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同人/杨戬中心] 人人都爱二郎神》凤皇儿

17、出事…出世！

　　杨戬的真君殿正对月亮，雕栏玉砌被月光抚上一层水色，不见柔美，反而更加孤寂。月亮再明亮，也照不进终年阴冷漆黑的司法天神殿。
　　二郎神挥退跟在身旁的梅山兄弟和哮天犬，独自走进内室，黑袍银甲溶进沉沉黑色，即使是在司法天神殿，是在无人之处，杨戬依旧一身甲袍，面上寒结的表情从未有一刻放松。
　　他坐在榻上，手指抚额，似乎十分疲惫，然而肩背依然挺直，好像下一刻便会跳起来与人战斗。在他背后的阴影中，悄无声息地伸出一根铁棒，黑糊糊的，平凡无比，眼看那棒子就要敲到二郎神的后背，偷袭的那人便要得手了。
　　二郎神却回了头，神色有些薄怒，瞪着阴影中那人。也是，任谁在自己家里被人偷袭，大概都不会有好心情。
　　“你竟然会玩偷袭。”与愤怒的神色不同，杨戬声音微哑，平静无起伏。
　　阴影中那人尖声道：“被你摆了一道，不找回来怎么甘心！咱俩要正面打起来，玉帝老儿的凌霄殿也甭要了。偷袭……那是为你着想！”
　　杨戬挑眉一笑，将这事搁下，问道：“沉香你收下啦？”
　　“收下了！”老猴没好气地说道，手中铁棒轻轻挥舞，顿时将四周一切砸的稀巴烂，似乎还不解气，铁棒一伸，便要咋一旁的鼎炉。
　　杨戬看不下去，伸手托住金箍棒。
　　“杨戬在此谢过。”
　　老猴僵硬得收回金箍棒，声音再高八度：“哪个稀罕你道谢！老孙我是看那孩子心志还算坚定。”
　　杨戬微微轻笑，奇道：“那你不教徒弟，来我这里做什么？”
　　孙悟空此刻已经收了法术，大大咧咧地歪在杨戬的对面，手中不知是从何处偷来的鲜桃子，美美吃着，回答的声音有些含混不清：“你瞧着吧，老君明日定要去凌霄殿发脾气。”
　　杨戬面色森寒，语气中已有十分怒意，显然老猴所做之事，已经大大的错了。
　　“金丹蟠桃，孙悟空你好大手笔！那条路天下只有你走得，沉香的肉身可比不上你这天生石猴！”
　　“你是在怨我。”老猴恶狠狠道，“你不愿他走那条路，我还不愿教呢！你也知道他肉身脆弱，还敢让老孙教他，那就让他受着老孙的手段。”
　　停了一刻，见杨戬脸色未有好转，老猴心中恼意更甚。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先是被杨戬诓了，现在又被埋怨，若是别人，以他的性子，早就一棒过去砸成粉碎，那里还会在这儿费口舌。
　　这几日老猴心头一直憋着极大的怒气，然事有轻重缓急，杨戬算计他也算是事出有因，老猴纵恼，也不会发怒，最多缠着杨戬打几架出出气。然而因为沉香杨建埋怨他，老猴却是咽不下这口气。
　　一时间，安静室内，多了些剑拔弩张的气势。
　　七分尴尬无比的僵持着，老猴心中烦躁，身上金褐色猴毛轻轻抖动，几乎下一刻便要拿出他那不知饮了多少妖血神血的金箍棒，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
　　然而他一直未出手。
　　老猴金瞳眯着，看着有些骇人，何况语气更是不善：“三坛海会，你要护短就堂堂正正出来跟俺老孙打，躲着算什么？”
　　空气中有清朗的声音轻响，但并无人出现。那声音听起来仍带着些孩童的稚嫩，却十分冷漠，便是对上神鬼皆惧的大圣爷，也没什么情绪起伏。
　　“老猴，我可拦不住你，你要打便打！”
　　“哪吒说笑！”老猴声音尖刻，“既不拦我，又何必用你那红绫缠着老孙的棍子？”
　　那根一直静静浮在老猴身边的黑糊糊铁棒上，若是放大无数倍，便可看见棍尖上一丝极细的红痕，好似流动的岩浆般翻滚，牢牢缠住金箍棒。
　　三界之中，除了二郎神，便只有三坛海会大神哪吒，方敢拦盛怒之下的老猴。
　　一时间，陈塘关、天庭、须弥山三方的大人物，竟齐齐聚在一处，且僵持不下。
