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月明珠有泪》云端上弦月

14、14

　　傍晚时分，素锦才回到屋子，见哈日珠拉仍然是同样的姿势坐着发呆，她连忙走过去：“格格，你整日整日地这样坐着，不难受吗？”

　　“我很好啊。”她表情恹恹地答。

　　“很好？您不笑也不哭，甚至连话都懒得说一句，这就叫好？”素锦把皇太极让她捎的书递到哈日珠拉跟前。

　　“不是让你还东西去了吗？怎么又借了？”她嘴上这么说着，眼睛里却一亮，手也不自主地接过了书。

　　“四爷说，你以后不方便去了，书还是可以让我借故去取一些。”素锦敏锐地观察到了她脸上的笑意，这是富察氏去世后她惟一展露的笑容，尽管它是那么微弱，一瞬而逝。

　　哈日珠拉的手轻轻在书封上摩挲着，是一本《于忠肃集》。于忠肃？哈日珠拉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个人，没听师父说过这人啊，她翻开书，——于谦，那不是明朝的臣子吗？倒听阿玛提起过此人，可是皇太极怎么会给她一本明人的书呢，况且这个人是大臣又不是诗家。她翻了翻，忽然发现目录里有一处被圈上了，石灰吟。她急急翻到书左题名为《石灰吟》的诗——

　　“千锤万击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要留清白在人间……她细细吟来：莫非他是要告诉我，他是清白的？她读到此处，又想到皇太极，想到前些日子发生的事，不知为何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是清白的，想到这里，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四爷可还说了其它的话？”她抬头问素锦。

　　“没有。”素锦顿了顿，“不过，奴才告诉了四爷府里发生的事情……”

　　“你怎么敢！”

　　“奴才看格格整天闷闷不乐，又不知道怎么办。四爷今日问起，奴才便说了。”

　　“那……”

　　“四爷听了，一句也没多说。只嘱咐奴才把书带给您。还说，得空让奴才帮您还书取书。”

　　“那，姑姑呢？”她想起自己很久没去四贝勒府了，姑姑一定很担心。

　　“四福晋那里，奴才只说您一切都好。也是四爷嘱咐奴才这么说的。”

　　“他……”她还想说什么，却没再多言。心想，皇太极这么嘱咐正合她心意，她也不想让姑姑担心、着急。

　　“格格今日倒说了比这数日加起来都多的话。”素锦见她似乎解开了一些心结，也由衷地开心，忍不住又打趣起她来。

　　哈日珠拉听她这么说，又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借书的事，你我知道就行了。”

　　“奴才明白！”素锦连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