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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入营地 ...

  •   “该起程了。”他忽然打断我的话,起身拍拍尘土,催促着我,“赶紧把衣物收拾下,我去通知他们。”

      我尚来不及答应,他早已跨大了步子走远了,我闷闷地站起身,就在方才我还静静地望着他那深遂闪亮的眼眸,随口问了句不知谁才是你心目中的最敬佩的英雄人物,原以为他又会以沉默回答,没料他竟接过话茬谈起了他的祖父,他还接着告诉我兰诏国的子民属于是那兰族人,一直活跃于疆土的西南边上,他的祖父是位骁勇善战的部族首领,在恶劣的生存环境下,体现了异常的坚忍与无畏,为了故土与族人的幸福,一生都在带领族人征战扩疆,为族人子孙谋取生存的资源,这兰诏国也便是在他晚年时期一手打下的。

      他说得很激动,在这寒冷的深夜,火光跃入他的眼眸,跳跃着豪迈与激情,火光亦照在他的脸上,那是我迄今为止从未见为的他的热情。

      我告诉他,我现在终于能明白,我们的民族为何会守不住家园,也理解你为什么你宁愿千里迢迢跨赴这西北荒地参战而不是待在临州过那安逸享乐的日子,从堂堂兰诏国的临王变为守护边疆振远大将军。

      火光时明时暗,他看着我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我亦猜不透他为何要如此打探我。

      “还愣着做什么?”他又快步走了回来,见我仍未将衣物收拾妥当,显得十分不满,扭头朝别处喊来了小福,才又回头对着我道:“还不上马!”

      你丫西南边境,打从四川来的吧,你们容家是变脸世家,你祖父是变脸老手,你是青出于蓝的变脸高手。前一分钟咱还礼仪之邦来的,这会又把我当犯人押往边境流放哪?

      我气呼呼地在他的帮助下,骑上了马背。

      天渐渐放亮,行了两个时辰之后,竟有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洒落了些许金黄色的微光,我眯起眼睛,抬起头尽情地享受求之不得的一丝温暖。

      “不行了,我要睡会。”说罢,我又抱住马脖子,慢悠悠地扑向马头。

      感觉脖子后的衣领被一把抓起,凉风飕飕刮入后背,我惊呼一声,才听得身后那人道:“蠢女人,抓紧马的鬃毛,靠着我身上睡,要跟你说多少遍马头不能压!”

      好幽怨的口气啊,我这不是不想累着你么。

      一觉醒来,已不知是过了多久,只觉得天色比方才暗淡了些,阳光也在渐渐地褪去,周围除了黄沙荒土,再间或偶有几堆枯黄小草,便再无他物。

      “好美的金黄色啊!”我高举双手,狠狠地伸了个懒腰,方才那一觉睡得真舒服,要是能躺在阳光下就更赞了。

      “黄昏的小村道上,洒落一地细碎残阳,稻草也披件柔软的金黄绸衫……”我哼着小调,两腿不自觉地朝着马肚时快时慢地打着节拍。

      谁知,马匹竟像受了鼓动一般,仰头呼啸着高身纵起,一路穿过队伍,向前方飞驰而去。

      救命啊,我刚做了什么?我拼命地想抱住马脖子,却一次次被它甩离。

      “抓紧我的衣服!”在我快被快马甩出的当儿,耳边听得临王的声音。

      “我不敢放手啊。”我害怕地大喊着,平日里连骑马拍个照都不敢的人,何况是这危机时刻,手只要一离这草泥马,我不直接往下掉了?

      一只手突然紧紧勾住我的腰,猛地被这强烈的安全感包围,我斜过身一手抓住他的衣袖,另一手仍妄图抓紧马儿的鬃毛,我感觉临王全身肌肉绷紧着,分分尽着全力,用那单只手往回牵扯着缰绳。

      毕竟是荣默临的贴身坐骑,很快这匹赤色烈马便被他一手制服了,他将手从我怀中抽离,随之纵身跃马而下。

      “别扔我一个人在马上啊,王爷你去哪?”我大叫着,满是焦急。

      他厌恶地回头看了看我,也不开口,竟在不远处找了株枯树靠着坐了下来。

      “是我不小心,夹了马肚子,你帮我弄下来啊,我刚才真不是故意的。”我感觉自己的声音直发颤,要是换作平时,我早已要哭喊了出来。

      一个人歪坐在马背上,才发现这马长得好高好壮,而自己与它相比,显得好生弱小。

      幸好队伍很快便跟了上来,我在小福的帮助下,终于下了马,拐着微颤的双腿,径直走到容默临身边,正欲气愤地质问他,却发现他早已靠着树干睡觉了。

      也该他困累了,一天一夜没睡了,见小福往这边走了过来,我向他指指容默临,又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小福见状便走到了队伍中,与他们说着什么。

