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同人/杨戬中心] 人人都爱二郎神》凤皇儿

16、碧玉莲花

　　结界外看结界内，看不出任何端倪，枯树林子惨淡无比，谁能想到真实之景竟是一片桃源仙境，这世上的真相大多如此，难以看清。
　　沉香坐在结界的边缘，趋淡的雾气笼在枯木上，死寂的吓人。沉香拣了个树墩坐下，右手掐住印诀，两片薄唇未见开合，林中却缭绕起淡金色的光芒，凝成实体的五字“眼耳鼻舌身”。五字浮现，方响起后至的少年声音。
　　沉香半仙半人之体，修佛门经文总是有些不惯，全靠《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定心宁气，是以这闭六识法门用起来格外娴熟。今日拜山，连串事情之下，竟让少年在这些年纠缠不明的事端中看出一丝真相，犹如暗室坐禅，忽有一线天光透窗而来，猝然之下没有欢喜，反倒更为无措。少年素日沉静的心境，赫然出现缝隙。
　　五识俱封，沉香仅留下“意”，眼不可见，耳不可闻，鼻不可嗅，舌不可尝，身不可感，熟悉的黑暗降临，，此种平静沉寂，终于让少年浮躁的心绪安定下来，思想前后一切，更觉清晰。
　　他一直在怀疑。从当初偶遇哪吒，受其指点开始，便怀疑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他本来猜是老猪，现在想来老猪绝没有那么大面子，可以劳动天庭以冷情出名的三坛海会大神。
　　嫦娥来寻老猪时，他没离开，而是躲在黑石坛中看着一切，二郎神与老猪争斗，嫦娥在一旁暗怀心思，都被他这个身在局外的局内人看了个通透。还是怪异！那个空长美貌不长脑子的女仙是被人当枪使的，他却看不见拿枪的那只手。
　　自他从刘家村出来，似乎一直有一张看不清的脸，隐在云层之上，看着他，不时小小地出一下手，推动着他前行。
　　知道今日，他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老猴说，不能遂了某人的心。这个“某人”是谁？
　　老猪说，他也是逼不得已。那是谁在逼他？

　　沉香双目一睁，唇角绽出清美笑容，挥散了四周的仙术气息。天色已黑，云层极厚，遮住漫天星月，却尚有两点微弱的星光，透出层层天幕，柔弱亮着。
　　沉香温柔的看着那两颗孤星，没来由地在脑海中浮现一双黑色眼睛。那双眼睛，总有三分的沉郁，七分的漠然和十分的无情。至少，沉香原本是这么认为的。
　　沉香低下头，浅浅一笑，唇中极轻声的吐出两个字。
　　“舅舅……”
　　俊美清雅的少年，在一座光秃秃的山上，在幽暗隐身的夜晚枯林中，怅怅然却陶陶然地想着他的少年情怀，在距他数百里之外的华山脚下小镇里，聪明漂亮的丁家大小姐丁香，却穿着黑色夜行服，鬼鬼祟祟地……上茅房。
　　丁香掩住鼻子，强迫自己平静，忍住一肚子的腹诽埋怨，为什么会有人把密室盖在茅房里啊啊啊！！！一脚踢在墙角的机关上，丁香只想把自己的老爹从地府里拖出来好好质问一顿。
　　墙壁忽然如水纹一般荡漾开，形成漩涡形状的洞口，幽深黑暗，看不见尽头。丁香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墙壁骤然和龙，如同从未打开。
　　与外边所见的深不见底不同，走进去再看的密室，竟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屋子，陈设简陋，只有一个石桌，桌上放着一个挺大的石盒。
　　碧玉莲花！
　　丁香想起丁家历代家主所留下的那本手札，最近的一笔是十几年前，自己父亲所写。
　　“余上接仙旨，往华山取一朵碧玉莲花，华山前月异动，余料想此行凶险……”字迹由此为一段，下面所续文字，墨迹不同，想来是父亲完成任务之后写下来的。“……碧玉莲花被镇在灵脉上，此一取出，华山灵气外泄，引来妖魔群聚，余之法力不足策动碧玉莲花，重伤而回，所幸仙旨未曾辜负，余心安定……”
　　此段文字断断续续，笔锋无力，一看便是重伤后气力不接。丁香知道，父亲当年从华山回来后一年便去世，这些文字，竟是绝笔。

　　丁家历代家主，少有善终，他们一族赌上性命，帮助那人掌握三界的基石——人间界的力量，无怨无悔。
　　丁香淡漠地看着在暗室里熠熠生辉的碧玉莲花。为了这朵莲花，他的父亲死了，或者说那个人间接地害死了她的父亲，可她却一丝也不恨他。丁家愿意投身那人麾下，不仅是那人的力量，更有大义在其中。说起来也许可笑，但他丁家，愿意用一家之力，护整个天下万民，身死不惧，遗臭不悔。

　　“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可以出来了。”丁香淡淡地对着空气道。
　　火红衣裙的少女，显出身形，握着剑，倚站在角落，妖艳美丽的面容偏偏带着少年人的稚嫩和违和的庄重严肃。她的眼波彩光流转，却如结严霜。
　　“你诱我来！”少女平静地宣告事实。
　　“嗯，我知道。”丁香一笑，指了指桌上打光的碧玉莲花，“那个，送给你。”
　　小狐狸愕然愣住。
　　“华山女妖，或者说，小玉？”丁香用的是问句，语气却很肯定。
　　小狐狸小玉也不解释。丁香能猜到，她一点儿也不奇怪。这个聪明近妖异的少女，似乎什么都瞒不过她。
　　丁香满意的笑笑。“我知道你是要帮沉香的，那个东西，你留下吧，反正只要是在帮沉香，谁给都一样。”

　　小玉沉默着，不明白她的意思，丁香便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没好气地说：“我不会害你，我害你，沉香会伤心。”这么肉麻的话说出来，丁香自己也有些反胃，心说，他伤心关我什么事。面上却一毫不露真实想法。
　　把东西给小狐狸，除却是那人的命令，也有着自己的私心。
　　那人的意思是将“宝莲灯”交给沉香，然而丁香认为，将所以强大的力量集中在一个人手中并不是好事，何况沉香和那人还是敌人，这让丁香有些担心。公然违背那人的命令，丁香自然不会，折中一点的办法，便是将宝莲灯交给小玉。小玉虽然帮沉香，可两个人毕竟不是一个人。只要是两个人，就必然会有私心。有私心，那拥有再强大的力量，再牢不可破的关系，也有被分化的一天。
　　这样做，纵是那人也没办法说自己违背命令了。
　　小狐狸去找沉香，丁香却去了龙宫找那条小龙。大家都很忙碌。眼前是重重迷雾，每个人都似乎在做着什么，却茫然不知目的。丁香所拥有的情报只属于人间界，是时候从龙八太子那里掌握天庭和龙族的情报了。
　　丁香心中一直有隐隐的不安，总能感觉到巨大阴影的逼近，不得不准备，不得不出手。
　　宝莲灯给小玉，也许会成为一步极重要的棋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