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至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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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满了书的书架与成排的书本之间的空隙之中，你能看见的是什么？她说，她看见的是那个同样与她微笑着，尽量抑制心中那股澎湃爆发的人。
隔着一排高大的书架，哪怕从空隙中只能看见对方因为笑容而弯起来的眉眼，却也能想象出对方整个美好的表情。于是与她一同向着书架的尽头而去，放任指尖滑过每一本根本来不及停留的书，由着目光扫过所有无暇去看清的书名。只在这极安静的环境中，跟着对方的步伐而行。
穿越那成排的障碍，于透着夕光的玻璃窗前相会，那一刻执起那个人的手，似乎就已决心不惧任何世俗与阻碍了。
阳光下坐着一个六十多岁，身体硬朗得很的小老太太。最近因为肠胃出了点问题，硬是被女儿送到了医院里。她的女儿不是亲生的，是她爱人认的女儿，但是与她们极亲。住院的时候女儿不在身边，觉得闷了，才一个人下来晒晒太阳。
她说，她的爱情便是从那一排书架开始的。
岚枫读书的时候念的是女子师范学校，与她同专业却不同班的林如亚却与她关系最好，因为岚枫的父亲是林如亚的启蒙老师。
她们俩关系好，几乎是全年级都知道的，因为岚枫的父亲后来到了区教育局里做事，周围的人难免要关心一下她。既然岚枫与林如亚关系很好，她们在一起之后也无人会觉得有了什么奇怪的变化。
这样说来，若掩饰得好，她们也能好好地过下去的。只是人生中的变化说来就来，命途从来都不会因为讲情面而改变。
岚枫念大学的第二年，她父亲因为被人诬害而丢了工作。不仅如此，那些愚昧的人们还给他戴上了高帽子，挂上了牌子，牌子上写得尽是他那所谓的罪名。
看着眼前的一切，岚枫想起自己一个同学的父亲。她亲眼看见她挺敬仰的叔叔被人折磨得没了人形，而如今，她的父亲将会与那位叔叔有相同的结果。
在父亲被逼死的那一段时间里，岚枫几乎要崩溃了。父亲还工作的时候，家里经济来源虽只有父亲的薪水，一家人却过得还算宽裕。父亲去世了，家里的东西被那些人抢的抢，砸的砸，唯一剩下的一些钱也都快花光了。剩下岚枫和母亲、妹妹三人，生活似乎是到了绝望的地步。
岚枫与林如亚本是赶上了那个年代最后一班车，念了大学的人，不幸的是岚枫却在大学未毕业的时候就这样辍学了。
母亲本想去替人打字挣钱，别人却因为她丈夫的事情而不愿意要她，所以最后她只能去给人洗衣服、打扫屋子。母亲和岚枫一致的决定是，无论如何都一定要供妹妹念书。国内不能接受高等教育，岚枫就和国外的亲戚取得联系，将妹妹送出了国。
妹妹的生活费，岚枫每月想尽办法都一定给她汇过去。她妹妹说，她能过上后半生的幸福生活，全因为有姐姐和妈妈对她的照顾。
平日里，岚枫待人极好，如今落难了，自然有不少人都很关心她。
在后来居住的那个巷子附近，岚枫摆了一个摊子卖馒头、包子。她卖的都是现成的，东西都是一大早从别人酒店里弄过来的。卖完了，除去要交给酒店的那些钱，岚枫还能剩下一些。加上母亲挣来，还有同学、好友接济的，勉勉强强也能把生活继续下去了。
自打岚枫家里出了事，林如亚几乎每天上课都迟到。她每天早上天不亮起来就为了陪岚枫去取包子和馒头，帮岚枫把摊子摆好，又骑着自行车去送报纸。直到赶着时间把报纸送完，她才会去学校上课。
学校老师也知道她与岚枫关系极好，而岚枫的父亲又是她的启蒙老师，岚枫有困难，她去帮助，这都是人之常情。老师也不为难她，只是提醒她不要误了自己的学业。
