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天香□□记》蓝梦悠

3、三、恶趣味的湿胸

　　回想至此，孟无忧才意识到自己和龙泽灵遭了张婆婆的暗算，要被当作清倌儿推出去接客，难道眼下这男人，居然好死不死是自己的“恩客”？

　　“大爷，怎么不让奴家看看您的样子呢。”孟无忧软软地娇声道，心里却在计算着怎么摆平这个恩客。

　　“大爷长得不好看，给小姑娘看了，小姑娘可要被吓到了。”那男人嗤笑一声，似乎很是不满。孟无忧心中暗骂，你丫长得丑关我屁事啊，你不满个什么劲儿啊！正自咒骂着，忽然觉得这声音有着几分耳熟，心下又惊又喜，试探性地低呼一声：“师兄？”

　　“湿胸？哟，小姑娘口味还挺重的，你等着，大爷这就去弄点茶水，让你的胸湿一湿。”口上这么说着，那人却是动也不动一下，手依然按在孟无忧的眼睛上。

　　孟无忧暗暗翻了个白眼，当下更是对这个衰人的身份确信无疑：“师兄，别气啦，我刚刚还晕乎着呢，没听出来你的声音，快把手拿开。”

　　男人哼了一声，勉为其难地挪开手，孟无忧眨了眨眼，坐在床畔的男人剑眉入鬓，凤眼流波，高挺的鼻梁下薄唇似笑非笑地勾着，棱角分明的脸轮廓完美得简直让人发指，再加以体态风流，亭亭玉立，当真是美艳不可方物，不是金诚却又是谁？

　　孟无忧闭了闭被金诚的美貌差点闪瞎的狗眼，睁开眼打量起四周的环境：“这里是客栈？是师兄你救了我？多谢师兄！是师父让你来的吗？”

　　金诚哼了一声，算是回答，却暗中气恼这丫头一点都不解风情。送她下山的时候左右暗示，她却偏偏不开口，搞得他好没面子。

　　师父说她都十八岁了，不能老依靠着别人，得让她自个儿下山锻炼锻炼。师父恐怕是对她太有信心了，说什么她虽然不会武，脑子却挺活络，应当不会出事。要不是他一路在后面悄悄跟着，这丫头现在早就出事了。

　　还师父派他来的，明明就是师父勉勉强强准许他跟着过来的。

　　师父一把年纪的人了，也是犯了糊涂，老念叨着他十八岁的时候也是一个人游历江湖，过了一年平平安安回到了云雪山，也不想想他金诚的本事和孟无忧岂可相提并论。

　　这也就算了，老人家还跟他约法三章，除了之前那个困了他十三年的约定之外，又多了一条：不到危急时刻不得露面，说什么无忧性子懒，有人依靠自己绝对不会费力费神。

　　虽说事实如此，不依靠他，这丫头不还是找了个莫名其妙的金主？结果两个笨丫头一个比一个靠不住，双双跌进了人家的圈套。想到无忧差点就要被哪一个肮脏的男人玷污，金诚脸上表情未变，心里却生起了一丝杀意。

　　“师兄，大姐头呢？”孟无忧跳下床，走到桌旁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你说呢。”金诚在她身边坐下，也径自倒了杯茶，悠然地呷了一口。

　　孟无忧手一颤，瞪大眼睛看着金诚：“你，你不会把她一个人丢那儿了吧？”

　　“无忧，你当师兄有多大的能耐，有本事从秦淮河上最大的花船里一下子抱走两个姑娘？”金诚不急不慌地说着，嗅了嗅茶香，满足地吸了口气。

　　“那，那咱们现在赶紧去救她吧。”无忧望了望窗外，天边红霞满天，太阳将沉未沉，竟是快要天黑了。“糟糕，我晕了这么久，大姐头在花船上可别出了什么事儿。虽说我挺喜欢逗她玩的，这事儿可一点都不好玩。”

　　金诚淡淡一笑，说道：“你也不必担心，我早已将绑她的绳子弄成了活结，也喂她吃了解药，现下她也应该醒过来了，却不会受这药后劲的影响四肢无力。她要是稍微有点脑子，想脱身必不困难。”

　　只恐怕这位龙门帮的少帮主，全身上下最缺的就是脑子，但那也不关他什么事了。反正他的事，也只有眼前这个小麻烦。

　　“不行不行，大姐头有胸有屁股就是没脑子，可不能让她胸和屁股被摸了，恼羞成怒一把抹了脖子，不仅没了脑子连头都没了，我看咱们还是得去一趟。”孟无忧说着就要推门出去，却被金诚拦了下来。

　　“无忧，师兄费心费力救你出来，就是让你再去给我找麻烦的吗？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本事救这位龙大小姐出来？”

　　“这……”孟无忧眉头一皱，随即计上心来，嬉笑道：“小爷扮成男人的样子，正大光明进去嫖她去！”

　　“银子呢？难不成你还能扮银票不成？”金诚双手抱胸，斜眼乜着她。

　　“银子嘛，师兄自然是有的。”孟无忧狗腿地摇着金诚的袖子，一脸谄媚的笑容：“等救了她出来，我再叫她还给你。”

　　“啊呀呀，师兄可是正直的大好青年，怎能花银子让无忧一个人嫖妓去呢？此事万万不可，休要再提。”金诚弹指掸开孟无忧黏在自己袖子上的手，晃回桌边继续喝茶。

　　“师兄……”无忧咬了咬唇，终于狠下了心，又黏了上来：“师兄，算我求你啦。大姐头一路上待我还不错，我不能见死不救。”

