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你好，施主再见！》慕尘

28、第 28 章

　　了缘师太镇定了一下，回答道：“其实在你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想从我这里验证而已。既然有了答案，又何须验证呢？对与错本来就没有必然的界限，人又何尝不是既可以为了他人也可以为了自己而活？既然不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为什么一定要抛下另一个呢？”
　　“两全齐美？”苏平远想了一下，说道，“我没有想出两全齐美的办法。”
　　“没有想出来不代表这个方法不存在。就好比古时候的人们知识很有限，不明白除了地球以外的世界，可宇宙运行的规律却是自始至终都存在的，只不过那时候还没有发现而已。如果施主有什么疑难，不妨说给我听，我自诩不是个智者，不过或许在某些问题上恰巧能帮施主出谋划策。”了缘师太说道。对于苏平远模棱两可的问题，她也只能做模棱两可的回答。只有苏平远把详细情形告诉她以后，她才可以进一步考虑对策。了缘师太打探苏平远心中的问题不仅仅是想帮她而已，更多的是出于好奇，她不明白这样一个衣食无忧的大小姐会有什么样的烦心事。
　　苏平远却并不想对了缘师太细说，于是含糊地说道：“说起来话就长了……谢谢师太的指点，回去以后我会好好想办法的。所以封闭听觉真的不学了吗？”
　　了缘师太微微点了点头。
　　苏平远说道：“师太，我想大概封闭听觉也是跟控制自己心神有关的吧？还记得小时候有一阵很迷恋游戏，玩得兴起了，叫我吃饭都听不见。所以我想如果可以让自己的心神全部集中在某个地方，封闭听觉就容易了。”
　　了缘师太有些吃惊地看着苏平远，因为当年绝尘师太虽然没有举玩游戏的例子，可本质上也是这么个意思。“没错，施主真的是很有佛缘……”
　　苏平远开玩笑道：“这么说将来我有可能成为保留舍利子的第一个非出家人了？”
　　听到这话了缘师太笑了：“人都不在了，还在意这身后的舍利子做什么？”
　　苏平远信誓旦旦地说：“以后我要立个遗嘱，如果我真的留下了舍利子，就叫人把它送给师太。”
　　了缘师太微笑了一下，心里想的却是：我想要的是个能陪在我身边的大活人，谁要个冰冷冷的舍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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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苏平远，了缘师太忽然想起智残的所作所为，于是转过身去，冷冷地盯着智残。
　　智残刚才只顾着报复苏平远的痛快了，却没意识到痛快过后所要付出的代价。
　　“把门关上。”了缘师太说道。
　　智残不知道接下来迎接她的会是什么，只有依照了缘师太的话去做，然后走到了缘师太面前，低下头等待处罚。
　　了缘师太在椅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一边晃着一边说道：“我记得我说得很清楚让你去拿什么，还叫你重复了一遍的，如果说这么短的时间就忘记了，似乎不大可能吧？”
　　“这个……我……”智残知道没法狡辩过去，况且她的口齿本来就不伶俐，只好把心一横，说道，“我知道我错了，我是故意的，随便师太处罚。”
　　智残认错这么快倒是出乎了缘师太意料之外的。
　　“我可以不处罚你，只要你说出这么做的原因；但如果你坚持不说的话，就不要怪我了……”
　　智残激烈地斗争起来，她当然是想免除处罚的，但是怎么跟了缘师太说呢？总不能说她是在吃醋吧？可还是要说点什么的……
　　“说啊！”了缘师太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有这个时间都够我看半集了，再给你五秒钟考虑，五、四、三……”
　　“我说我说！”智残大概想好了，既然苏平远是她的情敌，那么倒不如借了缘师太的手把她赶下山，“师太不是问起过为什么前两天智若没有在苏施主身边伺候着吗？”
　　“对。”
　　“其实是智若不敢见苏施主。”
　　“哦？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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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智残走到了缘师太的身边，神秘兮兮地小声说：“因为她听到了苏施主的一个秘密。”
　　了缘师太心下疑惑，这个智若本来就是去打探消息的，为什么听到了秘密却不来回复？“接着说。”
　　智残做出极为夸张的表情，好像要吓唬住了缘师太似的说道：“苏施主她喜欢女人！”智残虽然说得很有气势，其实是十分心虚的，她自己喜欢的不也是女人吗？不然也不会撤出这些事来。