林如亚打工挣来的钱全都给了岚枫，这事林如亚家里人也都知道。他们不赞同林如亚现在还与岚枫这么来往得这么频繁，可是林如亚竟搬来学校校长做说客，他们自然也无话可说。
周末了，林如亚除了送报纸与必须回家的时候，几乎一直陪着岚枫。也就是这两天，林如亚绝对不会从家里带早餐出来给岚枫吃，而是故意跑来抢岚枫用来做生意的包子。岚枫每次都会骂她，不过心里头却是极甜蜜的。
岚枫的妈妈本就很喜欢林如亚，如今更是喜欢这个已经对他们家有恩的人了。所以林如亚有空的时候要想跟她借一下岚枫出去透气，她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林如亚几乎每周都会带着岚枫去散步，沿着市区的湖滨公园，春天踏青草，夏季吹湖风，秋来捡银杏，寒冬打雪仗。
有人说，岚枫最幸有二，一是她没有因为父亲的事情一蹶不振；第二便是有林如亚这么一个对她不离不弃的挚友。
岚枫并不得意于第一条，因为她所有的高兴与幸福都放在了后者——因为有林如亚，才会有这个振作的岚枫。
一年，岚枫的生日，她收到了林如亚送的礼物。那礼物一点都不值钱，不过是地摊上随便就能买到的，用劣质玻璃烧出来的观音吊坠，穿了一根长到能做项链的红绳。因为林如亚家里并不富裕，她挣来的钱也都帮岚枫家里度日去了，所以只能买了这么一个东西。她只是想要岚枫一家人都平安，只是不希望岚枫再经历什么极大的痛苦了。
林如亚一边厚着脸皮给自己找借口，说什么礼物这种东西，心意才是最重要的，一边却又在努力保证，说自己以后有了钱，一定买一个好的给她。
岚枫收了那个礼物，当即便让林如亚给她戴上了。她说，她便收着这个不好的，到时候用来与林如亚换那个好的。
回忆那段时候，岚枫说，虽然辛苦极了，却也是非常非常美好的。她专门用了两个“非常”来作强调那时候的美好，这都不止，还有她脸上扬起的笑容，真能让人有一种连自己都陷入了那种美好之中的感觉。
林如亚毕业那年，岚枫被人介绍到了一个工厂做事。那时候的情况，林如亚也没有去做老师，而是进了一家效益好的单位做了文职。
在工厂，没多久岚枫便辞职了。她说自己要做生意，做决定之前她考虑了好多事情。她这辈子或许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如果要做生意，她必须借钱，若是亏了，或许她再想翻身就难了。林如亚当时很反对，却始终没能拗过她。
岚枫没钱做大生意，就在批发市场做起了饰品批发。那时候母亲帮她忙，两个人起早贪黑，比起前几年来还要辛苦。林如亚好几次看不下去，都让岚枫不要再做了。
林如亚说她现在的工作是以前的校长给介绍的，如果岚枫愿意，相信校长也能出个面把她也弄进来。这单位效益很好，工作轻松，收入也稳定，岚枫若是来了，最起码不用这么辛苦。可是岚枫那性子绝不会答应，自己咬着牙都要把那段时候熬过去。
想起那段时候，岚枫现在都还会觉得极艰苦。让她最痛苦的不是日子的艰辛，而是在最艰辛的时候，她母亲去世了。
妹妹从国外赶回来帮着她操办母亲的丧事，那时候岚枫已经憔悴的不成人形了。妹妹舍不得姐姐这样子，在安葬了母亲之后，她就说接姐姐一同去国外。亲戚人很好，如果不给他们造成经济上的困扰，他们会给姐妹提供最好的照顾。
岚枫根本没想过要去投靠什么亲戚，所以那几日妹妹总与她提议，她总是拒绝。
妹妹回来的第二天才想起关心岚枫的生意，家里在办丧事，岚枫天天呆在家里，看起来什么心情都没有，那她的商店怎么办？然后妹妹又发现，她还没出国的时候，总是给她们帮助的林如亚没有出现过。
