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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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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银都酒店也发生了一些变故。
在公孙策的积极推动下,包拯代表中方业主给IC集团发了一封正式公函,算是对于白玉堂调动函的正式回复。函中对白玉堂在银都酒店的工作成绩,及其本人出色的个人魅力给予了高度评价,表示在尊重IC集团人事安排的前提下,恳请IC集团能就银都酒店的总经理人选做重新权衡,最佳方案是让白玉堂继续留任,或者推后白玉堂的离任时间,使其和新任总经理有当面交接的时间。中方业主一再声明,提出如此的要求,完全是出于对银都酒店长远发展的考虑,关系到彼此双方的共同利益。
实际上,业主能提出如此的要求,更大程度上是缘于白玉堂与包拯最后的几次当面沟通。白玉堂出于对银都酒店的特殊感情和优秀的职业操守,在即将离任前夕,将银都酒店从现况分析到远景规划,从人员编制到市场战略,从硬件改造到软件提升,给包拯做了非常详尽的汇报,由公孙策在场作陪并做笔录。
白玉堂的初衷是既然无法等到其继任者,就更应将自己无法实施的商业计划告知中方业主,使自己的工作善始善终,并为将来的继任者铺平道路。但没想到,白玉堂的完美规划,更重要是他的敬业精神彻底打动了包拯,对比前几任总经理离任前的所作所为,包拯越来越意识到,银都酒店即将失去的是怎样一位不可多得的德才兼备的卓越人才。
IC集团历来非常重视与大陆各酒店中方业主的关系,况且在中国区的几十家酒店之中,银都酒店在近一、两年均位居创收前十名酒店之列。 Mr.Zimmerman接到此函立即致电白玉堂,了解各中的缘由。白玉堂对业主的回复函一无所知,他只是将银都酒店目前的困难进行了客观的反应,鉴于酒店副总经理、总经理助理、前厅经理职位长期空缺,客务总监突然急病入院,白玉堂也向Mr.Zimmerman建议,尽快确定继任总经理的人选,如果条件允许,将他到北京的赴任时间适当推迟。
白玉堂对于Mr.Zimmerman的突然来电十分意外,但与老板的谈话中,他感觉出了事情的转机,在结束通话之前,老板通知白玉堂推迟赴京任职的时间表,在得到集团的正式确认之前,暂时留任银都,交接工作继续进行,要确保酒店经营不因总经理的变动而受到影响。
正被交接工作搞得焦头烂额的白玉堂,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拿着已传出忙音的听筒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急忙接通了公孙策,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公孙策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反而有些失望地咕哝着:“只是推迟你离任的日期吗?唉......看来他们是决心已定非把你调走不可了,也只能如此吧。”
公孙策又把包拯发函挽留白玉堂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一直被蒙在鼓里的白玉堂这才恍然大悟。
最后,公孙策含着歉意说道:“白总,这件事请你原谅,毕竟去北京任职对于你是个机会。但从包老的角度,他更为银都的将来着想,也爱惜你这个人才,因此我们没有和你商量就给IC集团发了函,希望你能理解。”
“公孙,你不必道歉,我非常理解你们的心情。银都也倾注了我所有的心血和热情,就算集团让我继续留任,我也会非常高兴地接受。在这种困难时期,能多为她出一天力,我都会全力以赴的。请你替我向包老转达我的谢意,感谢他对我的器重!”白玉堂挂上电话,一阵暖意涌上心头,银都的业主在集团里是出了名的难搞定,他们居然出函挽留,也算是对他白玉堂的最大肯定了。
下一秒,白玉堂拿起手机,把这个好消息发给了他最牵挂的那个人。
白玉堂的短信:“推迟赴京!”
展昭的回复:“ :)”
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展昭身体也慢慢恢复了,炎症消失,从流食、半流食到正常饮食,能行动如常,大约又过了一周,手术的日期就确定了。
白玉堂虽然无比庆幸集团调整了他的工作时间表,使他最终可以陪伴在展昭身边,但随之而来的手术令他的精神无比紧张,全然没有了他作为酒店高层的灵魂人物,指点江山、翻云覆雨的从容不迫。
展昭在手术过程中要实施全身麻醉,危险性比局部麻醉要大。据同床的病友说,这医院的耳鼻喉科前些日子刚出了一起医疗事故,一个特别普通的鼻腔手术,因为麻醉师的稍稍大意,病人被推出了手术室没多长时间就死亡了,就是做的全身麻醉。
白玉堂听着心有余悸,又被医生叫去签字。这位平时连医院都不进的“健康宝宝”在签字之前又被医生狠狠地吓了一顿。
什么样的危险呀意外呀的种种,还说什么全身麻醉的副作用什么的,医学术语一大堆,白玉堂听不懂也记不清,反正说白了,好像就是他的昭有可能麻醉过去醒不过来挂掉。
“TNND的!这简直就是不平等条约!”白玉堂被气得火冒三丈,一脸黑线地回了病房,“噗通”一声坐在展昭床边就是一通牢骚,“我又不懂医,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都让他们说了,话都让他们圆了,我不是还得照样乖乖地把你交给你们整治?医院治病救人,治好了病是他们的功劳,救不好我们得认栽,我不签字行吗?就算出了问题我豁出去跟医院拼了,谁能还我一个欢蹦乱跳的人啊?”
“玉堂,我不知道国外的情形,但国内就是这样的,医生把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都告知病患,也是正常的,哪有成功率100%的手术啊?”
