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天香□□记》蓝梦悠

2、二、求女人包养的女人

　　半个月前，云雪山山主，也就是金诚和孟无忧的师父，说无忧已经十八岁了，应该一个人下山历练历练。孟无忧成日里活动的范围除了云雪山就是山下的小城镇，听见这事当然忙不迭地应承了下来，乐颠颠地收拾了东西就要下山。

　　那时候金诚送她走到云雪山的山腰，终于停了下来。漫山遍野金黄色的油菜花、粉色的桃花开得娇艳，春光明媚，和风徐徐，金诚长身玉立在一片美得惑人的花海里，白色的粉蝶却比起艳得让人心颤的花儿更偏爱他，绕着他飞来飞去。什么人面桃花相映红，莫说桃花，即使号称国色天香的牡丹，在有羞花之貌的金诚面前，也只能黯然神伤。

　　金诚一双勾人的凤眼笑得弯弯，眸子里的光比春光还要熏得人醉，薄唇勾着又亲切又友好的弧度：“无忧啊，你说你什么都不会，下山以后银子用完了该怎么办呢？”

　　当时的孟无忧瞬间被这一严峻的问题秒杀了，杏眼瞪得圆圆的，呆呆地看着她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师兄，接着低下头扯了扯金诚的袖子。

　　金诚很满意她的表现，咳了咳正准备开口，无忧却已经出声：“师兄，你是不是有个小金库，借我点钱吧。”

　　金诚的笑瞬间僵在脸上，连凤眼里的笑意也渐渐隐去：“哦，那你什么时候能还给我呢？你又不会赚钱。之前欠我的钱还没还清吧？又想做奴隶了么？”

　　无忧咬了咬丰厚润泽的红唇，头更低了。

　　金诚平息了一下怒气，决定再接再厉：“要我说呢，你又不会武，又不懂怎么赚钱，自己也没什么江湖经验，最好呢，就是找个什么都会的人一路照顾着你，你说对不对啊？”

　　她崇拜地点了点头：“师兄，我懂了，就是包养对吧。”

　　金诚窃喜，连连点头，“没错，就是包养！”

　　孟无忧表示了然，背上包袱准备下山去了。

　　金诚当下就石化了……好在他有着多年被她雷得外焦里嫩的经验，一把拽住了孟无忧背着的包袱，她只好停了下来。

　　“师兄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这，虽说要找个人包养你，要是随便找个不相干的男人，对你名节毕竟有碍……”

　　“师父不是常说名节顶个屁用嘛。”此乃师父平常提得最勤的谆谆教诲之一，不可忘，不可忘也。

　　“在山上自然是师父说了算，下了山毕竟人言可畏啊。我看呢，还是……”

　　“师兄我懂了，我会找个女人包养我的，就这样吧。再见啊。”

　　孟无忧潇洒地挥了挥手，摇摇摆摆地下山去了，留下原来玉树临风的金诚在山风中凌乱。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吗……

　　其实孟无忧绝对不是一个笨蛋，否则此刻也就不会打扮得邋里邋遢以免过于姣好的面容引来麻烦。只不过从小被师兄欺负到大，她实在不敢消受他大人的美男恩。要不然下场无非两个：被他欺负得满头包或是被他勾引得明知没有结果但还是心痒难耐。

　　这时候她已经把师父给的盘缠基本上用光光，正在严肃考虑关于包养的事情。还好考虑了没多久就遇上了猎物——江湖上的大帮派、嘉兴龙门帮的少帮主龙泽灵。

　　其实当时孟无忧还没认出来龙泽灵是什么人，就觉得这个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长得也挺好看的女孩子表情有点凶巴巴的，但是心却很好，走过她身边，看着她一脸邋遢样蹲在路边，脖子上还挂了个“求包养”的牌子，一时心软扔了一锭银子给她，就被她像蚂蝗一样的巴住了。