林如亚跟公司请了假，岚枫不在的时候，她天天都帮岚枫照顾店里。林如亚对于这个店运行的各种流程还是有些了解的，再说店里还有店员，她若不懂，可以问问那些人。
岚枫家的丧事只办了三天，可是林如亚见到岚枫的时候，已经是第五天了。还是因为岚枫特别想见到林如亚，想让林如亚陪着自己，所以才去了店里。那时候她脆弱极了，似乎是任何细小的悲伤都能让她嚎啕大哭。这样的一个人，林如亚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呆着？
林如亚辞职了，从单位宿舍搬出来，去了岚枫那里。因为有她陪着说话，陪着生活，岚枫才又一次振作起来了。可是在她振作起来之后，她才知道了一件惊天大事——林如亚和家人决裂了。
林妈妈去了林如亚的单位找她，本来是想给女儿带些补身体的炖汤，谁想去了之后竟才得知女儿辞职了。家里人知道以后，简直翻了天。他们从一开始便觉得林如亚对岚枫好得过了头，又好几次看见这两个人过于亲密的样子。如今可好，这事情一逼，什么都暴露了。
林家有两个孩子，老大下乡了，就剩下了林如亚。她闹出这种事情来，让二老承受不了，当即与她断绝了关系。在极短的时间里，二老从原来的住处搬走了，走后真是再没与林如亚联系过。
那一次之后，岚枫觉得，她欠林如亚的情，这辈子都还不完了。
林如亚留在了岚枫的店里，两个人一起起早贪黑地努力。终于，她们的生意上了正规，收入多了，生活也过得好了。每次到了年底她们都会请店员出去旅游，她们俩也会有单独的小约会。
在岚枫看来，她过的最幸福的时光是她父亲出事之后，林如亚毕业之前。还有与林如亚一起生活的日子，她妹妹再次回国之前。她说，她妹妹再次回国之前的好几年，她与林如亚过得是劳累版的神仙眷侣生活，除了去外地进货的时候，她们几乎没分开过。
林如亚一直记得自己还欠岚枫一个真正的玉观音吊坠，所以某次她出差，趁着岚枫又一年生日的时候送到了岚枫面前。岚枫当时喜极而泣，拥着林如亚疯狂地吻了起来。想起这些年来，一直陪着自己，对自己不离不弃的都是这个人，岚枫实在不知要如何形容这一份幸福了。
后来，妹妹回来了。
妹妹在国外结了婚，生了一个可爱的混血宝宝。她带了孩子回来给姐姐看，也带了好多东西回来给姐姐。本来是高兴的，可是妹妹一直在为姐姐的终身大事操心。她认为几年前，因为要养她，所以姐姐一直单身。如今她自己都成家了，也应该想办法让姐姐安个家。
岚枫得知了她这种念头后，便被无限的恐慌围绕了。这还是她第一次有过这样的恐慌，害怕被人发现她与林如亚的关系的恐慌。
林如亚为了避嫌，所以妹妹回国的时候，她都住在外面。结果有一天，岚枫去找她，跟她说想要与妹妹坦白。林如亚当时就说她疯了，她妹妹能接受的可能性极小，所以经历过这种痛苦的林如亚怎么愿意让岚枫再次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道理，林如亚与岚枫讲了很多，可是最后，岚枫还是跟她妹妹说了一切。果然，妹妹走了，她说，岚枫一日不与林如亚断绝关系，她便一日不承认自己有这么个姐姐。
林如亚对于这个结果哭笑不得，是不是她们两个，注定只能相依为命了？
那件事之后，岚枫与林如亚之间的口角时常都在发生。林如亚总说岚枫总是固执己见，而她常用来做例子的便是岚枫非得和妹妹坦白她们关系的事情。每次林如亚说到这个，岚枫总无言相对。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相互间有些厌烦是很正常的。一件饰品再美，看久了都会嫌弃，更何况是一个日日夜夜都面对着的人？林如亚出差的次数多了，岚枫每天那么忙，也都懒得理她了。两个人在一起只同吃同寝，没了激情，没了新喜。
