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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黑桃K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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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皮箱
黑桃K 07
马车里的气氛不太好,西门济武和婶婶僵持着,淑娟也沉默不语。婶婶始终用憎恨的目光瞪着西门济武,令他不自在地把视线转向了车窗外。
“你到底要做什么?”
婶婶终于沉不住气,首先发问。
西门济武有点无奈:“不是说了,带您去见叔叔吗?”
“你们对亡者太不尊重了!”
面对婶婶的指责,西门济武一笑了之。
车子眼看驶向黄棘的边界,未亡人顿时面色惨白:“这是什么地方?你和那孩子究竟要把我们母女怎样?不会是把我们也赶尽杀绝吧?”
“婶婶,您可真固执啊!”
正说着,车子突然向一侧歪斜,接着一阵剧烈的摇摆。
“抓好!”
西门济武叮嘱着婶婶两人,打开他那边的车门,在车子飞驰的情况下爬出了车厢。不出他所料,后面的车夫不见了踪影。他向车顶望去,只见燕伏在上面。
车子刚好驶入密林小径。
“济武少爷,您让我好找!”燕说。他手脚上的铁链已然断成两截,像两条鞭子似地垂着。他挥了一下左臂,铁链朝西门济武的脸横扫而来。西门济武一个纵身,跳上了车顶。燕挥动右臂,铁链从另一侧横扫西门济武。
马匹受了惊,嘶鸣着驰骋,车厢摇摇晃晃。西门济武一个不小心,被掀翻下去。幸好两手紧攀住车沿,他才不至从车上被甩下。
“真是一点也大意不得!”他再次跳上来。燕趁机给他一脚,让他挂到了车门上。车厢里的婶婶看到他突然掉下,大声惊叫。淑媛也哭个不停。他一手攀着车沿,隔着车窗朝她们笑了笑:“不要紧!一定让你们家到叔叔,为了这个家!”他用力一撑,又跳了上去。
“您还真是不死心哪!”
燕又飞起一脚。西门济武一把住了他脚上的半截铁链,用以一扯,把燕也扯下了车顶:“现在,我们彼此彼此了!”
两人贴着摇晃的车厢争斗起来。风和两侧的树枝撕扯着两人的衣服和皮肤,两人谁也没有让一步的打算。车厢里的未亡人紧紧抱着小女儿,瑟缩着身体,不敢看他们一眼:“神哪,”她小声地嘀咕,“请保佑我们平安无事!”
车厢因两人的打斗摇摆得更加剧烈,眼看就要与两匹马脱缰。西门济武向着马匹攀爬过去,燕从另一边截住了他。
“快让开!”西门济武迎着风朝燕大喊,“照这速度脱缰的话,我们都会死!”
“我不会!”
“车里坐的是那魔鬼的妻儿,难道你也让她们跟我一道死吗?”
“死的只有您一个!”
燕横扯了锁链,一抖手,铁链缠上了西门济武的脖子。看到西门济武大吃一惊的表情,燕笑了:“只比力气的话,我的确不如您。您别忘了,我们上一次中,您的伤势比我重。”
“是、是吗?”西门济武艰难地说着,朝燕靠了过去。这时,一侧的缰绳撕断了,马车向着一侧倾斜过去,一边的车轮高高翘起来。燕脚下一滑,西门济武趁势将他扑倒,马车重重落稳。车里传出一阵惊叫。
西门济武撤掉了脖子上的铁链,一手按住燕,一手从怀里掏出一只黑色羽箭。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燕时,燕刺伤他的武器。
“你很厉害,”西门济武俯瞰着燕说,“可你知道你为什么总不是我的对手?”
面对西门济武的力气,燕毫无办法。西门济武朝他笑了,说:“因为你长得太美了呀!”话音未落,西门济武用那黑色羽箭穿透了燕的胸膛。
马匹嘶鸣,车厢摇摆。繁茂的树枝在风中划过车厢,一个迅即的转弯,燕被甩了出去。西门济武伸手想抓住燕,可是车的速度太快,眨眼工夫就把燕的身影远远抛了出去。西门济武叹息了一声:“啊,杀了你,我也很心痛啊!”
啪!
又传来缰绳撕断的声音。西门济武飞快地跃上车顶,跳进了车夫的座位。他猛拽起缰绳,让马匹在一瞬间腾起了前踢。车厢前后摇晃了一阵,终于恢复平稳。
“没事了哦,婶婶!”西门济武大声说。虽然如此,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燕的突袭只能说明西门济世那边出了状况。
“那冒牌货没事吧?”他不禁担心起来,“算了!先赶去看看究竟再说!”
