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箱》百纳川

59、黑桃K06

　　铁皮箱
　　黑桃K 06

　　四轮马车里坐了三个人，西门济世、西门济文，他们的对面是手脚被铁链锁住一墨燕。
　　为了当家的安全，西门济武在他们临走前指派了两名枪手保护在车厢两侧。两个背着长步枪的家伙，骑着马一左一右地从外面封锁了车门。
　　“诶，伯爵大人？”燕瞥了一眼车窗外的护卫，微笑着说，“您的兄弟济武少爷想得真周到啊？特意安排了亲卫队呢。不过这阵势可是会吓坏旁人哦？”
　　燕说得不错，他们行过镇子时，行人全都缩到了路一边，用惊惧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燕哼笑:“伯爵大人，该适可而止了吧？招摇过市可不像您作风呢。”
　　“不管你如何挑衅，警卫是不会撤下的，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西门济文代替堂弟说。
　　“那么我们说点别的，免得路途太无聊。比如，登荣大人？”
　　“你已经在济武哥哥的逼供下全对他说了吧？那样的话，我们会直接问他，不用你费心。”
　　“您太高估您的兄弟了，我虽然败在济武少爷手下，但不会任他摆布。”
　　“哦？你又为什么对我们说？”
　　燕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西门济世:“算是我对伯爵大人的歉意吧？”
　　“歉意？为了什么？”
　　燕跳过了西门济文的问题，说:“昨天，济武少爷问起登荣大人被判刑的消息是谁走露的，就我所知，那是大人自己向报社通的风。大人只想告诉各位，事情还没结束呢……”
　　“我对这不敢兴趣。”西门济文打断，“既然要说，就说点我们想知道的。”
　　“济文少爷想知道什么？伯爵大人呢？”
　　西门济世没说话，他的堂兄代他说:“比如那魔鬼是怎么复活的、你和那个一身白的怪人是怎么和他站在一条战线上的？”
　　燕加深了笑意:“济文少爷，对一个不曾死过的人，怎么能说‘复活’？”
　　“什么？！”
　　“不错，大人根本没死。由于是秘密处决，大人早就提前吩咐我们，用另外一名死囚与之掉了包。
　　“怎么可能？就算犯人受刑时戴了黑面罩，刑前也会有人检验犯人身份吧？”
　　“您好天真哪！有钱的话，什么都买得到吧？至于我和白鴞为什么追寻大人，这是我们的私事。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二位，虽然西门家一直以伯爵的名义资助着那家教会医院，但从很久以前起，它的真正管理者就是登荣大人了。我和鴞一直追随着大人，住在那里。这就是为什么西门家的人从没见过我们的原因。直至大人出事，我们才奉命四处网罗可用的人，例如那些死士，还有郑果夫……”
　　“说了这么多，你也差不多该让我们知道你的企图了吧？”
　　西门济世的忽然打断让燕有点意外:“您竟然比我还着急！好吧，我直说了，您以为仅凭两条铁链和两个挎枪的保镖就能困住我？”他忽然看向西门济文:“请您下命令吧？”
　　“命令？”
　　西门济文一副不知所云的表情。西门济世也不太明白燕的用意。
　　“对啊，您忘了吗？您真正憎恨的人，是您的堂弟呀！”
　　这话就像点燃炸弹的火引，让西门济文顿时张大了眼睛，他忽然沉默了。燕仍低声说：“让外面两个家伙立刻消失。”
　　“杰森，别上当……”
　　不等西门济世说完，西门济文下达了命名。背枪的两个人吃一惊：“济文少爷，这恐怕……”
　　“你们没有听到吗？立刻回府！”
　　西门济世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两个家伙掉头策马。
　　“好极了。”燕继续对西门济文说，“伯爵大人的左肩受了伤，现在正是好机会。济文少爷，动手吧！”
　　“杰森！别听他的！你对我发过誓，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站在我这边。你爱我、爱这个家！你忘了吗？”
　　面对两人的话语，西门济文稍稍有些迟疑。他那双盯着堂弟的混沌眸子有一瞬间恢复了理智，可是燕紧接下来的话又把那理智的希望彻底扑灭：“他夺取了您在族中的地位和头衔！”
　　话音刚落，西门济文扑倒了堂弟，他的双手掐住了西门济世的脖子。他混沌的双眼瞬间燃起仇恨的火焰。
　　左肩的伤痛令西门济世无法反抗，他眼看着燕打踹开一侧车门，堂而皇之地飞身出去。
　　“杰森，我、我是济世啊……”
　　西门济世艰难地说。可是西门济文置若罔闻。
　　马车忽然停住，一阵颠簸，让西门济文跌下了座位。他冷不丁清醒过来，坐在面对面的两条椅子之间，茫然地看向他的堂弟：“怎么搞的，那家伙呢？”他在指燕。
　　西门济世大口喘着气，摇摇头。车夫这时候走了过来：“少爷，那个人逃了，不要紧吗？”
　　“不、不要紧。”西门济世总算发出声音，“赶在他之前到达那片空地。”
　　“放心吧少爷。”车夫又开始赶车。
　　西门济世把堂兄扶起，对他说：“为了我们各自的安全，到达目的地后，我希望你不要下车，直接返回府邸。”
　　“为什么？！”
　　“别问了，算我求你！”
　　西门济文似乎也察觉到一丝不妙。他看着西门济世，默默点了点头。
　　在相距教会医院半条街的地方，西门济世命车夫停下车子。他独自下车，往教会医院的方向走。他的堂兄呼喊他，他只是头也不回地挥挥手。
　　他掏出怀表，谨慎地计算着时间。
　　还有一刻钟就到午时了，杰夫会及时赶到吧？