感情就这么进入了倦怠期，但是就这样最平淡地维系着，直到老死的那天，也未尝不是一件浪漫的事情。可怕的是，这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一场经济的动荡，让类似于岚枫她们这样做批发生意的人都垮了。岚枫因为压了太多的货物，手头根本没有周转资金，面临着要赔了这几年所有积蓄的危机。她与林如亚到处与人借钱，可是与她们关系好的人，同样都受了严重影响，根本没人能给她们帮助。
就在快要绝望的时候，林如亚接到了岚枫妹妹打来的电话。妹妹说，你离开她，我会帮她把奋斗了小半生的事业救起来。
是了，她们现在的生意，是岚枫小半生的心血。它纪念着岚枫的丧亲之痛，岚枫的幸福日子，岚枫的坚强勇敢，林如亚怎么会允许它就这么没了，让岚枫再次一无所有？
林如亚要走，她说她厌烦了这种劳累的生活。当初如果不是为了岚枫，她现在一定是做着一份稳定的工作，带着儿女，孝顺父母。可是因为岚枫，这一切都没了。
这简直是一种噩耗，在岚枫的事业落到低谷的时候。她从来都没求过林如亚什么事情，因为林如亚总是舍不得她受委屈。如今看来真是疲倦了，感情上，生活上，无论哪个方面都让林如亚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可是岚枫不想就这么结束。这一段倦怠的感情生活里，她不再感觉到的浓烈的爱，在听见林如亚要走的一瞬间又爆发出来了。她开口留她，她不想分开，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就算林如亚不再爱她，她们之间也是有难以割舍的亲情的，毕竟这么些年只有她们两个相依为命啊。
岚枫一边求，一边哭，都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了，哭起来却比那个时候还要不讲理。她死活不想让林如亚走，结果林如亚沉默了近半个小时，最后还是提上了她早就收拾好的那一箱子东西。
所有的东西都是岚枫的，林如亚只带了自己的衣服，足够她过一个月的生活费。她正去开门，岚枫却又跑了出来。岚枫手里拿着一条东西，举在林如亚面前，她说，你要是走了，我立刻便砸了它。
林如亚看见的，那是当年她送给岚枫的玻璃观音。岚枫一直都好生收着，做生意之后，她一直都没舍得戴，因为害怕弄丢了。如今再看到它，林如亚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只是可惜极了，它并没有留住林如亚。
最后岚枫也没舍得把它砸了，却也不想再见到它。
在妹妹的帮助下，岚枫的生意保住了，后来发展起来，似乎比以前还要好。可是岚枫不快乐了，妹妹问了她好多次是不是因为林如亚，她终于再没忍住情绪的爆发。是，她不快乐，是因为没有了林如亚。
这些年来，岚枫的辛苦没人分担，她的开心没人分享，再没人愿意什么都先替她着想。那个还在少女时期就与自己形影不离的人，如今她找不到她了。岚枫现在的年纪，要找一个真心对自己的人很难，即便是有，又有谁能比得上林如亚？可是岚枫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不是林如亚对她的那些好，而是她哭着求着都留不下林如亚的那一天。
妹妹很疑惑，她不能理解所谓的同性之间的感情。可她姐姐偏偏是深爱着一个女人，甚至是没了她之后，再也快乐不起来了。
还在帮岚枫打理生意，暂时没有再回去国外的时候，妹妹常看见岚枫站在窗户边上发呆。岚枫似乎从未想过要搬家，哪怕她现在住的地方环境糟糕到不行了。她与岚枫同住一屋，睡在一张床上。让她真的感受到岚枫对林如亚的感情，或许就是那两次半夜发现岚枫偷偷哭泣的时候。