　　“待你不错？动不动就对你恶声恶气叫待你不错？”金诚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她就是看起来凶，其实心却很好的。师兄，我虽然是个惫懒性子，又老是惹麻烦，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的道理却还是懂的，这一路上要不是她照应着我，我恐怕早就出事了。她对我好，我自然不能抛下她不管的。”

　　这一路上便是没有她，有我跟着你也不会出事。心下不以为然地想着，金诚却终于还是松了口：“你真要求我帮你救那个丫头出来？你也知道，求我办事是要代价的，就算我们去的时候她自己已经逃出来了，我也概不退款。”

　　“知道知道，一件事一两银子嘛，师兄放心，等我有了钱马上还你。”孟无忧知道他是允了，嘿嘿一笑，打算回头把这笔账以及之前欠师兄的帐一起记在龙泽灵头上——虽说师兄不准她借了别人的钱再还他，但这是龙泽灵欠她的，不能算是她借钱。

　　师兄虽然小气抠门脾气又怪，但却偏偏有能耐得很，虽说不想，却总是动不动就要求他办事，搞得自己一有进账就要上缴，饶是如此，还是欠了一屁股债。

　　毕竟对于赚钱一事，她实在不太擅长，平日里的开销，都是师父给的零花钱，而这些钱据说也是师兄赚回来孝敬师父的。师兄怎么赚的钱她是不太清楚，反正似乎挺能赚的，这么能赚钱还变着法子抠她的一点点零花钱，也的确是够变态的。

　　“无忧，你可知道现在欠我多少银子了吗？”金诚不怀好意地笑道。

　　“这……师兄一定都记着呢，我信得过师兄。”无忧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隐隐觉得大事不妙，不知怎么的想起刚刚那个梦来。

　　“嗯，我确实都记得，就怕你不信呢。既然无忧信得过我，我也就照实说啦，你已经欠了我九十八两银子，算上这次，就是九十九两，可记得你第一次求师兄时，师兄说过的话？”金诚眨了眨眼，和蔼可亲循循善诱。

　　“……记得。”孟无忧缩了缩脖子，这下惨了，要是救完龙泽灵之前就欠下了一百两，找她要钱也来不及了。她第一次开口向金诚要求帮忙的时候，金诚就说了帮一次忙欠一两银子的规矩——当然，若是向他借钱，自然得另算。

　　但是金诚也很好心地告诉她，如果还不起钱，大可以记账，而且很大方的把最高的额度提到了一千两。

　　“那，要是欠了一千两我还是没钱还呢？”当时的孟无忧尽管只有十岁，却表现出了可歌可泣的成熟和谨慎。

　　“那么你就做师兄一千天的奴隶吧。”当时十五岁的金诚笑得春风和煦，整个云雪山都温暖了起来。

　　“……一千天……师兄，我虽然算术不好，还是知道一千天是有三年的，这我可不干。”

　　“呵呵，小无忧想讨价还价呢。也行，看在你是我唯一的师妹的份儿上，师兄就便宜你一次，不过规矩可得改一改。欠我一千两之后，你得做我一个月奴隶。此后欠一百两做十天，欠十两做五天，再之后欠一两就为我做一件事，不得反悔，否则就要多做一天，如何？”

　　十岁的孟无忧和猴子一样被朝三暮四的伎俩成功蒙过去了，只觉得一千天的奴隶削减到一个月就可以抵一千两银子，平时阴暗又恶毒的师兄，形象顿时伟岸高大起来，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了。转念一想又觉得欠师兄一千两银子的日子遥遥无期，自己这辈子估计也没机会做师兄的奴隶，于是便还带着些许愧疚，有些同情起头脑简单的师兄来。

　　只不过当十六岁那年，师兄和今天一样提醒她该还债的时候，孟无忧才泪流满面地发现，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头脑简单的从来都是自己。刚刚梦到的，正是那时候做奴隶时的一段悲惨经历，只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当时偷看师兄洗澡并没有被发现。

　　无忧甩甩头，不愿去想那段悲惨的奴隶人生，暗下决心救出了龙泽灵就拉着她甩开师兄开溜，师兄找不到她，自然也就没办法叫她还债了。

　　“师兄，规矩我懂得。现在救人要紧，我们先把大姐头救回来，之后什么都好说。”孟无忧心中有了计较，满脸堆笑地拉了金诚就要出门。

　　“等等，你不是说要打扮成男人进去嫖她吗？先准备准备再出门。我去叫小二打点水，再给你买一件合身的男装去。瞧你这脏兮兮的样子，哪有个嫖客的样子。”金诚说着，抬手温柔地擦了擦她的脸，手指抹去泥垢的地方，露出荔枝肉一般吹弹可破的莹润肌肤来。

　　孟无忧脸一红，侧身避开，嘴里嘟囔了一句：“嫖客还要好体面好干净的吗？”

　　“当然，不然哪个姑娘肯让你做入幕之宾？”金诚暗恼她回避的行为，起身要出门叫小二，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身笑道：“这住客栈的钱再加上买衣服的钱，加起来恐怕是不止一两了。师兄心情好，便宜你一次凑个整数，就当一百两了。只不过把龙大小姐救出来之后，你若是想跑路被师兄抓住了，可就什么便宜都没有了哦。嗯，我来想想，本来说好了欠一百两是做十天奴隶，你如果想赖账的话，就改成一个月好了。”

　　金诚说完，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出了客房，留下满腔悲愤怒发冲冠的孟无忧在房内无语泪先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