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光明之暗（gl）》半十

79、谁知道呢？

　　“还是解不开？！”安吉娜生气的一掌拍到桌子上，“你说解不开？！”
　　杰布里被她的气势吓坏了，战战兢兢回道：“给她施的是后效，后效很多时候是解不开的……”
　　“这句话你两个小时前就说过一遍了！不是已经模仿施术时的状态了吗？”
　　“施术的状态很难完全重现，有太多太多的细节不同。有时即使完全模拟，也不一定能解开。而且当时您没说要解，所以根本没有设置解开的点。”
　　“你的意思是我造成的？”
　　“不，不敢……”
　　“那怎样才能解开？回去莫纳镇？”
　　“说不定……我也不敢说一定可以……当时的术施得太绝对……”
　　“你师傅会有办法吗？”
　　“后效……只有施术的人可以解。”
　　“那就是说塔娅只能永远被篡改记忆了？”
　　杰布里不敢把话说的太死：“也不一定，可能她会在某一天自己想起来。也可以通过别人告诉她遗忘的记忆……”
　　“别人告诉她……通过别人之口说出来的又有什么意义！”
　　安吉娜在办公桌旁踱来踱去，冷静下来想想，其实这种状况确实是自己造成的。当初自作聪明的搞了这么一个把戏，结果事情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发展。倒是先受不了的是自己，这个摊子更比想象中难收拾。
　　想恢复塔娅的记忆，想让一切回复到真相的本身，只要好好解释，想必她会原谅自己的……把麻醉药放到酒里让她昏迷，料不到的是当初施放的术竟然解不开。时间不多了，明天就是订婚仪式的日子，安吉娜当即决定，等够六个小时的间隔后就马上再尝试一遍，虽然明知会对塔娅的身体有影响，第二次还是一咬牙加大了麻醉药的剂量
　　“或者，”杰布里小声说道，“我也只是听师傅说……如果能搞到用巴比之石为原料做的药物，用它作辅助，说不定有办法……”
　　“巴比之石？”这名字安吉娜倒是不陌生。
　　“呃……听师傅说是一种产自西里帝国的东西，对吟唱师的术能起很好的作用。但非常罕有，要价也非常昂贵……”
　　“巴比之石我听说过。”安吉娜打断他的话，“也知道谁的手上有，但有巴比之石的人远在亚德红海，一时半会都找不到她。”
　　杰布里只是想找些借口解释过去，巴比之石这东西，他只是听师傅说过它的强大效力，别说使用方法，连那石头长什么样他都没见过。可万万没想到安吉娜居然知道巴比之石，他只好连忙又补充道：“殿下，恐怕必须说明，我也没有见过巴比之石……只是可以试试……”
　　“算了。”安吉娜摆摆手，“无论哪一个方法，都来不及在这两天内让她恢复记忆吧？”
　　杰布里胆颤的点点头，他真担心这位殿下一个不高兴会把他怎么样。
　　安吉娜倒像是想通了什么，的语气缓和了些：“算了，反正都来不及了，以后再说吧。”
　　沉静了好一会，杰布里小声问道：“那……”
　　“你可以退下了。”

　　折腾了整整一天，结果什么都没做成。塔娅的记忆没恢复，应付伯朗士的方法也一点头绪都还没有。早上被卡茨小姐和她那些女侍从们带去“了解”整个仪式繁复的各项步骤。整整一个上午，那古板的女人由始至终以一种令人生厌的语调在她旁边陈述着各种细节。
　　最后还带她去参观那豪华异常的专门给他们准备的新婚宫殿。那房间里充斥着伯朗士的马车上有的那种浓郁的香木味，平常站在伯朗士两尺以内的范围也能闻到这香味，安吉娜原本就不喜欢这味道，现在，更是愈发讨厌起来。新房里的装饰奢侈夸张得令人作呕，甚至连天花穹顶上都装饰了浮雕式的阁楼。这些装饰和那大圆形床的位置分布，让安吉娜联想起皇家大剧院的舞台和上方的包厢。
　　卡茨小姐还是用那种不愉快的腔调向她介绍新房的奢华和特别之处，同时也隐晦暗示着，明晚这里必须得发生的与王位继承人的诞生密切相关事情。安吉娜暗暗在心里骂：“在这种地方……简直就是做给包厢里的观众看一样！”
　　可是，更让她烦躁的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真的骑虎难下了。任凭她表面再强势，在亚德大陆第一强国居那肯帝国的皇室面前，她其实并没有多少力量可言。