　　听到智残的话，了缘师太愣住了。她本应该很开心的，因为她喜欢苏平远，而苏平远喜欢女人，也就是说两人有可以继续发展的空间。可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可能性，于是她的头脑里涌现出了太多的现实问题，导致她高兴不起来了，就只是木然地看着智残。
　　智残以为了缘师太吓坏了，于是继续说道：“所以啊，智若害怕苏施主垂涎她的美色，这才尽可能躲着苏施主的。智若不敢告诉师太，害怕师太不相信她的话，说她诬陷苏施主。”
　　了缘师太轻轻摆了摆手，道：“你回去吧。”
　　智残有些不甘心，于是问道：“那师太打算怎么处理？让苏施主下山吗？我们这么神圣的地方怎么能容下这样的人呢？”
　　了缘师太白了她一眼，道：“你有证据吗？你凭什么只凭智若一句未必听得准的话就打发人家走？要是冤枉了苏施主，你觉得以后还有谁会来我们这里烧香拜佛？”
　　“这……”智残说不出话了，的确不是她亲耳听到的话，没办法确定，即便确定了也拿不出证据。现在赶不走苏平远，智残有些失望，不过更多的是害怕了缘师太找智若对质，那么智若一定会更怪她的。智残见了缘师太一脸的倦意，只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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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了缘师太感到如此纠结。了缘师太自认还算得上是个敢爱敢恨的人，思想也很开放，不会被寺院甚至世俗的许多观念所约束。乍一确定自己对苏平远有好感的时候，了缘师太是可以比较平静面对的，因为反正她也装惯了，想要让苏平远看不出她的感觉是很容易的。喜欢就喜欢喽，很平常的事嘛，这辈子谁没个喜欢过的人？有的只是一瞬间的感觉，有的持续几年然后移情别恋，当然也不乏有少数爱得至死不渝的。她了缘师太看过那么多的爱情戏，也称得上是看尽人间爱情的类型了，一开始她把自己归为暗恋一类，并且是暗恋着一个不该爱的人——跟自己一样的女人。所以那时了缘师太的对策是，听之任之，一切随缘。苏平远能在山上多呆一天，她就多一点跟苏平远相处的时光，永远都不让苏平远知道她的心意。因为这种爱情多半以悲剧收场，倒不如不要，况且说不定苏平远走后，来年新一批香客上山的时候，又转移了心仪的对象呢？为了一个不可能的人而失去了将来可能的那个人，实在是大大的不值得。
　　可是当了缘师太听说苏平远也喜欢女人的时候，这个不可能却变成了可能，两人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顿时不见了。然而新的问题又摆在了了缘师太面前，那就是小凡。了缘师太忽然意识到自己先前为什么怎么看小凡都不顺眼的原因了，情敌本该如此啊！
　　哎呀！电视剧里从来最讨厌小三了，难道我就要成为这个让自己讨厌的人了吗？了缘师太沮丧地想着。于是了缘师太便挣扎于两个艰难的选择之间：继续暗恋，很不甘心，明明自己不比小凡差的；把苏平远抢过来吗？又有点违背自己的道德准则。
　　或许小凡和苏平远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呢？了缘师太想阿Q一下，随即便被自己否定了：普通朋友怎么会那么亲昵？不过若是情侣关系为什么要分房睡呢？一定是在我的地盘碍于我的面子！……体内的两个了缘师太不断争吵着，终于，了缘师太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想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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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外面有人敲门。
　　“进来……”了缘师太发出虚弱的声音。
　　性明师太走进来大惊：“师叔病了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了缘师太坐起来，轻轻摇了摇头。“什么事？”
　　“刚才想去给师叔送点我刚出去采的野果，发现师叔不在房间，我就找来这里了。”性明师太环顾四周问道，“怎么苏施主都离开那么久了，师叔还呆在这里？”
　　了缘师太用迷蒙的眼神望着性明师太问道：“性明，你说我美吗？”
　　性明师太吓得不由得退后了一步：“师叔，你怎么会这么问？”
　　“回答就行了！”了缘师太忽然变了脸色。
　　性明师太慌忙答道：“美！美！……如果是长发就更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