“我老是觉得把字一签就把你给出卖了,又好像在赌场签字画押呢......”
展昭倒是比白玉堂平静得多,医生说啥就做啥,一副随遇而安的从容不迫。
手术前一天下午先备皮,然后又按医生的要求去做灌肠,白玉堂不放心,非要陪展昭一起去。
一个女医生把白玉堂关在了门外,他翻了翻白眼儿,无奈地在外面等。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终于,门开了,展昭走了出来,白玉堂急忙上前问他感觉如何,展昭说小腹有点胀痛,刚刚在里面的卫生间泻了两次。
白玉堂扶着展昭边往病房走,边让展昭讲述灌肠的过程,展昭吞吞吐吐地不想说。其实白玉堂就算从未做过这个东西,也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第一次看到展昭居然有点不好意思说的样子,他顿时觉得有趣儿得紧。
想象一个不到三十岁的正常男人,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医生在后面捣鼓来捣鼓去的,展昭要是还能泰然处之,那倒反而不正常了。这白玉堂就像吃错了药一样,展昭越抹不开面,他越是死活揪住不放,非要问个所以然,绝对的恶作剧心理作怪。
最后终于把展昭给惹毛了,看看四周没什么人,忍无可忍地压低声音冲着作恶之人吼道:“白玉堂,你闹够了没有?!什么体面的事儿啊,还问?问什么问!”
白玉堂被展昭弄得先一愣,再看展昭微微泛红的脸和那有趣的模样,一把拦过展昭的肩膀,“扑哧”一声就乐喷了。
“还笑!......我都心灵创伤了!”展昭猛地肩膀一甩,从那人的爪子下挣脱。
“哈哈......”另一个笑得前仰后合。
白玉堂每每想起展昭那时尴尬的表情,都觉得他真是可爱,然后就不怀好意逗展昭,虚伪地对展昭抱以十二万分的同情,说展昭还没有“献身”于他白玉堂之前,居然就被个女医生先给“上”了,哈哈,顿时,一个笑得气绝,另一个暴怒。
在展昭被推往手术室的路上,白玉堂和展昭两人一直十指紧扣,沉默不语。
分别的时候,白玉堂没有当着众人去吻展昭,而是把展昭的手握了又握,俯下身轻声地在他耳边嘱咐,“手术后麻醉师唤你,你一定要努力醒来,我会在外面一直等着你! ”
手术室的门怦然关闭的那一刻,白玉堂忽然怕得快要窒息,他怕这次会真的失去他,他深深爱恋着的人!
原来任自己爱的人去独自接受生死的考验,那种煎熬远比想象的要痛苦得多!
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只有白玉堂一个孤单的身影。
漫长的等待......
白玉堂没有通知酒店展昭手术的具体日期,他不想那么多人在这时候来打搅展昭。他只是和公孙策打了招呼告假一天。总经理除了回国休假要向董事会通报,零散的假期是不需要任何人的批准的。展白二人的特殊关系,在银都只有少数几个高管有所察觉,其中就包括公孙策。作为中方代表,公孙并未对此多加评论,毕竟当事人之一白玉堂属外籍人士,这种个人私生活方面的事情,任谁也无权干涉。
两周的时间,白玉堂奔波劳碌于银都和医院之间,白天忙工作,晚上顾展昭,白玉堂的辛苦可想而知。医院方当初迫于白玉堂的压力,答应过几天给展昭换单人间,但由于实际的困难,直到手术前两天,才通知白玉堂换房,这是个有两张病床的双人间,里面只安排了展昭一个病人,白玉堂总算有了可以躺下睡觉的一张床,这在展昭即将手术之时,简直是天大的喜讯。
此刻,守在手术室门口的白玉堂,脑海里反复默念着爱人的名字,想着现在的展昭可能已经毫无意识,也不知道手术进行得是否顺利。
在苦苦的等待中,白玉堂的心倍受煎熬,身体更感到异常疲惫,有进出的护士看到他苍白的脸,说时间还早,劝他回病房等候。但白玉堂连一丝一毫离开的念头都没有,他要守在这里,他不想离他爱的人太远。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位姓高的外地实习医生从手术室走了出来,他每天同主治医生一起查房,白玉堂和他混得挺熟。
“小高,手术怎样?”白玉堂迫不及待地问道。
“还算顺利,差不多了。”小高医生说着把手里一个小玻璃瓶递给了白玉堂,瓶子里装着半瓶深黄褐色的、大大小小的石头。
“这是从展昭胆里取出来的?”白玉堂疑惑地晃动着小玻璃瓶。
“恩。”小高点头。
“啊?这么多......”白玉堂惊恐地重新抬头望着小高,难掩心中的痛。
“这家伙,他这是怎么搞的,产量还真足。”小高医生说着叹了口气,又无奈地摇摇头,走开了。
白玉堂呆呆地凝视着手中的瓶子,轻轻晃动,那一块块石头大小不一,但颜色几乎相同,奇怪的是仔细观察形状,也有一个惊人的相似,都是见棱见角。
就是这些可恶的石头作祟,差点把展昭从白玉堂身边夺走,而那一个个凸起的棱角,白玉堂仿佛看到它们在展昭身体里一下一下地戳着他的内脏,带给他那么难以忍受的疼痛。
白玉堂狠狠地把瓶子攥在手中,头倚在了身后的墙壁上,慢慢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又过了好一会儿,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