　　杨戬半晌未出声，此刻反而消了怒气，望着老猴道：“也罢，如今他既是你徒儿，便与我无干，你只留他条命便可。”
　　隐在暗处了哪吒忽然冷笑：“依我说，老猴纵使不留他一条命，也没什么。他……总是要死的。”
　　“却不能是现在。”杨戬神色淡然，似乎讨论的不是自己亲外甥的生死。
　　“能当神仙的果然都不是东西！”老猴骂道，一双火眼金瞳狠厉异常，语气却轻松了不少。
　　二郎神能冷静对待那是最好。
　　他们三位参讨天地大局多年，一些默契总是有的。二郎神心志坚忍无比，但老猴并不敢确定面对至亲骨肉，二郎神是否依然坚定。
　　今日之试探并非刻意为之，然而老猴与哪吒却同时想起一桩厉害事，那么关于二郎神态度的试探，就显得水到渠成。
　　三位神佛合作多年，前日因为沉香一事就差点分崩离析，今日又为沉香一事，产生无数波折。不论愿与不愿，沉香终于成为这以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的滔天大局的局眼。这一点，哪吒、老猴和杨戬明白，甚至连猪八戒杨莲也隐约猜到少许。
　　此等情势，别人只道是杨戬推动，然身为控局之人的三位却晓得，他们的对面，有个看不见的对手，极高明的走着每一步，以杨戬之智，尚且有被算计入局中的感觉。
　　所谓迷雾障目，唯怕一步行错满盘皆输，向来冷静的杨戬亦是十分焦急，近来他出手有些急迫，棋局一角显出的些许峥嵘，竟然让沉香有所察觉。那孩子心志强大，性格更是坚忍倔强，如今只怕不下重手，是无法固其决心了。
　　杨戬安静思索着，渐渐下定决心，墨黑双眸似是沉淀下别样的狠辣情绪，于阴幽内室中，绽出光彩。
　　“哪吒，你二哥可从南海回来了？”
　　“还未。”哪吒答道，“观自在菩萨去须弥山听经，大概还需要三日。”
　　此三日自然不是人间三日，虽不至于像人间传说那般，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但这三日异国，少说人间也过了半年有余。
　　“半年就半年，想来沉香有这半年，大概也会有些长进。”杨戬笑容温雅，却让孙悟空有些瘆得慌。
　　孙悟空皱皱眉，有些不喜杨戬此种做派，金瞳一挑，忽然记起一件事来。
　　“杨小圣，你又把什么送给那小子了？”
　　不对劲的感觉愈加强烈。老侯一下想起三圣母那座消失了十九年的宝莲灯，却又觉得不对。要是宝莲灯，绝不至于让老猴产生危险的感觉，这种不安，似乎是来自于天性中一种恐惧。神佛之预感何等准确强烈，老猴第一刻徐闻杨戬，实在是因为十分了解这厮的性格，有事不说，非要自己盘算。
　　如果现在在司法天神殿外，便可看见，天庭中长年亮着的惨白天光，似乎在渐渐黯淡，空气中微不可察的颤动嗡鸣着。老猴三人不在室外，看不见哪些异象，但无处不在的颤抖，老猴却是真切感觉到了。
　　金褐色猴毛在空气中，随着颤抖的频率起伏，金甲金棒，让老猴整个人镀上一层灿然绚丽的光彩。哪吒本来就不在此间，只是一大神通跨越陈塘至此不可以距离记的空间，参与推演，异动一起，值得瞬息退走。
　　杨戬看着三十三天兜率宫方向，好像能把那阻隔天空的层层云雾看穿，他轻声道：“东西出来了。”
　　老猴厉声喝骂：“杨戬！连那东西你都敢塞给她，你真是不想活了！”
　　杨戬看上去十分高兴，声音也多了一分欢喜：“本来我还犹豫，却多谢你领他去偷吃老君的金丹。老猴，你那条路，天下总算有第二人可走了。”
　　“用金丹策动神斧，用神斧压制金丹，杨小圣，你真好算计！”与杨戬相反，老猴的尖利声音却染上了一分悲凉。
　　以杨莲入局始，以神斧出世终，这场所谓的天地大局终于真正打乱，无数劫前所说的最后一劫，被杨戬生生提前。
　　不知是幸，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