　　西门济世他们离开之后，西门济武也动身了。他先到集市上买了两只昂贵的洋娃娃，然后坐着两轮的轻便马车前往西门登荣曾经的宅第。
　　他婶婶对他的憎恶没有对西门济世来得那么强烈，让管家招待他到过厅里坐一坐。他把刚买的洋娃娃交给婶婶，说是送给淑娟小妹妹的礼物。婶婶收下了，冷淡地告诉他淑娟不在家。
　　他明知婶婶撒谎，还是笑脸说:“我知道您不欢迎我，因为我最近跟济世那小子走得有点近。所以呢，我开门见山地挑明来意好了——我得到了确切消息，登荣叔叔还活着。”
　　看到婶婶顿时面色铁青，西门济武有点意外:“哎呀，我还以为您会更高兴些？”
　　“如果你是来说这个的，请回吧？”
　　“您难道不想见叔叔吗？”
　　“我没时间听你的胡言乱语。”
　　“开玩笑！我说的可都是事实啊！我恰恰知道叔叔的下落，您不相信的话，和我亲自去看看吧？带上淑娟。她一定非常想念爸爸……”
　　“住嘴！如果是那遭受诅咒的孩子让你来对我说这些话，就请你回去告诉他，我不会原谅他对我家做的一切！如今他用这些谎话来骗我，既使是想讨好我，也只会让我更恨他！他不该利用一个死人！”
　　“婶、婶婶，别激动嘛！”。
　　这女人以前就对人很冷淡，自从丈夫“去世”后，她变得更加无情。西门济武有点被她吓住：“都说了不是那小子叫我来的。我是无意间在街上看到叔叔。”他扯起谎，“当时我也不敢相信哪，直到尾随过去，才发现真的是叔叔……”
　　“济武哥哥！是济武哥哥吗？”
　　淑娟的突然出现把她母亲吓了一跳。
　　“谁让你下楼的！快回你的房间！”她母亲严厉地斥责她，让她放声大哭。
　　西门济武趁机把她抱起，一边哄她一边大步往外走：“我带你去见爸爸好吗？”他小声说。
　　“可是妈妈说爸爸不会回来了。”淑娟停止了哭泣。她母亲追了上来：“济武！放下我的孩子！”西门济武笑笑，加快脚步。未亡人立即招来府上的护卫和管家，命令他们截住他的去路。
　　护卫队在西门济武面前站成一排，用枪指上了他的脑袋。他的婶婶在身后威胁他：“放下淑娟，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他没有回头，对着护卫们露出一个再邪恶不过的笑：“喂，还不放下枪？会吓到大小姐呀！”淑娟果然用惊恐和茫然的目光看着他们。小孩的神情立刻让他们动摇了。
　　“干什么？开枪！”
　　婶婶下达了命令。没有一个护卫执行。其中一名看起来像首领的发了话：“夫人，真的会吓到小姐？”西门济武于是抱着淑娟从他们中间穿过。
　　“废物！”婶婶叫嚣着，朝西门济武冲了上去。
　　西门济武抱着淑娟飞快地跳进上的马车。他的婶婶也适时挤了进去：“休想蒙骗我！我也不会让你蒙骗我的孩子！”西门济武不理会她，大声命令车夫快开车。
　　双轮的轻便车子飞驰了起来，未亡人大吃一惊。西门济武朝她笑了，把淑娟还给了她：“等见到叔叔，您就知道我没有骗您。对不住了哪，婶婶，淑娟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