自省一番,加快了脚上的速度,踏上门前千层石阶。

      屠苏自是早早就来此等候了。
      如今他已不是小孩子心性,倒并非为了等师兄给自己带来些什么山下的新奇事物——要说还有什么可带的,估计陵越也很为难——,只是两人早已养成临行前约定归来之期的习惯。屠苏不能下山,自然就是那个等人的人;而陵越也无一次迟到过,偶尔还会早于约定的时间回来。
      “已是等了许久?”
      “不曾。”
      陵越每次都要这么问一次。这是因了屠苏每次都像是早就来等了似的,那用叶子吹出来的不知名的曲调也总伴陵越一路上山。除却几次早归,他回来时的山门上必然有屠苏的影子——或是坐于房檐,或是倚墙倚柱。倒也不见他不耐烦。
      “不是与你说了,回来之后我自是会去玄古居找你?如今外面愈发风露湿凉,你若生病,我又怎么与师尊交代?”
      听得陵越之言,屠苏似乎心中已有较量,道:“我体质还不似那般虚弱。既是要等人,便要等得彻底,何况师兄一向守时,我亦不需过早前来。”

      便说着往展剑台去。
      当下入夜时分,各处走动的弟子便少之又少,大多都是轮班巡夜的弟子。见到陵越屠苏二人同行,有的坦坦荡荡一句“师兄好”,有的则别扭着不去看屠苏道“大师兄好”。这等事情最初陵越还担心师弟是否介怀,可如今他也知屠苏心性不会与他们计较,便只点头应了招呼,正着步子与屠苏继续往前走。
      “近日剑技可有进步?”他道。
      “略有。”屠苏答道,“尚可使师尊满意。”
      陵越稍有放心地点了点头,却又话锋一转:“可惜师兄我无缘见识。”
      屠苏一怔,脸上神色变幻。
      三年前屠苏将陵越重伤一事引得整个天墉城哗然,最后陵越醒转,执剑长老也没舍得让自己的徒弟在思过崖跪过百日,待得陵越恢复便让他回了玄古居。事情不了了之,然而这却让屠苏心底分明留了些距离于陵越,每次来迎接对方归来,他甚至连剑都不带。
      如今屠苏听得陵越提及此事,便以为他还是在意当年之事,面带愧疚:“师兄,我、我那时不是故意……”
      “师弟莫误会。”陵越摇了摇头,道,“当年是我之错,违背师尊之命硬与你比剑,这我俱与你早早解释过了。如今,我也不过是遗憾。”
      这便踏上了展剑台。陵越止步于剑台,屠苏便也停下。当下位置已是破云,只见头顶天穹一色幽蓝,西方高悬既望之月,月芒之干净,似坠地有响声;却又道那是房檐惊鸟之铃,夜风徐徐,便作出珠玉落盘之声。
      “师弟放宽心。我虽记不清当是时究竟如何败落,却也不会理会门内诸多口舌,更是不会因此记恨于你。
      “想必师弟之天资,定是在我之上。只可惜经此一战,我再无可能执剑与你再比一场,又怎不嗟叹?然这些不过我一心之执念而已,师弟莫做多想。”
      话一说明,两人脸色均是缓了下来。屠苏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那,我便先去歇下了。”

      “慢。”

      屠苏正作势转身,却又被陵越叫住,便又回身,道:“师兄尚有指教?”
      陵越摇了摇头,走近两步,用手指将屠苏被风吹乱的发丝略略一理:“莫要因勤于练剑而不顾仪容,作为天墉弟子,各个方面当都做到最好。”
      “……是。”
      屠苏垂下眼来,倒也任陵越梳理自己的头发,唇角微勾,正合与遮起的眼中笑意画了个圆。
      这般微笑,陵越又怎会看不在眼里?刹那失神间,自己指尖正落在那眉间一点朱砂,而对方也颇为惊讶地看向他。
      “陵越师兄……?”
      却也不知怎么解释,陵越收回手来,尴尬着随意道:“师弟每于山门等我之时,所奏之曲可有名字?”
      “……”屠苏倒也单纯,任由他引着话题,沉吟片刻后,道:“尚无。”
      “可是故乡之曲?”
      “……并非……”
      这话却越说越小声了。屠苏向来为人坦荡,很少遮遮掩掩;又非故乡伤怀之事,这般吞吞吐吐,实在不符他之行事。
      “又何必吞吐?莫不是听人弹来,觉不知其名甚为丢脸?”
      “也并非是那样……”
      “但说无妨。”
      屠苏也知难以模糊混过,只好点头道来:
      “此……是我随意吹来,并无甚么所谓曲调……亦无名字。”
      这却是让陵越吃了一惊。师尊曾言,琴曲与剑术,实不分家。心中有剑气,琴亦可为绝世利器;怀里有弦音,剑亦可为天下名曲。师弟这般分明正是琴心剑魄之象,实属难得,万不可因其一时自卑而磨灭这等聪颖。
      “这又有何羞愧?你且再吹来,我与你为这曲起个名字可好?”
      此语一出,屠苏果然面露惊喜之色,又犹豫起来:“这……”
      “且再奏来。”

      颔首,从怀中取出一枚翠竹苍叶贴于唇边,闭目凝神,细想起心中曲调,吐息之间,天籁绕梁。陵越浸心其中,恍为古来绝唱,拔剑欲舞——却又怎生能配上这雅望幽思之曲?横剑于膝,假以其为瑟,指间聚力弹拨,拍节铮然,与那悠扬叶笛相得益彰;檐角风铃亦随风而舞,清脆空灵。
      剑台下诸弟子皆举目四望,或以之为天界仙缈之乐传于此处,却不知剑台上两人琴瑟和鸣,正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取叶为琴,弹剑为瑟。
      便是高山流水,亦不过如此。

      “这便叫,犹记多情罢。”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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