　　后来龙泽灵费了好大的劲儿都没能甩了她，最后终于认命，接受了那个“你也一年，我也一年，不如大家一起走一年，互相有个照应”的说法。而说到底，其实就是孟无忧想找个人照应她自己。

　　只不过那之后龙泽灵没多久就后悔了，因为走到金陵的时候，孟无忧把银子搞丢了。

　　在龙泽灵的火爆脾气终于爆发，忍不住想一巴掌扇死孟无忧的时候，孟无忧突然开口，说她有快速挣大钱的法子。

　　龙泽灵虽然将信将疑，却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随着她来到了秦淮河边。

　　一大清早的，阳光淡淡暖暖地照在静悄悄的秦淮河上，沿河泊了不少游船画舫，却都没什么动静，只几个妇人在河边洗着衣服。

　　“你快说清楚，到底要怎么赚钱？”龙泽灵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孟无忧清了清嗓子，神秘地开了口：“是这样的，大姐头啊……”龙泽灵翻了翻白眼，跟这货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她大姐头，她就是不长记性，听起来跟□□上混的一样。

　　孟无忧装没看见白眼，继续说：“这个秦淮河呢，可是出了名的水上销金窟……”

　　“销金窟？”好像有点耳熟，这是……龙泽灵耳根子一红，低声道：“你是说，抢老鸨的钱？”

　　“……大姐头，你就不能文明一点吗！！除了打劫，咱们还是有很多办法的嘛，何必非得选这么流氓的招数！”

　　“那我们该怎么办？”龙泽灵有点不好意思。这也不能怪她啊，龙门帮那种地方，从来都是以暴制暴，谁拳头大就听谁的。

　　“以你的武功，想不被人察觉地潜进花船的房间里躲起来，有没有可能？”

　　“这有何难？”龙泽灵不屑地一笑。

　　“带着我进去呢？”

　　“有些困难，却也未尝不可。”

　　“好，咱们先在暗处观察哪个大爷有钱，然后躲在他要去的房间里等着，等到大爷和姑娘滚上了床，衣服脱得光光准备办事儿了，咱就跳出来要挟他，不给咱银子就把他光溜溜地扔到大街上去！最好是那种平常道貌岸然有身份有地位的大爷，吃了亏也不敢伸张，哈哈哈哈……”

　　龙泽灵看了看双手叉腰仰天大笑得很嚣张的孟无忧，默默在心底说道：“其实你才是最流氓的吧……”

　　计议已定，龙泽灵打算领着孟无忧先去周边晃悠晃悠，等天色暗下来再伺机潜入花船，毕竟这时候太阳当头照，勾栏院也还没到迎客的时候，此刻船上一片静悄悄，要上船未免动静也忒大了些。

　　只可惜此刻身上一厘银子也没有，否则寻个河边的酒家，一边小酌一边赏景，倒也是乐事一桩。龙泽灵叹了口气，转身想叫孟无忧，却是一惊，面前哪儿还有孟无忧的影子？龙泽灵大惊，连忙在四周搜寻起孟无忧的身影。

　　龙泽灵找了没多久，孟无忧就晃悠着身子自己回来了。

　　“你刚刚死哪儿去了？”龙泽灵气怒攻心，伸手就想揍她，不认识路还到处乱跑，让人白担心。

　　“大姐，你，你别生气，这位婆婆好心得紧，要带我们吃饭去呢。”孟无忧可怜兮兮地瑟缩了一下身子，向龙泽灵使了个眼色，接着眼睛瞥向一旁的一位老妇。

　　老妇人头发早已花白，却梳理得整整齐齐，髻上还簪了一枝杏花，虽然打扮朴素，却看得出年轻的时候必然也是一位美人，此刻正笑着站在孟无忧身旁。

　　“她大姐呀，别跟小孟生气了，小孟都跟我说啦，你们姐妹两个遭了贼，好几天没吃饭啦，咱们船上还剩一些昨天的饭菜，要是不介意，就去船上吃一点吧。”

