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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白玉堂看到了展昭苍白的脸、紧闭的双眼,还有从他身体各个部位延伸出来的N个管子......

      展昭还没有从麻醉中醒来,麻醉师告诉白玉堂已经唤过他了,有轻微的回应,已经没什么问题,白玉堂这才稍微嘘了口气。

      白玉堂跟随着医生、护士把展昭推回病房,紧接着又是一阵忙乱。白玉堂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神情麻木地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和角落里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展昭,烦躁的情绪油然而生,他在心里嘀咕着,你们这些人能不能给我快点离开,让我一个人安静地守在昭身旁,我要守着他、亲眼看着他从昏迷中醒来。

      病房里终于恢复了宁静,白玉堂快要虚脱一样跌坐在展昭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端详着展昭,然后小心翼翼地撩开了盖在展昭身上的被子。

      只见厚厚的一层纱布、止血棉缠绕着他的腹部,一根橡胶管从他右侧腰腹部伸出,管子里是导出的暗红的血,收集在床边的透明塑料袋子里,稍微偏上的位置,另外又伸出一根橡胶管子,亮黄色的胆汁被导出,收集在另外一个更大的袋子里。

      白玉堂心里阵阵颤抖,手术都结束了,他的伤口都不能完全缝合,这两条管子就有如戳在他白玉堂身上一样,令他的心不停地抽痛。轻得不能再轻地替展昭把被子盖好,生怕对那些管子轻微的触碰会引起他的疼痛。

      这是,展昭的睫毛轻轻抖动了一下、又一下,白玉堂赶忙放下支撑着下颌的双手,凑到展昭的面前,在白玉堂的注视下展昭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展昭的眼神有些恍惚迷离,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昭......”白玉堂想展昭此时仍未摆脱麻药的余效,一定非常不舒服,因此不忍大声说话怕惊到他,就轻声地像耳语一样呼唤着他。

      展昭的目光缓缓地对上了白玉堂的眼睛,而后无力却温柔地冲他笑了。

      “感觉怎样?伤口疼不疼?”白玉堂一边说着,两只手同时握住了展昭没有打吊针的一只手。

      展昭的鼻孔插着胃管和氧气管,胃管依然在喉咙和食道里作祟,再加上手术失血后的虚弱,他张了张嘴,想对白玉堂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轻轻摇了摇头,可能是触及了喉咙里的胶管,白玉堂看展昭有些要呕的样子,连忙制止他。

      “你先别说话了,小心伤口。”

      展昭的手紧紧握了握白玉堂的手,白玉堂心里一热,展昭这是在安慰他。

      望着眼前面容苍白虚弱的爱人,想着他刚刚挣扎在生与死的边缘,现在又重新回到了自己身边,虽然离康复还有些遥远,但白玉堂已倍感释然。

      像是久别后的重逢,他们四目相对,白玉堂双手捧着展昭的手举到面前,将自己的脸贴上了他的手掌,又侧过脸在他手心上留下了一串炙热而深情的吻......

      没过多久,展昭还是抵抗不了麻醉后的不适和晕眩,又陷入了昏睡之中。

      醒一醒睡一睡地到了黄昏时分,后面等待着展昭的将是一个痛苦的夜晚。

      这时展昭已经完全清醒,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好几个小时,感到浑身不自在。他就像个蜘蛛人,身上连接了7、8根管子,别说他现在没力气,就算有力气,幅度过大的移动,不定会牵动哪个管子,也够他受的了。

      麻药完全消退后随之而来的是刀口的疼痛,展昭微闭着双眼,脸色变得近乎惨白,额上渗出一层薄汗。同时让展昭感到不适的是他的腰部,长时间的仰卧令他腰部紧张异常,又痛又酸,就像要断掉了一样。

      于是,白玉堂一手小心托着展昭缠着纱布的腰,另一手慢慢地垫到他的腰下,果不其然,即便隔着好几层纱布,还能感觉到他腰部的肌肉在紧绷着,后腰后背的纱布一片汗湿。过了几分钟,在白玉堂双手的支撑下,展昭的腰渐渐地放松下来,直到完全把重量交到了白玉堂的手掌上。

      白玉堂又紧接着帮他活动近乎麻木的双腿,如果让展昭自己完成这个动作,必定会加剧腹部伤口的疼痛,因为那个竖刀口正好切在他右侧的两块腹肌上。白玉堂小心地把他两腿交替弯曲同时施以适当的按摩。