      听着他浅浅的眠呼声,我竟也有种虚弱的感觉,便在他身旁坐了下来,浓密的睫毛轻柔地覆盖着,那蓝黑不定的冷眸终于在此刻被收敛了,真是一张完美的脸蛋啊,我暗自赞叹,于熟睡中去了张狂与凌人,少了几分英气与执着,添了几许柔美与稚气。

      只是为何,于睡眠中仍将那眉头紧锁?我左右看着不顺心,不禁抬手想要将它轻轻抚平。

      “你想做什么?”冰冷的语调响起,我再不敢直视那双眼,忙将头一撇,尴尬道:“你醒了。”
      他站起身,大踏步走向队伍,见他一脸严肃的模样,我急忙跟了上去。

      “全都给我起来!今晚必须要营地,不然全体军罚处置!”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喊,唬得整个队伍的人都有些懵了,只见他对着小福劈头盖脸地骂了过去,“为什么不叫醒本王,你知道自己犯的错误有多大吗?”

      见小福为难地支吾着,被这冷面王咄咄逼人的教训得眼圈红红,我心中内疚无比,硬着头皮对容默临道:“王爷,莫再怪罪小福了,是舜华授意他别打扰你休息的。”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尚来不及再说什么,他便甩袖走向了赤马,我只好朝小福吐了吐舌头,安慰了他几句,便一路小跑到他边上。

      “王爷?”

      “何事?”

      “舜华这次能不能不坐在前面?刚才那么一下,心里有点发慌。”我站在马下,试探地问着。
      他想了想道:“也好,上来。”

      唉,这一路过来,前前后后也搂过无数次了,本以为坐在后面可以让自己感觉安全些,谁知他们这回真是拼了命地赶路,军罚处置到底是有多可怕啊,在我已经被颠得东倒西歪之后,只好义无反顾贴近了他的后背,狠狠搂住了他的腰!

      入夜之后,才发现坐在他背后是有多明智啊,这波疾风似地赶路,风似冰刀从四周剜来,多少他也替我挨了无数刀了吧。

      渐渐地,我才发现自己太过乐观了,随着夜的深入,昨晚那掏心碎肺之冻再度袭来,四肢早已僵硬,伴着马儿的奔波而发生有节奏的咯咯声,如同机械一般。

      阿嚏,在连着打了第五个喷嚏之后,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冻感冒了,清涕幽然而下,四肢无法动弹,脑子也不太好使起来,竟这么就着他的背胡乱抹着。

      人家结婚,香车宝马暖帐,附赠亲亲老公一枚;我结婚,马车烈马寒天冻地,遭遇冷面无情教官一只。

      这是我昏昏沉沉中,冒出的最后一个念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在空中快速移动着,随后到了一个嘈杂之地,不过很快便又安静了下来。

      仿佛是到了某处,再无那刀鞭似的寒风扫来,透着一股家的暖意,总觉得像是在梦里。

      好像听到那容默临的声音,在呼来喝去的招呼着什么人,我在心里无奈地笑笑,果真方才只是做梦呢,我已不想醒来……

      不久,感觉自己被人倒腾了半天,然后四周有热水围绕着我,柔和而温暖,我仍闭着双眼,伸展了身子,肆意地感觉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温热,饱满而又充实,这般久违的舒畅竟似要将我的人和心一道融化了般。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躺在一张坚硬的石床之上,再看向四周,屋子不大,不远处还有一张同样的石床,四周是围起来的白色布帏,这便古时的营帐么?原来我竟已到了他们的营地了。

      帐中很暖,尤其是石床之上,不断地有热源传来,原来他们这里也有北方的炕?我好奇地趴在床上四处瞧着。

      不远处有一个火炉,炉上炖着一锅水,正突突地往外冒着热气,定是水开了吧,我感觉身子已清爽不少,向掀开了被子,打算倒些水解渴。

      这时,门外的帘子被掀开了,见我手提水壶,便急着取了过来问我身子有好些了?

      我点点头,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位阿姨,约莫四十五六的样子,两鬓有几丝白发,长得慈眉善目,整个人也打扮地整洁得体,发髻低挽,衣袖整洁,怎么看也不像是营中的普通奴仆。

      思索了半天无果,我只好福了福身子,对着她笑了笑,轻声问:“这位姨,不知如何称呼?”

      “呵呵,公孙姑娘可别这般见外,老奴习纳,是王爷府中的一位普通奴婢罢了,来这边算是照顾临王,替他打理些生活琐事。”

      “嗯,那舜华便称您纳姨了,呵呵。”她也没怎么推辞,过来拉住我的手,打量了一番,见我身子确实好了些,才放心地替我倒了茶,又招呼我躺回床上。

      看起来,这位纳姨还是个蛮好相处的人,她告诉我从今后便与她一起住在这小营帐内,好在终于有个可以说得上话的人了,今后在这营中也不至于太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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