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9、第四十三章 ...
-
落日残阳,空座町血红血红。
上次借朽木家穿界门的时候,朽木白哉的灵压冷归冷,倒没拒绝。
总欠人情不好,这次我还是走黑腔吧,反正没谁盯着。
来到小河边,最先看到某假小子的身影,已有一米多高,正对着几百米开外拼命寻找什么的黑崎一护。
“龙贵,日安。”
有泽龙贵惊讶转头,似乎想起在黑崎真咲的葬礼上见过,“日安。——阿姨认识我?”
已经忘了我啊。也难怪,五年前,她还只是丁点大的小鬼。我笑笑蹲下,“嗯。你小时候,我抱过。五岁的时候,你这么高。”比划比划,“现在,又长大了,也结实不少。啊,我叫上野。”
她有点难为情,“对不起,上野阿姨。”
“不必道歉,那时的龙贵还小。”摸摸她头顶,我望向不远处的小男孩,“在担心一护吗?”
“嗯。”她点头,小脸蛋写满忧虑,“他这几天没去学校。听说真咲阿姨就是在那儿遇害的。”羞愧垂头,“我自认为是他的好朋友,可是帮不上忙……”
好萌的孩子……别看平时大咧咧,心思其实挺细。“别自责,龙贵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不知道如何应付很正常。放心,阿姨会想办法。”
自己,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来的。
她眼发亮,“嗯!那个,”卸下书包,掏出一本东西,“这是我为他整理的课堂笔记,可以拜托上野阿姨转交吗?”
是自制的草稿册子,封面还画着歪七斜八的蜡笔画:太阳、房子、鲜花、草地,和共同嬉戏的俩小朋友。
不知不觉眼有点湿,我迅速眨去水汽,“好,交给阿姨。”
隔得老远,也能感受到黑崎一护绝望而痛苦的灵压。
此时的他,背着书包,焦虑地在河畔找来找去,尤其在同个地方逗留许久,估计黑崎真咲就是在那儿倒下的。
收拾好情绪,我迈腿过去,示意册子,“一护,龙贵专程为你整理了课堂笔记哦。”
他看我一眼,看得我莫名心惊。
脸蜡黄蜡黄,被晒脱了皮;眼窝深陷,嘴唇严重干裂,几乎瘦得皮包骨,明明才几天不见。
黑崎大叔,即使诊所目前就你一个男主人,也好歹多分出点精力来照顾照顾长子吧。
“谢谢。我会亲自向她道谢。”黑崎一护垂眸,上前行礼,接过草稿册子,看也不看就往书包里塞。
“在找什么?”
他动作一僵,“没什么。”
“是吗。那么,再见。”
“再见。”
贸然介入,或贸然说教,除了让对方反感,没有任何益处。
第二天清晨,他照例来到老地方,重复昨天的动作。
“早安,一护。又在这儿见面了。”我装出偶遇的样子,略微惊讶道。
“早安,上野阿姨。”他点点头,不再说话。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再到双休日,继而是四个月后的某个礼拜一。
“一护,在找什么?”
因为每天傍晚都送来课堂笔记,偶尔还带零食和玩具登门拜访,他心门上的锁总算稍稍出现松动。
“如果……”一张口眼泪就扑扑直掉,他胡乱擦了擦,转开头不肯面对我,“如果我说,在找妈妈……上野阿姨,会觉得奇怪吗……”
“怎么会呢。”我上前蹲下,掏出手帕为他擦泪,“一护非常孝顺。你的妈妈一定高兴吧。她和阿姨是好朋友,不介意的话,一起找吧?”
他愣愣看我半天,“不必,我自己来就好。”
内心,还处于封闭状态吗。我努力笑得和善,“是吗。那么,加油。”
至少,他不再强烈抗拒我的接近了不是?
太阳越爬越高,日头也越来越毒辣,重返现场的时候看到他仍在来回搜寻。
好在他头顶上空有一大片白云,太阳晒不着他。
此时的他,累了就蹲在地板上休息,过一会再站起继续。
将近中午,已是饥肠辘辘。他却没有停下用餐的意思。
我撑着太阳伞再次出现,“一护,饿不饿?阿姨带来了麦当劳的汉堡包,还有炸鸡翅、薯条和可乐,一起吃吧?”
