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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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似乎听不见他的声音，一直喃喃：“愿上帝宽恕我，洗净我的罪。”
“来，请告诉我真相与你心中所想，”路法索把十字架握在手里，伸手拂开女人额头上寒湿的头发，将手心贴紧她的额头，“罪孽与生俱来，唯有圣灵可以净化灵魂。坦诚而虔诚，圣灵就会降临！”
女人的睫毛颤抖着，听着他的祷词，询问：“圣灵？即使我的身体如此肮脏？”
“每个人出生就负有原罪。无一例外。”
“无一例外，无一例外……”，她忽然用尽全身力气看着他：“路法索，我知道你想听什么。”
路法索打了个手势，遣散了其他人，自己则静静地站在她的床头。
“不妨说说看，罗沙娜。”
女人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样子，还有他浅蓝的眼睛。
看着那双同样蓝色的眼睛，她觉得身上的疼痛都减少了许多。
连空气中的血腥味都变成了温柔。
“罗兰他，怎么样了？”女人开口，身体无意识的颤抖。
路法索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平静地看着她的眼睛，直到她放松。
“他还活着，你不用担心。”
“真是可惜。”女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路法索没有回答。
审讯室很静。连守在外面的人也没有发出声音。
墙上高处唯一的窗户显示着外面的天空，蓝色而纯净，带着太阳的金光。
如果想象，就能听到风的声音。
还记得那天大雨中，她跌落台阶。金发蓝眼，身穿黑色军服的男人将她拉了起来。
他的眼睛是深蓝色，如同最包容的大海，光是看着就觉得无比的安心与温柔。而他那一刻的表情，更是让人有落泪的感觉。
这样温柔沉默的男人居然就是传说中的近卫军长——罗兰.布鲁赫。
光辉战役中，带领万千骑士推翻封建统治；象征着骑士精神中的“公正”；曾经的圣殿骑士团团长，现在是拥有帝国最高军衔的军人。
除了铁血，他竟然是这样温柔的人。
“我这样的人不配去天堂”，一直保持静默的她忽然笑了，“肮脏的秘密还是跟着我一起下地狱吧。”
路法索没有反驳，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他只是注视着她，平静地说：“你和罗兰殿下的孩子，已经没有了。我很抱歉。”
女人眼里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绝望。过了许久，她才缓缓说：“被母亲憎恨的孩子，上帝的身边才是它的归宿。而且，罗兰也不想要它。”
因为，它是羞耻的证明。
“你知道这是罗兰殿下唯一的孩子，罗沙娜。相信我，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期待这个孩子的出世。”看到女人眼中的动摇，路法索单膝跪了下来，与她平视，“在那间不让你进去的房间里，都是婴儿的用品。有男孩，也有女孩用的。殿下失血过多昏迷的时候，我进去看过。
“有了孩子，你的生活不再漂泊，你也不用再担心受怕。无论殿下爱不爱你，你都会有一个稳定的环境。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
“所以我不明白，罗沙娜，你为什么要刺杀罗兰殿下？这个唯一对你表达出善意的男人。”
路法索的语气真诚而恳切，女人的盔甲开始出现裂缝。
“到底是谁的命令，可以让你放弃这一切，来伤害殿下，也毁了你自己的一生？”
他握住了女人的手，渡过去温暖：“这样伤害你不顾你的一个人，和罗兰殿下对你的关怀；你难道没有比较吗？
“告诉我，罗沙娜，是谁的命令？之后你会被释放，还可以回到殿下身边。一切可以重来。”
女人的眼角终于有了泪水，她闭紧眼睛：“一切可以重来？罗兰那么恨我。”
“不不，他不会恨我，因为他从来没有爱过我！”
她的眼里渐渐有了疯狂的神色，然而表情却越来越平静，“他爱的是那个人，我只是个替代品……我只是个替代品。”
替代品……路法索微微皱眉。
“看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路法索”，女人的声音因为寒冷而断断续续，“看见我的样子，不自觉的靠近。等发现不是同一个人，又感觉到羞愧和耻辱。他，比你想象的要矛盾很多。”
路法索把披风解了下来，披在她的身上。
“每个人都有矛盾的时刻。”他说。
女人的嘴唇已经发青：“这样内心龌龊的一个人，你还要站在国王的对立面，追随他吗？”
外面更静了，连呼吸声都没有。
然而路法索的目光依旧平静：“罗沙娜，也许你不能理解。但是我忠于这个国家。希望它完美的统治者，也就是我效忠的对象。”
女人想在他脸上找出些什么，发现除了真实和平静，什么也没有。
难缠的男人，她想。
但是她对着他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刺杀了帝国的近卫军长，怎么可能活着走出这个监牢。况且我形同废人，我也没想过再能走出去。
“我的目的就是报仇，而现在已经达到了。”
路法索知道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他拍拍手，对专员吩咐：“让医生把她下身的血止住。国王陛下让我们审讯，并没有让我们杀了她。这样太暴力，不太好。”
杰瑞米使劲忍耐，才忍住了不翻白眼。
“可是……”专员很为难。
“太仁慈了？”路法索从杰瑞米手里接过另一双干净的手套，换上：“那晚上把她送去男子监狱吧。我相信，罗沙娜女士一定不会发出令人困扰的声音的。而且，那些被长期关押的犯人们也需要被安抚一下。”
他对专员吩咐：“你带着医生站在旁边，不要让她死了。如果她说了什么……你知道应该怎么做的。”
专员忍住心中的强烈不适，低下了头。
“就这样。”路法索踏着血水，走下了楼梯。
“大人，你真是个魔鬼。”
杰瑞米双手插在马裤的荷包里，斜眼看着路法索，“刚才你跟罗沙娜讲的那番话真是令人感动。一得到你想要的，立刻将她丢入地狱。”
“杰瑞米，我很好奇。”
“什么？”
“你这么懒惰，为什么还愿意花费力气在思考上呢？”
“谢谢夸奖。不过，你就没有一点同情她么？”杰瑞米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我记得你在上学的时候，可是连迷路的小猫都会带回家养的。还有那条瞎眼的老狗死掉的时候，你还给它建了个墓碑。”
路法索冷笑：“愚蠢之极。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同情心给她。”
“至少她爱着罗兰殿下。你这样对待她，有点残忍。”
“爱着殿下？”路法索踩上了楼梯上的一大摊血，浓稠的血浆溅到他的裤子。他拨开番红的刘海，轻蔑：“爱到杀掉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杰瑞米，如果你的同情心依旧泛滥，你可以分给她一点。”
杰瑞米无话可说，只能换个话题：“这件事怎么收场？”
“结局只会有一个。躲在病猫后面的老鼠，坚持不了多久。”
塔里很安静，石砖的墙壁上插着一根根蜡烛，发出微弱的光芒。空荡的环境里，只有他们的脚步声。
经过十五层的时候，路法索忽然闻到了淡淡的蔷薇香。
一束雪白的蔷薇花放在墙角，花的花蕊是黑色的。
原来，是蔷薇“凄凉雪”。
夹在花里的蓝色卡片上只写了一句：“愿你安好，上帝与你同在”。
娟秀的贵族花体，一看就是女人的字迹。
路法索把花放回原地，心想看来需要加强坎贝塔的管理。
接着，他看见一双金色的鞋。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 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