　　龙泽灵顿悟过来，连连答好，和孟无忧一起跟着老妇上了一艘花船，却竟是泊在河里最大的那艘。

　　天光尚早，花船里一片寂静，只厅里依旧是昨天杯盘狼藉的样子。老妇人带她们来到厨房，取出两盘点心递给她们：“姑娘，吃完了就赶紧走吧。这地方不是好姑娘该来的，回头人都醒了，想走也走不掉了，我也不好交代。”

　　孟无忧点了点头，柔声道：“张婆婆，您继续回河边洗衣服去吧，别管我们啦，我们吃完马上就走，免得一会儿衣服洗不完，又要被人责备。真是太谢谢您啦，要不然可真要被饿死了。”

　　孟无忧和龙泽灵都指望着张婆婆赶快出去，好方便她们尽快打入后方，没想到张婆婆却拉过一张凳子，笑吟吟地坐了下来：“没事，不忙，婆婆坐着陪你们说会儿话。两个丫头不是说饿着了么，怎么还不吃呀！”

　　两人面面相觑，只好埋头吃起了糕点。

　　“唉，做花娘的大多是一辈子受苦的命哦！婆婆从小就出生在青楼里，及笄那年开始接客，等到年纪大了，不好看了，就被打发来做杂役，真是一辈子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张婆婆说着，叹了口气。

　　孟无忧和龙泽灵对望了一眼，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她两个从小都没吃过什么苦，尤其是龙泽灵，平时一点不顺意的事情都能发上半天的火，眼下见到张婆婆这样在风月场里蹉跎了一辈子的女子，只觉得自己今后再也没有发脾气的资格。

　　“做我们这行的，要是做到翩翩姑娘那份上，哪怕只有几天的风光也好，这辈子倒也算值了。”张婆婆见她们没有答话，便又说道。

　　“婆婆，翩翩姑娘是谁啊？”孟无忧一时好奇，不由问道。

　　“这翩翩姑娘呢，可是全国上下大大的有名。全国各地的花街柳巷到处跑，每到一个地方都闹得全城的男人都追着她到处跑，更别提还有男人追着她全国到处跑的了。翩翩姑娘走到哪里，哪里就能大赚一笔。那些个男人为见佳人一面，就是倾家荡产恐怕也愿意的。”

　　“这么说来，还真想见见这位大名鼎鼎的翩翩姑娘。”龙泽灵听到这里，也产生了兴趣。

　　“姑娘啊，可惜你来迟了一步啦，翩翩姑娘昨天还在我们这儿坐台呢，今儿个早已走啦，还带走了两个姑娘。”张婆婆笑道。

　　孟无忧听到这里心下一惊，隐隐觉得大事不妙，连忙起身，拉了龙泽灵就想跑，不想脚下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龙泽灵大惊，站起来刚想问张婆婆怎么回事，自己也软软地瘫在了地上。

　　“小姑娘倒是精明，我还没说完，就想着要逃跑了，只可惜糕点里已经下了迷药啦，你们是跑也跑不掉了。”张婆婆嘿嘿一笑，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捆绳子，打算将两个姑娘捆起来。

　　龙泽灵伸手想去摸剑鞘，张婆婆眼尖，掏出一把迷药塞进她嘴里，龙泽灵立即昏了过去。孟无忧强自撑着开始不太清醒的意识，苦笑道：“我要真是精明，就不会把你这个老太婆当好人了。”

　　“小姑娘把老太婆我当好人，老太婆心下倒也是感动的，不如就让你们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张婆婆对付完龙泽灵，好心情地开始边绑人边磕牙。

　　“这个翩翩姑娘啊，虽然能赚钱，倒也是个多事的，每到一个地方，总要带走几个不愿意留在妓院的姑娘，虽说她是用自己赚的银子给姑娘们赎了身，可一下子少了两个这两天原定着要开瓜挂牌的姑娘，你叫我们的生意怎么做下去？也只好苦了你们这些不长眼睛送上门的小东西给咱解解围咯。虽说咱是个洗衣服的，立了这么个大功妈妈也会多给我几两银子买酒喝的，嘿嘿。”