　　打发了杰布里，安吉娜走到窗前，窗外的月亮很圆了，明晚就正正是月圆之夜。据神魔传记里的传说，月圆之夜各种魔力、各种血液里的野性和冲动都会特别澎湃。安吉娜的眼神如月色一样清冷——呵，神魔传记，终归只是幻想而已，若真有神魔的帮助，那又会怎么样？会帮助自己的，是神，还是魔？

　　想了一会儿事情，安吉娜走回卧室，关上门。麻醉药的效果还没过去，塔娅还躺在床上沉睡。她走到床边坐下来，端详她的沉睡的面容。即使睡着了，她也仿佛没有完全松懈，沉静内敛之余，隐藏着浅浅的警戒。若不是确信药效还没过去，安吉娜真以为她只是在装睡。
　　是当军人时养成的根深蒂固的习惯，还是她原本就是这样？安吉娜伸手拨动她额前的碎发，拇指描募过她那细长而舒展的眉毛。直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微微往下弯曲的嘴唇，双颊的温度与掌心相比倒是稍嫌冰凉。
　　安吉娜往前挪动下身体，凑近些去看她，她还是第一次在这种距离如此肆无忌惮的看她。虽然一个月前塔娅受伤昏迷时，也是类似的情景，可那时她无比忧心塔娅的伤势，岂又是现在这般复杂的心境。
　　算起来，两人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十一年前见过一面，四年前的那一个礼拜，和最近的这一个月，加起来两个月都不到。可这女人就是莫名其妙的闯进她心里，再没有出去过。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一次把她从浴盆里抱起来的时候？
　　抑或是，更早一些，温柔的为她包扎脚伤的时候？
　　还是说，第一次看到她在风中拉开弓弦的那一刻？
　　甚至，当年那场婚礼上的相见，就已经注定了？
　　“谁知道呢？”安吉娜自言自语的笑道，“你啊……我怎么就跟奥克塔一样了呢？爱上一个女人，这多奇怪多不自然……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已经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份情感就是这样的了’……”
　　安吉娜俯身贴近塔娅的面前，手掌撑在雪白的枕头上，压出来的皱褶从指尖出发，一直延伸到塔娅的秀发之间。
　　她合上双眼，她亲吻她的嘴唇。
　　在未获得本人同意的情况下偷吻一名女士是极不绅士的行为，不过她自己也是一名女士，就……应该不要紧吧。当然，下一回她会在她清醒的时候再吻她，她的嘴唇是她所品尝过的最美好、最叫人上瘾的——魔法。

　　麻醉药的药效还未过去，塔娅当然不会因为一个吻就马上醒来。安吉娜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回想起好几个小时前，从那令人生厌的声调中解脱赶回来找她时，她忙不迭的跟自己解释为什么会抱着涅朵莫妮。
　　安吉娜可是头一回看到那沉着冷静的脸上有这种忙乱的表情，以至于给她那杯放了麻醉药的酒的时候，她想都不想就全喝了。想到这里，安吉娜有些小小的开心，这说明塔娅很在乎她的看法。
　　但现在不是沉浸在这种小开心的时候，明天晚上就是订婚仪式了，她才不想为这种表面保守，内里私生活乱七八糟的皇室生什么继承人。她可以接受的人，就只有眼前沉睡着的这个人，可就这样抛下一切跟塔娅远走高飞她又做不到。仪式结束就得马上到新房去，她必须尽快想办法取得主动权，既获得联姻的利益，又阻止那伪善的王储碰自己。

　　在安吉娜不断的思索中，一个谈不上有把握的计划渐渐成型。时间有限，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只能赌一把……

　　太阳从东方升起，晨光照到象征居那肯王权的巨型九刺太阳形家徽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居那肯皇宫迎来新的一天，迎来了王储订婚的重大日子。

作者有话说

　　终于、真的、马上就要完结啦！你们不要怪我拖了这么久才更新一来就完结……不是草草结尾，是原本的大纲就是这进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