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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街头小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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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布衣少年黎清冉见过的,是商铭的随从之一。
“有什么事啊,我还想跟黎姐姐逛街呢。”伽鸾一脸不情愿的问。
“这……族长也没告诉我啊,就是让你快回去。”
“好了,伽鸾。你先去看看有什么事吧,我再逛逛,一会儿也回去了。”黎清冉拍拍她的手,催促到:“商铭也许有什么急事呢,别耽搁了。”
“好吧,黎姐姐你先自己玩,我回去看看。”
伽鸾说完就赶回去了,黎清冉一个人找了一条较为安静的小道慢慢走着,她的脑子现在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迅速地将水生刚才看似平淡无奇的话一一剖开,加上她脑子里已存的信息和理性的判断,最终整理出她所想要的资料。
天景王纳妃,妃子为宰相的女儿顾莹,黎清冉可不相信那些市井传言,裴逸渊十岁带兵,以两万天景铁骑大败北疆族八万大军,打得北疆闻风丧胆,从此赢得了北疆与天景十多年的平稳局面,十二岁时,天景四位皇子夺嫡,身为庶出的四皇子裴逸渊却以世人所不知的手段使大皇子与二皇子甘心臣服,并自贬到边疆,杀敌守国。不流一滴血就登上了太子的宝座,既没有背负杀兄夺位的骂名,又使得有贤之人为他所用,不得不说,这个天景王着实让黎清冉佩服。
这样一个人,登基五年不纳妃,又是为了什么呢?
做了三年的太子后,上一任天景王裴承易位,裴逸渊顺理成章的登上王位,开始了他雷厉风行的统治。
如今裴逸渊只有二十岁,却已在王位上坐了五年,但奇怪的是,这五年里,天景国力虽然日益壮大,俨然有压制其他两国的趋势,可天景的兵力却依然保持在裴承在位之时,难道是天景王认为天下从此就太平了,不需要养兵练兵?还是天景王自负的认为,以他的雄才大略不需要浪费财力在兵力上?也许别人会这样认为,但黎清冉不会。
三国演义的开篇写到:凡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自十年前的中原大战之后,三国都平静了下来,虽然最先开始的两三年内依然有小规模的战争爆发,但是最近三年内,三国完完全全的安静下来,中原一片安稳和睦欣欣向荣的景象。三国鼎立,合久必分,黎清冉在藏书阁看史书的时候就隐隐想到过,这表面的安宁迟早会被打破,平静的湖面不起涟漪,可是谁知道,湖底早已激流暗涌,只待冲出水面搅起轩然大波的那一天。
裴逸渊在这个节骨眼上纳妃,无非要拉拢顾问天,间接掌控他手上的财政大权,为一统中原做好物质方面的准备罢了,自古以来,政治联姻,都是皇家所钟爱。
而南土太子白辞新修大道,其为民之心不假,但里面更多的是夺天下之心。谁人不知,汴城位处三国交界处,乃是兵家之重地,这里是三国重要的交通枢纽,每日的人流量物流量堪称世界之最,卞城的繁华是任何国家的都城都比不上的,因为它不隶属于任何一国,它独立于国家之外,就连城主的选拔也是极为先进的全部城民投票选举制,每一任城主,都是德才兼备之人,每一位城主,地位也可匹敌三国国主。
古人有云:得卞城者,得天下。
在这个时候,白辞修建自南土都城盛京到卞城的直达通道,自然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了。
这两国都在蠢蠢欲动了,黎清冉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邱水国依然这般平静?
就这样走着想着,黎清冉不自知就走完了一条街,拐进了另一条小道,由于这里不禁夜市,所以现在依旧是人来人往,买卖不断。
夜风凉凉的吹着,黎清冉拢了拢衣领,才发觉自己真的好饿啊,还没来得及用晚膳就被伽鸾拉出来玩,逛了半天街,水米未进啊。
饿了自然是要吃饭的,黎清冉向来是不会亏待自己的肚子的,可是这带着面纱又不能吃路边摊了,好吧,今天就去酒楼奢侈一把,坐在雅间里,自己吃自己的。
瞅着一个蛮高档的醉仙居,黎清二话没说就走了进去。店小二眼精的看见黎清冉进门,立马前去招呼了,“姑娘,一个人?可是吃饭?”