      “你.....歇会儿吧......别太累了,”展昭不忍白玉堂忙前忙后,用低哑、无力的声音劝他。

      入夜,白玉堂躺在另一张床上,始终不能安然入睡。因为白玉堂知道展昭根本没有睡,他的呼吸很不均匀,两臂交替地搭在前额上,这是他不舒服难以入睡时的习惯动作。

      反正也睡不着,心里又放心不下展昭,白玉堂索性起身,摸着黑蹑手蹑脚地来到展昭床边。

      展昭的病床位于病房里面靠近窗户的位置,白玉堂将窗帘掀开一些,皎洁的月光即刻倾洒在他床的周围。

      唉,说不清该□□上这位“蜘蛛人”还是“玻璃人”会更加贴切,总之是动不得也碰不得。

      白天输液的架子已经撤掉,氧气管也被拿掉,借助月色,白玉堂确认了从展昭身上伸出的几个管子的位置,又顺着管子检查了一下连着的那几个塑料袋,都好好地用别针挂在床的另一侧,然后才小心地绕到他床的另一侧,坐在他的身边,要知道如果不小心坐到或刮到那些东西,就有他受的罪了。

      白玉堂伏下身贴近展昭的脸,朦胧月色中对上了展昭毫无睡意的双眼。

      “睡不着吧?是不是伤口很疼?”白玉堂和展昭轻声耳语着。

      “恩,有点儿,”展昭同样地嘘着声音回应着,同时喉间艰难地悸动了一下,忍了忍却还是不幸地咳了起来,露在外面的双手不禁按紧了腹部的伤口,即便如此,这样剧烈的腹肌收缩,还是免不了扯动了腹肌上的刀口,他咳嗽平息之后,紧蹙的双眉还是半天没有平复。

      白玉堂看着他强忍疼痛的样子,心里也绞痛着却又无能为力,只盼着这漫漫长夜快快过去。

      无法替展昭做任何事,体贴和安慰白玉堂自认是可以做到的,于是他将头枕在了展昭的枕头上,在展昭左侧面颊上轻吻了一下,并在展昭耳边呢喃着:

      “昭,我来陪你一起睡吧。”

      “嗯?”一直处在神情恍惚的状态,忽然听到白玉堂这么HC的话,展昭一定是被雷到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有我在你身边,你就不会觉得那么痛了。”

      “......”一阵暖流涌上展昭的心头,他转过头,感动地望着他体贴的爱人。

      白玉堂哪里会放过这吃豆腐的大好机会,他顺势在展昭的唇上温存地吻着,展昭默许地闭上了眼睛。

      可下一刻,白玉堂停下了嘴上的动作,因为他接触到的,是展昭那再度干裂的唇,他才意识到,展昭已经有一天滴水未进了,不仅如此,他插着胃管的喉咙,也一定火烧火燎。

      白玉堂灵机一动,立即直起身,从床头柜上拿了盛水的玻璃杯,喝了两口清水,将一小口水含在口中,重新在展昭身边躺了下去。

      白玉堂冰凉湿润的唇再次覆上了展昭几近干涸的唇,把一丝清凉带给他的同时,水精灵似的舌开始向他发起更深层次的进攻。

      严格禁水的医嘱自然要遵守,可白玉堂的雨露滋润不仅缓解了展昭口中、喉中的干涩,还成功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相信他现在已经顾不上与疼痛着的伤口较劲,而是要全力以赴地抵御白某人的肆意“挑逗”了。

      白玉堂很是佩服自己,觉得自己对于展昭而言,堪比任何止痛或催眠的灵丹妙药。总之,展昭心甘情愿地被白玉堂“折腾”了好一阵,终于筋疲力尽地和枕边的始作俑者一起沉入梦境。

      清晨,来量体温、量血压的值班护士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任一张床空着却头靠头偎依在一张床上熟睡着的“兄弟俩”。

      “咳咳......”小护士故意咳了几下,白玉堂蓦然醒来,发现早已是阳光灿烂,而门口护士小姐尴尬的目光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

      白玉堂匆匆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和凌乱的头发,低头看了看还在沉睡的展昭,他眉心还是揪结着,可能是为了给比他块头大的白玉堂腾出大些的空间,展昭身体刻意地往右边挪过,头则偏向左边迎合着白玉堂,双臂环抱在腹部伤口的地方,是为了移动时保护伤口不被扯动,或是怕挨着白玉堂睡时不慎被触痛。