　　孟无忧还想再说什么，却终于还是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防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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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前，云雪山山主，也就是金诚和孟无忧的师父，说无忧已经十八岁了，应该一个人下山历练历练。孟无忧成日里活动的范围除了云雪山就是山下的小城镇，听见这事当然忙不迭地应承了下来，乐颠颠地收拾了东西就要下山。
那时候金诚送她走到云雪山的山腰，终于停了下来。漫山遍野金黄色的油菜花、粉色的桃花开得娇艳，春光明媚，和风徐徐，金诚长身玉立在一片美得惑人的花海里，白色的粉蝶却比起艳得让人心颤的花儿更偏爱他，绕着他飞来飞去。什么人面桃花相映红，莫说桃花，即使号称国色天香的牡丹，在有羞花之貌的金诚面前，也只能黯然神伤。
金诚一双勾人的凤眼笑得弯弯，眸子里的光比春光还要熏得人醉，薄唇勾着又亲切又友好的弧度：“无忧啊，你说你什么都不会，下山以后银子用完了该怎么办呢？”
当时的孟无忧瞬间被这一严峻的问题秒杀了，杏眼瞪得圆圆的，呆呆地看着她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师兄，接着低下头扯了扯金诚的袖子。
金诚很满意她的表现，咳了咳正准备开口，无忧却已经出声：“师兄，你是不是有个小金库，借我点钱吧。”
金诚的笑瞬间僵在脸上，连凤眼里的笑意也渐渐隐去：“哦，那你什么时候能还给我呢？你又不会赚钱。之前欠我的钱还没还清吧？又想做奴隶了么？”
无忧咬了咬丰厚润泽的红唇，头更低了。
金诚平息了一下怒气，决定再接再厉：“要我说呢，你又不会武，又不懂怎么赚钱，自己也没什么江湖经验，最好呢，就是找个什么都会的人一路照顾着你，你说对不对啊？”
她崇拜地点了点头：“师兄，我懂了，就是包养对吧。”
金诚窃喜，连连点头，“没错，就是包养！”
孟无忧表示了然，背上包袱准备下山去了。
金诚当下就石化了……好在他有着多年被她雷得外焦里嫩的经验，一把拽住了孟无忧背着的包袱，她只好停了下来。
“师兄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这，虽说要找个人包养你，要是随便找个不相干的男人，对你名节毕竟有碍……”
“师父不是常说名节顶个屁用嘛。”此乃师父平常提得最勤的谆谆教诲之一，不可忘，不可忘也。
“在山上自然是师父说了算，下了山毕竟人言可畏啊。我看呢，还是……”
“师兄我懂了，我会找个女人包养我的，就这样吧。再见啊。”
孟无忧潇洒地挥了挥手，摇摇摆摆地下山去了，留下原来玉树临风的金诚在山风中凌乱。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吗……
其实孟无忧绝对不是一个笨蛋，否则此刻也就不会打扮得邋里邋遢以免过于姣好的面容引来麻烦。只不过从小被师兄欺负到大，她实在不敢消受他大人的美男恩。要不然下场无非两个：被他欺负得满头包或是被他勾引得明知没有结果但还是心痒难耐。
这时候她已经把师父给的盘缠基本上用光光，正在严肃考虑关于包养的事情。还好考虑了没多久就遇上了猎物——江湖上的大帮派、嘉兴龙门帮的少帮主龙泽灵。