他想了想,“上野阿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自己带了便当。”翻出书包里的便当,打开机械地往嘴里塞。
我忙道:“有没有人说过,要细嚼慢咽?”
“……有。妈妈。”他拼命压住想哭的冲动,放慢进食速度。
我偷偷松口气,理所当然地上前,啃薯条,太阳伞飘浮在我们头顶上方。
他惊奇看着,“诶?”
我笑得神秘,“阿姨会变魔术哦。”
“厉害……”他被勾起兴趣,“还有其他的吗?”
“当然。午饭后。”
就这样聊开,饭后我连耍了好几个小把戏,总算把他逗乐。
可惜没几分钟,他又变得闷闷的,“上野阿姨的魔术很精彩,只是,我还有其他事。”
“找妈妈对不对?一护真乖。”
太阳伞下,泪水划过他的脸庞,“上野阿姨明明知道,我的妈妈已经不在,为什么还若无其事地说出这种话?!在看我的笑话是不是?”
“没有的事,一护。”终于开始闹别扭,比预想中的早。“阿姨也和一护一样,非常喜欢真咲妈妈啊。”
“上野阿姨……我是喜欢妈妈,但害了她!我害死了最喜欢的妈妈!”他失控地拔高音调,拔腿跑开。
“一护!”我寸步不离跟在身后,直到他跌倒才上前扶起,缓缓搂住。
“哇——”他放声大哭,“我找不到妈妈!妈妈,在哪里?我害死了妈妈!妈妈……”
“傻孩子。”我不停为他擦泪,顺他胳膊。
不管怎样,哭出来就好。
因为意味着他终于肯接受现实。
可现在的他还不是最悲恸的。
过了否定期,不得不面对母亲不在的日子更煎熬。
不知比现在煎熬多少倍。
·
回尸魂界的时候,我已经淡了风花雪月的心思。
最后的六年,该怎样就怎样吧。
次日午休时分,我梳着汉代坠马髻入副队长室,一眼就看到本应被宇山片桐送往雨乾堂的文件,安然躺在案几上。
——这儿唱的哪出?
虎彻清音跟在身后,“啊,别怪宇山,是我的主意。”
哈?
她捂嘴笑得八卦兮兮,“上野桑每次想和队长更亲近都会闹别扭,明明非队长不可。”
喂喂,这顶帽子扣得莫名其妙啊。我有些好笑,“谁说我非队长不可?”
“嗯,上野桑不知道自己平时是用什么眼神看队长的吗?”她捏鼻子怪笑,“一开始还比较含蓄,等确定关系后就变得非常,……热情——眼里写满渴望,简直是热烈。”
那事实上已经是非常委婉的说法了吧。
难怪浮竹十四郎总是没几回合就咳,咳咳,原来是我在欲-求不满。
原来,我又在纠结中浪费时间。
最后的六年,为什么不好好珍惜?
快速盘好头发,抓着文件冲向雨乾堂,看到帘子后正在埋头看书的浮竹十四郎,一时脸直发烫。
我一个女人竟然……
他转头,看到我的发型愣了愣,随即欣然微笑,“上野君?请进。”
我只得硬着头皮脱鞋,掀帘而入。
相对而坐。
他插好异常眼熟的书签,合上书。
我认出是十五年前,自己亲手做好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不是凝出来的,而是先裁纸,再一笔笔画好,还提了字的。
当时刚担任副队长代理,打了鸡血般一气做了完全不同的三十份,也因隐隐察觉到自己的心意,不管什么礼仪不礼仪,塞给他就跑。
从那时起,我看他的眼神,就开始变得露骨?
窘迫地微微垂头,“对不起。”
迟到了两年的道歉,也浪费了两年多的宝贵时光。
他轻笑,“没关系。很高兴看到上野君这个样子。”温润的手指在我耳鬓流连,像在考虑如何下口。
好像会很惨……
虎彻清音和小椿仙太郎的灵压越来越近,应是端午饭过来了,当他们快走到帘子外时,浮竹十四郎一挥手,门刷——地合上。
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