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你好，施主再见！》慕尘

26、第 26 章

　　苏平远回到房间，累了一天，于是倒头便躺在了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苏平远很想给父亲打个电话，哪怕是打给护士问问病情也好，可是手机攥在手心里许久，仍是下不了决心按下拨号键。
　　小凡今天没有来找她，这让苏平远感到挺奇怪的。躺了一会儿之后，苏平远又坐了起来，决定去看看她在干什么。
　　这些日子苏平远终日跟了缘师太在一起，要么也是小凡过来找她，其实她还从来没去过小凡的住处，只知道大概位置。
　　苏平远穿梭在迷宫一般的小道上，朝着那个方向走去。本来想找个小尼姑问问或者给小凡打个电话呢，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了唱戏声：“佛前灯，做不得洞房花烛。香积厨，做不得玳筵东阁。钟鼓楼，做不得望夫台。草蒲团，做不得芙蓉，芙蓉软褥。奴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汉。为何腰盘黄绦，身穿直缀？见人家夫妻们，一对对着锦穿罗……”
　　这声音苏平远再熟悉不过了，只是不明白怎么小凡有这个兴致。平日小凡都是缠着某个人，非得唱给他听不可，今天怎么甘愿自己唱了？
　　就在这时，那个方向响起一片掌声。
　　苏平远连忙加快脚步跑了过去，转过房角，眼前的场景顿时让苏平远黑线。原来小凡正站在房间门口唱戏，而她面前的地上坐着七八个小尼姑。
　　苏平远冲过去，抓住小凡的手腕不由分说拖着她进了屋里。
　　“怎么了？我还没唱完呢！就算你不喜欢吧，我还有别的听众！她们可喜欢听我唱呢！”小凡撇着嘴说。
　　“我不是拦着你唱！可你唱什么不好？非得对着一群小尼姑唱《思凡》？！你要是让了缘师太知道了……”
　　小凡扑哧一笑：“原来你是怕了缘师太有意见啊？怎么现在这么在意她的眼光？一开始不是一百个不情愿住在这里吗？”
　　“我……”
　　苏平远话还没说出口，小凡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了，把头伸到门外，说道：“小师傅们，今天就教到这里，明天还是这个时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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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尼姑们站了起来，一脸的意犹未尽，说了句“小凡施主好好休息”，然后便结伴离开了。
　　小凡这才回到屋里，眉飞色舞地对苏平远说道：“你们都不懂得欣赏，曾经让我一度怀疑自己。今天，我终于找到了自信，这才是我应该走的路啊！”
　　“你的路就是教尼姑唱《思凡》？”苏平远终于找到机会反击了，“这是怎样的一种艺术精神啊……”
　　“你不要打击我好不好？我好不容易在这个无聊的地方找到点事做。”
　　苏平远了解小凡的性子，她认准的事一定会做下去的，更何况苏平远也没有那个时间天天盯着小凡，当然也就不可能阻拦得了。于是叹了口气，说道：“那你要注意点啊，毕竟在了缘师太的地盘，别太嚣张了。要是非得教她们，那也选没人的时间，另外你的声音唱小一点，刚才隔着几排房子就听见你唱！”
　　“知道啦！不会招惹到你的师太的。”小凡说着揉了揉鼻子，道，“你身上怎么这么大的檀香味啊？”
　　“哦，今天在香炉旁边呆久了熏得。”苏平远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的袖子，“也不算很大的味道嘛……”
　　“那是你的鼻子不灵敏了。”
　　“瞎说，今天我明明已经可以做到封闭嗅觉然后再恢复了。”苏平远把今天的事情给小凡讲述了一遍。
　　小凡疑惑地皱着眉头听，最后问道：“你不会是被了缘师太给忽悠了吧？怎么听都觉得这件事那么玄乎呢？”
　　“不会的。”苏平远坚决地说，“了缘师太修为很高，她怎么会忽悠我？”
　　小凡表现出吃醋的样子说：“现在你是容不得别人说她一点不好啊……对我就不一样了，看不得别人说我好。”
　　想起刚才的事，苏平远又道：“话说回来，教她们唱归唱，可别解释戏词的含义。”
　　“那怎么行？不理解含义能唱出感情吗……”说到这里，小凡看见苏平远蹿着火苗的眼神，忙说，“好啊，不解释就不解释，她们自己领会到了可怪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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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凡这里离开的智严走到正殿，对智若说道：“帮我们看了那么久的莲花灯，辛苦了，回去休息一会儿吧，我继续守着。”
