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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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找到了工作，日子好过起来。他们租了新房子，明亮的房间，美丽的家具，他躺在木制地板上打滚，姐姐看着他笑。姐姐开始晚归，他在床上躺着睡不着，夜里的声音被放大，他怀疑着每个声音的危险。他经常等到姐姐回来再跳到她身上，扭股糖似地缠着，闹着要一起睡觉。姐姐装扮得五颜六色的脸上满是疲惫，她总说：“乖，你先睡，姐姐还要洗澡。”浴室的水声总是要响很久，有时他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很平静地过了好几年，他很顺利地升了高中，进了大学。听说他选的是心理学，姐姐劝他，学那个很辛苦的，每天要面对的都是不太正常的人。姐姐的话他一向都听的，在这件事上却很固执。
学校很大，学生很多，笑着闹着，最大的担心事也不过是挂不挂课，找得到好工作吗。年轻而纯粹的生命，他感觉阳光普照，以前的阴霾一扫而空。在家的时候，他和姐姐相依为命，相互提醒着痛苦的过去。虽然亲密，但是难堪。
如果他不要突然闯回去，梦可能也可以一直做下去。学校放了几天假，他又申请延长了几天，想回家陪姐姐。他还没开门就听到尖利的叫声。姐姐裸着身体在地上翻滚。她前面有个男人拿了鞭子狠狠甩下去，脚重重踹了下去，在姐姐身上碾了几下，嘴里叫着：“让你躲，让你躲。”姐姐的眼睛越过那个男人发现了他，她的眼睛惊恐得瞪大，手放进了嘴里咬着，呜呜出声。他看见姐姐雪白的身上带着血的红痕，脸上糊着头发的泪水。他的眼前泛起了血光，妈妈躺在血里，他做了什么，他站在原地发呆，他尖叫出声跑开。他拿了桌上的水果刀狠狠捅下去，一下又一下，那肥胖松弛的身躯激烈地挣扎。他放开手的时候，那身子软软倒了下去，眼睛泛着白，有血蔓延开来。他这时才看到姐姐的手拉着他的手臂。姐姐摇着头，嘴里咿咿啊啊地说着什么，他听不清楚，他耳边都是混浊的轰鸣。
姐姐拿着刀顶在自己颈边，他扑了上去。“这事你别管了，姐姐去自首。你要拦着，姐现在就自杀。”他喊出声：“是我，是我错。我老连累你。是我做的，你让我去吧。”姐姐的刀用力切了下去，有血汩汩流出。他扶着刀说好。
那个漫长的假期终于过去，他回到学校。有个一向要好的学长见他失魂落魄，问他怎么了，他开始只是不答，哭倒在他怀里，忍不住一点点都说了，除了人是自己杀的没说出来，可能他也怕他害怕自己。学长拍着他的背，告诉他或许还有救，再上诉吧。这应该算自卫伤人。他看着他，眼睛发着光：“有救？”他抚了他脸：“有救的。我试试。我是专学法律的嘛。”
学长的脸压了下来，嘴唇柔软地落了下来。他的唇哆嗦着，坚定地吻了回去。他耳边就只剩了咚咚的心跳声、呼呼的喘息声、滋滋的液体流动声。他躺了下去，他的热度混着他的，一起燃烧。他的身体瑟缩了下。那手从自己身上按揉而下，安慰着他痛得萎缩的欲望：“再忍一下。”激狂的那一刻，他大脑一片空白，低叫出声。
他缩在他的怀里。身边的这个人，含蓄地对他表示过好几次，他也不是没感觉，只是一直顾忌着不想接受。他的生活已经够乱，他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不寻常的，热烈的，都会让他害怕。没想到是这样在一起的。
也没有在一起了。他对着他说：“对不起。我没有办法。那些人压得太紧。这样我以后都会被封杀，找不到工作的。对不起。”他推着他，手很重地扇了下去：“为什么？你也要放弃我？”以前在一起，辛苦查资料，诉状才递上去，就被扣了。这才知道那人财大势大，惹不起也躲不起。他全身泛凉。
他没有再见过他。后来自己也没有再为姐姐上诉过，可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他也知道，可是做不到。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