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温柔》千江有水千江月

2、妈妈

　　妈妈为了挽回那个男人生的他。那男人倒也真高兴了阵，在家老实待了很久，每天只是逗小孩。妈妈的脸上也多了笑容。不过男人很快厌倦了这样无趣的日子，男孩又怎么样，他有的是钱，外面的女人排队等着给他生孩子。他又开始在外面浪荡。妈妈也就对着他还有可怜怯懦的笑了，平时就只是板着张脸出神。
　　男人在外面玩得很疯，连他在学校里也能听到些风言风语。他一开始还会跟人争执，后来只是愣愣地听着，再后来别人说他也跟着冷冷地哼声。同学推了他笑：“喂，没人要的小子！”他笑了，很开心：“没人要，给我钱就行了。”他看男人从来都是冷冷的怨恨。男人很少回来，回来了也很少注意他。那一次，男人甚至把女人带回家了，女人站在楼梯上，抚着发：“喂，那个谁，你们厨房在哪里，渴死了，连水都没有。”妈妈站在楼梯下，眼睛直直地看着男人。他摸过去，妈妈的手僵冷。他抬了头，瞪着上面。男人发话了：“死小子，你那什么眼神？不知道是谁养你啊？叫你妈去烧点水。又不是没给钱。饮水机上没水记得叫人换啊。”妈妈转了头去了厨房。他拉住妈妈，她甩开他拿起了水壶，盛水的时候一滴眼泪掉了进去。
　　就是那样，男人还坚持着要离婚。妈妈只会抹眼泪，搂着他：“男人有钱就变坏了。外面的女人都是不要脸的狐狸精。”他听着她一遍遍说，听到麻木。姐姐见了就在一旁说：“这样的男人丢了算了。又不是没他不行。老哭有什么用？”
　　如果不是他每天放学肯定要回家，妈妈还不知多久才能被人发现。他看见她躺在血中，晕染了一大片的红。那样子明明是妈妈，但陌生得让人认不清。他发愣，尖叫出声，不敢上前。
　　下葬的时候，来了很多人，大多是爸爸的同僚。他们和爸爸握了手，搭了肩，节哀啊，他们说。爸爸一脸的尴尬。葬礼完了，他说了句：“只是说要离婚，又没逼她。路是她自己选的，还把我名声搞臭了。”姐姐没有来葬礼，她在家的时候就拉了妈妈，一遍遍哭，然后说再不想见那个男人。葬礼当天，她就回学校了。
　　那男人被揭发贪污的时候，他还挺开心。但是后来的一切来的太快。男人的情人卷款一个人逃了，男人被判无期徒刑。银行帐户冻结，房子被封，里面东西都搬了出来拍卖。没有亲戚愿意收留他们，谁都知道那家都是男人贪污，吃喝玩乐给玩败的，没留一分家底，没有大人在，真收留他们可能还有人怀疑是同犯，家里也藏着赃款呢。男人关进牢里，他只对着他说了句：“我恨你。”他没有再见过他。
　　姐姐退了学，用剩下的一点钱租了间房。他们每天喝青菜粥，到了晚上，肚子就饿得直闹腾，浑身发热冒虚汗。他身子蜷成一团，咬着手指。姐姐睡得很平静，应该累坏了，这几天她一直东跑西跑找工作。他也是。他在餐馆里拉住人：“你们要不要人帮忙洗碗端菜的？”那人把他的手从衣服上扯开：“哪家的小孩，这么脏。一边玩去。我们这不用童工。”“我已经十三了，我什么都会干的。”那人往外面看看，瞟他一眼：“你能做多久？你这么小，又做不了多少事，我们只负责吃住啊。”“我下完课就可以过来做了，多久都行。”“还上课，出去，出去，没事凑什么热闹。”他走了出去，坐在台阶上，这几天是没上课，但是他还想去呀。让姐姐一人忙也不好，他要不要出来做事呢？
　　晚上睡的时候，他翻来覆去，听见姐姐的肚子也咕咕响了几下。她睡得很熟，甚至还有低低的鼾声。他的小手小脚搂紧了姐姐。

作者有话说

　　继续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