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温柔》千江有水千江月

4、事故

　　男人狼狈地躺在张白色塑料膜上，衣服碎条绞进了肉里，不断有血从已经灰白的皮肤渗出来；眼眶破裂，眼睛暴突，倒有大半个吊在外面。生前他是个人，生后他是个没有形状的鼻涕虫。法医冷了张脸说他的全身骨骼断了大半，下葬前最好不要轻易移动。院长和法医握手：“多谢你了。最近医院的管理可能出了点问题，我们一定严抓。”
　　他看着那团血肉只是出神，手指不自觉地抖动。院长敲着桌子：“今年这样的事情已经出过好几起了，前阵子还有李医生也不知怎么出了问题，倒好，治病的成了有病的。实在是蹊跷。医院到点就关门窗，昨晚也不知他怎么跑出来的。这样下去，医院的声誉要受很大影响的，前几年好不容易出了几例成功治好的。以前虽然也有病人死的，不过与医院关系不大，家属也没话说。最近这些……”正出神，被院长点到名：“杨医生啊，你和赵医生抓紧调查下，从他们前几天的表现入手。资料室里有他们每天的观察记录。我会通知他们配合的。”
　　人群轰响着离开，他也想跟着走。院长喊了声：“杨医生，你留一下。” 前面走的医生看着他，多少带了点不屑。“和别人还没怎么说，想让你多注意下。医院的安全一向都严格把关，出这事内部估计也有些问题。要不好好的房间，锁好了，有人看着，怎么还能出去病人的？”院长的手从桌上移到了他的手上，打着圈儿按揉，“这事还要你多花点脑筋。不过最好暗地进行。” 他打量眼前的人，白净的脸，温文儒雅，三十五了，只有眼角有些细细皱纹。他把手抽出：“我会努力的。”“你姐现在怎样了？”“去看过了，还行。”“你姐也就算防卫过度，那种情况，你没再想想办法？”“以前也试过，没用。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他急着离开。他身后的院长笑了，盯着他走远。能走多远呢？
　　他出去就被人抓住了袖子。他一惊，使劲一拔，那人被他带了一个踉跄才站稳。“杨医生，你怎么回事？脸好白啊。院长说你什么了？”是赵晴雅，赵医生的妹妹，也算是关系进来的。“没说什么，有事吗？”他问道。“没，没事。哦。有事。有个新进来的病人要做个鉴定。听说是突然发狂，居然把自己老师杀了。一星期后就要开庭审理了。法院委托我们做精神鉴定。”“你带我去吧。”他跟着走了。
　　坐在桌前的人看去还很年轻，雪白皮肤，尖尖下巴，脸很小，眼睛很大，显得孤零零的；眼睛怔怔地看着前方，直直地没焦点。“打了镇静剂了？”他问身边的小赵。“是啊。刚才有人不小心碰了他下，他就开始拿东西就打人了。几个人都拉不住。”小赵低了头。“这药以后没事少用。”
　　有女人迎上前来：“你就是医生吧？这算怎么回事？什么还都没诊断，就给人乱打针？你们医院对待病人就这态度？”他等着女人牢骚发完：“请问你是哪位？”“我是他妈。”女人长得很精致，估计男孩过于秀气的外表也是遗传过来的吧。“那过来帮忙登记下资料吧。”
　　一直都很顺利，直到他问：“他受过什么刺激吗？”女人眼睛闪了闪：“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们要查的吗？”他打量了下身边男孩，刚才好象感觉到他的身体颤动了下。他对女人说：“时间不早了。你可以离开了。”“我要陪着我儿子。”“对不起，我们这只留治病的人和有病的人。”
　　女人闹着还是走了。“你看着他，带他做几项常规检查。我先去看看小芸，下午再过来。”他吩咐小赵。走的时候，男孩的眼睛还是玻璃珠一样，空洞得没有内容，两只手松松搭在腿上，腿有些颤抖，带着全身都微微震动。应该是他看错了吧。

作者有话说

　　香，你看的是没修改的，现在是修改了的。情节紧凑了点。
卡文卡得不行啊。长篇还是不擅长啊。人多情节复杂。不写不清楚，写了累赘。
这医院里的人很多都变态了的。最后大家一起变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