另一边,西门济世按时抵达了约定地点。他叔叔在鴞和几名黑衣死士的陪同下,正站在空场上等他。
这片空场原本只是一条从医院通往后面小的教堂的普通小路,两边的树木被伐倒一片之后,成了荒凉的空地。那些死了的树桩如今还丑陋地蹲在那儿,俨然西门登荣的另一队护卫。
看到独自前来的西门济世,西门登荣有些意外:“你一个人?”
“如您所见。”
“好极了。”西门登荣一招手,四名死士把喜秋和齐舒安押了上来。两人被打了麻醉剂,昏昏沉沉地,刚被带到前面就倒在地上。
西门济世看了一眼他的医生和未婚妻,冷笑道:“您找我来的目的,不会是想让我看着他们痛苦吧?那样的话,我是不会动心的。”
西门登荣也冷笑一声:“他们俩现在对我没用了,我可以把他们留在这里,如果他们有本事,自可以逃走。你跟我来。”
西门济世没有动。
“怎么,你想反悔?”
“不,请允许我做完最后一件事。”
不等叔叔再开口,西门济世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走到齐舒安和喜秋面前,挑开了捆住他们手腕的绳索。齐舒安迷迷糊糊恢复了些意识:“少、少爷?你是济世少爷?”西门济世只是看了他一眼,从他和喜秋的身边经过,朝西门登荣走了过去。
齐舒安虽然感到不妙,浑身却没有力气。他艰难地在土地上扭转过身体,呼喊道:“少、少爷!别……”
“西门济世!”
突如其来的呼喊让当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视线朝着呼喊的源头投过去,那儿什么也没有。可是下一秒钟,狂风大作,一辆看起来就要散架的双轮从一侧的树林深处闯了出来。西门济武坐在车顶上,紧紧勒着马匹:“希望我来得不算太迟!”他大声说,好像故意要他的敌人注意到他。
“舅舅!”周仁大吃一惊,“燕失手了!”
“住口!燕是不会……”
“很遗憾哪!您的美丽杀手的确死在我手下。”
西门济武跳下车,朝他的堂弟投去视线,“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快带着你的人过来!”
这时候,齐舒安已经从地上爬起。喜秋意识尚未清醒,不过好歹睁开了眼睛。齐舒安扶起她,在西门济世的一个眼神下,带她往西门济武那边挪步。
西门登荣和手下只是看着。正如他所言,他不再需要这两个人了,所以不屑动手。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当两人顺利走入西门济武的庇护之下后,西门济世也调转了脚步。
“你到哪里去?”西门登荣放话。
沉不住气的周仁用枪指上了少年伯爵的背影。西门济世没有停下脚步。
“我叫你站住。”西门登荣也掏出了手枪。他的枪镀了一层金,与他那冷酷的黄金面具非常相衬。他的死士们追随着他,全都用枪瞄准了西门济世。
西门济世忽然转过身,对叔叔微微一笑:“你没有筹码了,劝您放弃吧,叔叔。”他特别加中最后一个词的语气。他身后的西门济武也笑道:“是啊,您失败了,登荣叔叔。”西门济武也故意加重最后四个字的分量。
“还言之过早。”
西门登荣的手即将扣动扳机,从马车里传出的一个声音却令他为之一震。
“你真的是老爷?”
西门登荣的夫人抱着小女儿走下了马车,“我在淑媛的化妆舞会上见过你。你当时站在台上,我觉得你的身形和声音是我熟悉的。你真的是登荣老爷吗?”
无论敌方还是友方,无论蒙面的死士还是高贵的少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西门登荣身上,显然无人预料到这种发展。
西门登荣举着枪,没有开火,也没有出声。谁也看不到他面具后的脸,冒了汗。
“大人?”白鸮谨慎地呼唤,令西门登荣如梦初醒。他扣下了扳机。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的枪口是对准西门济世的,而飞射出去的子弹打中的竟是他妻子的眉心。他的小女儿惨叫着从母亲的怀抱中跌落,他的妻子在众目睽睽下无声无息地倒进了尘埃。
好半天,在场的人只是看着。直至西门登荣大声说:“他们谋害了我的妻子!不要放走一个!”死士们才开了火。
密雨似的子弹飞射而来,四人迅速隐蔽到马车后面,借着马车的阻挡向身后的树林倒退。马匹转眼中弹身亡,车厢也被打开了花。喜秋还没完全恢复知觉,齐舒安只能托拽着她。四人相互搀扶着调头狂奔。
突然,一辆四轮马车横到面前,西门济文从车里探出头来:“上车!”四人跳了上去。枪林弹雨在后面咆哮一阵,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