　　智若站起身来，扭了扭腰，在这里坐久了，腰已经僵硬了。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明早再来。”智若说道。虽然想躲着智残，可她毕竟不是铁打的，这两天看守莲花灯已经累坏了。
　　回到自己房间，智若掀开门帘的时候，智残吓了一跳。
　　“你回来了……用不用我去替换？”智残小心翼翼地问。她害怕智若看见她心里不舒服，倒不如主动走开的好。
　　智若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炕边，顿时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倒在上面：“不用了，智严看着呢。”
　　“哦……”智残沉默了一会儿又问，“这两天累坏了吧？”
　　“嗯……”
　　“要不要我给你捏捏？”有了机会，智残连忙献殷勤。
　　“嗯……”智若无力地应道，心想算你还有点眼色。
　　智残一边帮她捏腰，一边问道：“这个力度合适吗？”
　　“嗯……”
　　顿了一下，智残鼓起勇气说道：“那天的事是我不对，吓到你了。可是那也是迟早要发生的不是吗？我保证再也不会那么莽撞了，以后碰你之前一定先经过你的允许，你要是一辈子不让我碰，我就一辈子不碰你。”
　　智若心里暗骂智残傻：你这样的话要我怎么回应？答应吗？你觉得我会点头说“好吧，今天允许你摸我”？！不答应吗？你这个傻瓜不会真的一辈子不碰我了吧？
　　思来想去，智若决定还是装睡好，装睡就省去了回答。
　　智残紧张地等待着智若的回答，然而鼾声渐起，反倒让智残松了口气，手从智若的身上移开了，轻轻给她盖上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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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性明师太端着账簿走进了缘师太的房间。
　　“师叔，今天的帐我整出来了。苏施主基本把我们库里的许愿币都用完了，要不要再去订做一些？”
　　了缘师太摇头道：“不用了，现在价格太高，要一块钱一个呢！等下次打折的时候再订做吧。”
　　性明师太惊问：“那你让我跟苏施主说成本价十元一个？”
　　“反正她又不会知道。”了缘师太盯着屏幕，心不在焉地说道，“对了，你不是说小凡施主由你负责吗？你倒是说说，从她来了这里，你让她烧了几柱香？”
　　“这个……”性明师太很不好意思地说，“还没有呢。”
　　“也就是说她一分钱没花，我们还得养着她？”了缘师太忿忿地说，“这苏施主交的算是个什么朋友啊？！这么小气……”
　　性明师太谄笑着说：“苏施主交什么朋友，这不是苏施主的事吗？”
　　“还好苏施主没学成她那样。”了缘师太顿了顿，道，“智若那个丫头还没回自己的岗位吗？她最近是怎么了？感觉怪怪的。”
　　“我也不知道。”
　　“上次我记得是叫她帮忙盯着苏施主来着，她这样整日不露面要怎么盯？难道我要再找个眼线？”了缘师太自言自语道。
　　“师叔你对她太仁慈了，应该命令她回去，哪能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啊？”
　　了缘师太摇了摇头，道：“不，这样她更不帮我打探消息了。你不知道智若这丫头，鬼着呢，得顺毛摸。”
　　“明天有什么节目？今天看苏施主投许愿币笑死我了。”
　　“明天啊……”了缘师太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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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智残敲了敲苏平远的房门。
　　苏平远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过来开门。
　　“怎么今天这么早？”苏平远说话的时候还半闭着眼睛。
　　智残把一个小铁盒交给苏平远，道：“这是我们庵里自制的牙膏，施主试试吧。”
　　苏平远正反翻着铁盒看了看，这原本是装川贝枇杷膏的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满满的绿色膏状物质。
　　智残慌忙解释道：“这些都是了缘师太亲自采摘草药，亲自制作的。施主是在任何地方都买不到的！”
　　“哦，这个多少钱？”苏平远已经习惯于庵里的每个东西都收钱了。
　　“师太这是送给施主的。”说完智残便离开了。
　　苏平远疑惑地用牙刷抹了一团绿得非常不均匀的东西，放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