其实当时孟无忧还没认出来龙泽灵是什么人，就觉得这个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长得也挺好看的女孩子表情有点凶巴巴的，但是心却很好，走过她身边，看着她一脸邋遢样蹲在路边，脖子上还挂了个“求包养”的牌子，一时心软扔了一锭银子给她，就被她像蚂蝗一样的巴住了。
后来龙泽灵费了好大的劲儿都没能甩了她，最后终于认命，接受了那个“你也一年，我也一年，不如大家一起走一年，互相有个照应”的说法。而说到底，其实就是孟无忧想找个人照应她自己。
只不过那之后龙泽灵没多久就后悔了，因为走到金陵的时候，孟无忧把银子搞丢了。
在龙泽灵的火爆脾气终于爆发，忍不住想一巴掌扇死孟无忧的时候，孟无忧突然开口，说她有快速挣大钱的法子。
龙泽灵虽然将信将疑，却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随着她来到了秦淮河边。
一大清早的，阳光淡淡暖暖地照在静悄悄的秦淮河上，沿河泊了不少游船画舫，却都没什么动静，只几个妇人在河边洗着衣服。
“你快说清楚，到底要怎么赚钱？”龙泽灵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孟无忧清了清嗓子，神秘地开了口：“是这样的，大姐头啊……”龙泽灵翻了翻白眼，跟这货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她大姐头，她就是不长记性，听起来跟□□上混的一样。
孟无忧装没看见白眼，继续说：“这个秦淮河呢，可是出了名的水上销金窟……”
“销金窟？”好像有点耳熟，这是……龙泽灵耳根子一红，低声道：“你是说，抢老鸨的钱？”
“……大姐头，你就不能文明一点吗！！除了打劫，咱们还是有很多办法的嘛，何必非得选这么流氓的招数！”
“那我们该怎么办？”龙泽灵有点不好意思。这也不能怪她啊，龙门帮那种地方，从来都是以暴制暴，谁拳头大就听谁的。
“以你的武功，想不被人察觉地潜进花船的房间里躲起来，有没有可能？”
“这有何难？”龙泽灵不屑地一笑。
“带着我进去呢？”
“有些困难，却也未尝不可。”
“好，咱们先在暗处观察哪个大爷有钱，然后躲在他要去的房间里等着，等到大爷和姑娘滚上了床，衣服脱得光光准备办事儿了，咱就跳出来要挟他，不给咱银子就把他光溜溜地扔到大街上去！最好是那种平常道貌岸然有身份有地位的大爷，吃了亏也不敢伸张，哈哈哈哈……”
龙泽灵看了看双手叉腰仰天大笑得很嚣张的孟无忧，默默在心底说道：“其实你才是最流氓的吧……”
计议已定，龙泽灵打算领着孟无忧先去周边晃悠晃悠，等天色暗下来再伺机潜入花船，毕竟这时候太阳当头照，勾栏院也还没到迎客的时候，此刻船上一片静悄悄，要上船未免动静也忒大了些。
只可惜此刻身上一厘银子也没有，否则寻个河边的酒家，一边小酌一边赏景，倒也是乐事一桩。龙泽灵叹了口气，转身想叫孟无忧，却是一惊，面前哪儿还有孟无忧的影子？龙泽灵大惊，连忙在四周搜寻起孟无忧的身影。
龙泽灵找了没多久，孟无忧就晃悠着身子自己回来了。
“你刚刚死哪儿去了？”龙泽灵气怒攻心，伸手就想揍她，不认识路还到处乱跑，让人白担心。
“大姐，你，你别生气，这位婆婆好心得紧，要带我们吃饭去呢。”孟无忧可怜兮兮地瑟缩了一下身子，向龙泽灵使了个眼色，接着眼睛瞥向一旁的一位老妇。
老妇人头发早已花白，却梳理得整整齐齐，髻上还簪了一枝杏花，虽然打扮朴素，却看得出年轻的时候必然也是一位美人，此刻正笑着站在孟无忧身旁。
“她大姐呀，别跟小孟生气了，小孟都跟我说啦，你们姐妹两个遭了贼，好几天没吃饭啦，咱们船上还剩一些昨天的饭菜，要是不介意，就去船上吃一点吧。”
龙泽灵顿悟过来，连连答好，和孟无忧一起跟着老妇上了一艘花船，却竟是泊在河里最大的那艘。