      白玉堂摇摇头叹了口气,有些后悔自己夜间的胡闹,也就是展昭吧,那么难受还要迁就自己的任性妄为,想展昭上辈子一定欠了他什么。

      展昭也醒了,任护士给他进行各项指标的测量。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伤口疼不疼?”白玉堂问着展昭。

      “好些了......不像夜里......一跳一跳......抽筋似的。”嗓子还是哑得厉害,说话慢慢的,断断续续的,嘴唇还是干干的,但精神却好了许多。

      白玉堂见状心情大好,狡诈地冲展昭挤挤眼,“瞧你嗓子哑的,口干舌燥是吧?我再帮你润一下?”、、

      “你还是饶了我吧!”展昭说着用余光朝床边忙碌着的护士小姐示意了一下,又冲不安分的白玉堂眨了下眼。

      “哈哈哈......”白玉堂心照不宣地大笑起来,又弄得展昭微微泛红了脸,心里把这不讲时间地点坏水乱冒的某人骂了个够。

      八点多钟,一干医生、护士开始视察团一样挨个儿病房查房。

      主治医生对展昭术后的情况基本满意,嘱咐还要继续禁食禁水,就是说胃管还不能拔,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尿管下午就可以拔掉了,医生还交待可以适当地翻翻身,这样会有利于伤口的复原。

      “考察团”离开后不久,一个进修医生端着个托盘来给展昭换药。

      别看白玉堂一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之七尺男儿,看着自己心爱之人身上恐怖的伤口,这还真是第一回,不免有些紧张。

      医生在给展昭解纱布、绷带,白玉堂在旁边站着,那滋味儿比展昭这个当事人还难受。他想看又不忍心看展昭的伤口,又生怕医生动作过大,把展昭弄疼。后来他实在是心里痛得厉害,索性眼光刻意跳过那伤口,只注视着展昭的脸。

      白玉堂的心揪着,看着展昭皱着眉咬着牙,就好像那伤口在自己身上一样的疼。

      感觉着医生正把什么药水往展昭的伤口上涂,疼得展昭直嘶嘶的吸气,白玉堂想着还有两根管子从展昭肚子里伸出来,要是那药水透过没有收口的伤口渗到肚子里......白玉堂不敢再往下想了,心里盼着这医生手下温柔一些,再温柔一些吧!

      好不容易挨到医生给展昭重新包扎好,白玉堂紧张的心情才算稍微得到了解脱。

      白玉堂坐在展昭的身边,见从他肚子里伸出的两根管子一根也没少,还是连着两个塑料袋挂在床边,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展昭望着白玉堂不善的脸色,不解地嘀咕起来,“喂,玉堂,你这是怎么了?就给我换个药,怎么把你难受成这个样子?”

      “都是你肚子上那两个窟窿闹得,我怕你漏气儿!”白玉堂沉着脸说。

      “啊......”展昭语塞。

      “这个医生的手法还算熟练,就是有点毛糙,我怎么看他的样子都像个蒙古大夫......”白玉堂抱怨着。

      “胡说八道!”展昭气结。

      展昭在手术后第二天下午拔了尿管,第三天拔了胃管和肚子上导流淤血的胶管,白玉堂笑展昭,说你这个“蜘蛛人”终于被初步解除武装了。

      但也有郁闷的事,医生告诉白玉堂,那根导流胆汁的管子,展昭要继续带一至两个月,也就是说,他肚子上那个长长伤口,其正中要一直张着个口,到一、两个月后拔掉管子才能愈合。

      还有一个困扰,就是输液。术后无论是治疗还是营养的补充,完全靠输液来完成,每天白天一刻不停地输,大大小小的瓶子要输掉一排,他的两只手的虎口和手背又都肿了起来,还要没完没了地输、输、输,每天早晨护士就发愁,根本没地方下针了。

      最痛苦的是,每天输带有钾的那一大瓶子黄色的生理盐水,钾对血管的刺激性非常大,滴液的速度要调得很慢很慢,稍微快一点点展昭的整条胳膊就火烧火燎地剧痛难忍,每次输完这个可怕的黄色药水,展昭都是痛得满头满身的汗。

      无论如何,令白玉堂倍感欣慰的是,展昭的情况一天比一天迅速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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