“是的,小二,我要一间雅间。”
“好咧,请您到楼上来。”
这里服务态度热情,食物更是美味可口,吃到肚子里满满的幸福。黎清冉发现,自从到了这里,自己变得极其容易感怀,这是否是源自人性本身的脆弱?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并且是这样一个完完全全陌生的再也不能回去的地方,再坚强的人都会无助脆弱的吧。在这种心态下,能好好睡一觉,能好好吃一顿,都让黎清冉不自觉的感怀。
在种形单影只每走一步都战战兢兢的情况下,任何可以救命的稻草都是那么的珍贵,锦上添花固然好,可雪中送炭又有几人能做到,在这里给过黎清温暖的人,早已不自觉地在黎清心里上升到一个无法攀登的高度。
我一定要为苗岭做些什么,黎清在心里暗自说道。三国之战不远矣,战火必定会烧到苗岭,她孤身一人来到异世,是苗岭给了她依靠,是这里善良的人们给了她温暖。她绝不会让这方乐土生灵涂炭,她必须要开始行动了。
透过雅间的窗子,黎清冉望了望天空,空旷寂寥的天上散落着几颗星星,她的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镶满夜明珠的山洞,那是她在这个异世看到的第一眼景象,女子苦苦笑,就把它当做一个回忆与寄托吧,若能得老年安心,就在山林中隐逸了去。窗外行人笑,窗里佳人俏,那些星星映在黎清眸中的光辉似乎愈加璀璨了,女子的眼神也愈发的坚定起来。
黎清冉刚用完膳准备回去,窗外就传来一阵喧哗,隐隐约约有男子的怒骂声与鞭子的抽打声,黎清冉愣了一愣,探起身子向窗外望去。
醉仙楼的右侧是一条专供人杂耍卖艺的街道,黎清冉从二楼朝下望见的就是满街耍刀刷枪喷火胸口碎大石的盛况,而那喧哗声是从黎清冉所在窗口的下方的正对面传来的,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一脸的络腮胡子,手中扬起长鞭不停的抽打着躺在地上的女子。
那女子衣着破烂,头发凌乱,身材瘦小,身体上隐隐约约可见数十条血鞭痕,有些鞭痕过深,两侧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让人不忍心再去看第二眼。
最让黎清冉惊叹的是,一道道鞭子落下,那弱女子竟然硬生生的挺着,未发出丝毫痛苦地呻吟。看着那仍旧不停手的一边鞭打一边骂骂咧咧的汉子,以及汉子身旁的飞镖与木板,黎清冉立马就明白了这女子是被人当做活靶子了。
这里的喧哗已经吸引了不少行人,可是一有好心的路人出来劝阻那凶狠的汉子,就立马被他扬起的长鞭吓了回去。这样可不好,黎清冉看着那强忍着鞭笞之痛的女子,心中既敬佩又心疼,可是她又不会武功,在这种情况下说教是没用的,她可不指望那五大三粗的汉子会听她讲什么仁者善行,那么,她该怎样救下她?
眼睁睁看着那女子身上又多添了几道伤痕而无能为力,黎清冉心中甚是急切,她一抬眼看见了挂在翘出的屋棂上的大红罗凌绸布,顿时计上心来。
古代建筑的样式普遍为四方飞檐式,四个角分别有突出来的翘檐,恰好苗岭灯会即将到来,各个店铺酒楼都挂上了喜气洋洋的红绸,在离黎清冉最近的一角飞檐上,长长地红绸自上而下的垂着,这样一来,恰好让黎清冉有了造势的凭借,天女这一名头,这个时候用上,刚刚好。
黎清冉摘下面纱,包裹住左手,面纱乃丝绸所做,可减少摩擦保护手心,随后踏上窗棂,左手抓住红绸,右脚用力一蹬窗棂,身子顺势就滑了下去。夜风吹起红绸,吹起地上飘零的落叶,吹起女子如墨的长发,也吹起了女子润如月光的白绫裙。似天仙下凡般,黎清冉在人们诧异的目光中缓缓落下,随即松开红绸,提起裙角扭动曼妙身姿转了一圈,顺势甩开在滑落的过程中不小心裹住她的绸布,然后稳稳地站立,不言一语的望着趴在地上的女子。
“啊,是天女,天女出现了……”
“天女来得真及时啊……”
“天女都看不下去李二的残暴了,特意下来解救这姑娘的吧……”
如她所愿,黎清冉在心里笑了笑,人们认出了她来,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黎清冉走向那名叫李二的汉子,双目直视他,朱唇轻启,“李二,你为何这般凶残的对待这女子?”
那名叫李二的汉子听到围观之人所说的话,心中有些忐忑,他假意惶恐的跪下:“天女明鉴啊,这女子是不祥之人,克死了父母,无家可归之时我收留了她,她不仅不报恩反而坏我生意……”
“住口!”黎清冉突兀的拔高声音,这一声清呵着实威慑到了众人。
“这祥与不详可又是由你说的算的?”黎清冉昂着头,极其轻视的说道,“我看分明是你看人家一弱女子孤苦伶仃无父无母的好欺负,强行掳走,逼迫她在此为你卖命,以活人当靶子,如此这般轻视生命的行为,又岂能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