天光尚早，花船里一片寂静，只厅里依旧是昨天杯盘狼藉的样子。老妇人带她们来到厨房，取出两盘点心递给她们：“姑娘，吃完了就赶紧走吧。这地方不是好姑娘该来的，回头人都醒了，想走也走不掉了，我也不好交代。”
孟无忧点了点头，柔声道：“张婆婆，您继续回河边洗衣服去吧，别管我们啦，我们吃完马上就走，免得一会儿衣服洗不完，又要被人责备。真是太谢谢您啦，要不然可真要被饿死了。”
孟无忧和龙泽灵都指望着张婆婆赶快出去，好方便她们尽快打入后方，没想到张婆婆却拉过一张凳子，笑吟吟地坐了下来：“没事，不忙，婆婆坐着陪你们说会儿话。两个丫头不是说饿着了么，怎么还不吃呀！”
两人面面相觑，只好埋头吃起了糕点。
“唉，做花娘的大多是一辈子受苦的命哦！婆婆从小就出生在青楼里，及笄那年开始接客，等到年纪大了，不好看了，就被打发来做杂役，真是一辈子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张婆婆说着，叹了口气。
孟无忧和龙泽灵对望了一眼，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她两个从小都没吃过什么苦，尤其是龙泽灵，平时一点不顺意的事情都能发上半天的火，眼下见到张婆婆这样在风月场里蹉跎了一辈子的女子，只觉得自己今后再也没有发脾气的资格。
“做我们这行的，要是做到翩翩姑娘那份上，哪怕只有几天的风光也好，这辈子倒也算值了。”张婆婆见她们没有答话，便又说道。
“婆婆，翩翩姑娘是谁啊？”孟无忧一时好奇，不由问道。
“这翩翩姑娘呢，可是全国上下大大的有名。全国各地的花街柳巷到处跑，每到一个地方都闹得全城的男人都追着她到处跑，更别提还有男人追着她全国到处跑的了。翩翩姑娘走到哪里，哪里就能大赚一笔。那些个男人为见佳人一面，就是倾家荡产恐怕也愿意的。”
“这么说来，还真想见见这位大名鼎鼎的翩翩姑娘。”龙泽灵听到这里，也产生了兴趣。
“姑娘啊，可惜你来迟了一步啦，翩翩姑娘昨天还在我们这儿坐台呢，今儿个早已走啦，还带走了两个姑娘。”张婆婆笑道。
孟无忧听到这里心下一惊，隐隐觉得大事不妙，连忙起身，拉了龙泽灵就想跑，不想脚下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龙泽灵大惊，站起来刚想问张婆婆怎么回事，自己也软软地瘫在了地上。
“小姑娘倒是精明，我还没说完，就想着要逃跑了，只可惜糕点里已经下了迷药啦，你们是跑也跑不掉了。”张婆婆嘿嘿一笑，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捆绳子，打算将两个姑娘捆起来。
龙泽灵伸手想去摸剑鞘，张婆婆眼尖，掏出一把迷药塞进她嘴里，龙泽灵立即昏了过去。孟无忧强自撑着开始不太清醒的意识，苦笑道：“我要真是精明，就不会把你这个老太婆当好人了。”
“小姑娘把老太婆我当好人，老太婆心下倒也是感动的，不如就让你们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张婆婆对付完龙泽灵，好心情地开始边绑人边磕牙。
“这个翩翩姑娘啊，虽然能赚钱，倒也是个多事的，每到一个地方，总要带走几个不愿意留在妓院的姑娘，虽说她是用自己赚的银子给姑娘们赎了身，可一下子少了两个这两天原定着要开瓜挂牌的姑娘，你叫我们的生意怎么做下去？也只好苦了你们这些不长眼睛送上门的小东西给咱解解围咯。虽说咱是个洗衣服的，立了这么个大功妈妈也会多给我几两银子买酒喝的，嘿嘿。”
孟无忧还想再说什么，却终于还是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