岚枫病倒了，妹妹推迟了回去国外的时间。她看着病床上的岚枫，直觉得自己罪孽深重。这一生，妹妹觉得亏欠姐姐太多，所以她希望姐姐过好日子。可是到头来她却做了坏事，她几乎是亲手毁了姐姐的幸福。
为了找林如亚，妹妹想了一切办法将岚枫病危，想见故人最后一面的消息发遍了全国。她甚至请了私家侦探去寻找林如亚，只想尽快将她找到，让岚枫见到她。
妹妹找到林如亚的时候，她正在一间相馆替人做事。相馆的主人是一个老摄影师，而他有一个特别调皮的孙女，快二十岁的人了，却经常做些让他哭笑不得的事情。小孙女好像特别喜欢林如亚，平日里总不爱到相馆去的她，在林如亚到了之后，就成了相馆的常驻人口。
巧了那小孙女跟她爷爷姓，而她爷爷就姓林。林丫头天天粘着林如亚，真心是喜欢得不得了，一开始林阿姨林阿姨地唤，到后来脸红脖子粗地非要管林如亚叫干妈。她这么一叫，倒害得林如亚手忙脚乱了。
认了个干女儿也挺好，反正林如亚不想自己以后成了孤寡老人。只是这个干女儿叫她越来越亲热，最后直接不叫干妈，改了简便称呼叫了“妈”。林如亚拿她是彻底没了办法，只觉得自己要负的责任突然就又多了。
某天林丫头下班回来，突然蹦到林如亚面前，拉住林如亚叫了一声妈，之后才看见有个人正在跟她妈讲话。她也乖，就说了几句话，然后进去帮爷爷洗照片了。
听说岚枫病危，林如亚都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岚枫妹妹与她说，那年是她错了，她不该让林如亚做了这么痛苦的事情。她也给岚枫承认了一切错误，岚枫现在只想见林如亚，尽快见到林如亚，晚了就怕来不及了。
那天晚上，林如亚突然就成了个木头人似的。林丫头使劲引起她的注意力，她才会回应一声。林如亚对她说，妈妈有个爱人，可是那个爱人是个女的。
话说完，林如亚突然哭了。她才理解到当年岚枫为什么非得与她妹妹坦白了她们的关系，只因为不想让自己爱的人受委屈，她已经不能给她任何名分了，怎么能让她这么藏着掖着地过一辈子。
林如亚说，自己想回去，却又惧怕回去。岚枫病危了，她怕来不及。若是回去只见了一具尸首，她怕是也会丧失活下去的勇气了。
要犹豫，又怕耽误了时间。林如亚不敢做的决定，林丫头帮她做了主。她陪着林如亚回去，不管什么事，她会陪着林如亚。
很多年之后，林丫头都当妈了。林如亚牵着小外孙在街上闲逛，接了个电话才匆匆忙忙赶去了医院。医院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见了她，首先便笑了。人家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岚枫第一时间以笑认错，林如亚怎么还好意思因为她贪吃而腹泻进医院的事情来责骂她？
那年岚枫的妹妹用她病危的消息把她骗回去，谁知她回去之后发现岚枫生龙活虎的，正叉着腰在骂一个新来的，老犯错的小丫头。
林丫头站在林如亚旁边，茫然地问她，难道这就是她岚枫阿姨？说真的，林如亚当时真的不想承认，她甚至气得转身就要走，谁知岚枫竟然激动得光天化日之下就抱住了她。
一个拥抱胜过千万语言，林如亚不走了，岚枫再不会放她走了。这辈子，失去的东西多了，岚枫根本数不清楚，得到的，然后失去的。她只是庆幸，至少她有林如亚，她唯一拥有了，失去过，再失而复得的林如亚。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至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