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光明之暗（gl）》半十

64、自作主张

　　莫纳镇的监狱其实就是个没有窗的土质房子，镇子很小，也没什么人犯罪，能有个做做样子的监狱就不错了。
　　抓到的人关在最里面的房间里，看守的自然也是安吉娜的士兵。
　　安吉娜正要推门进去，却被里奥拦住：“殿下，打得有点惨，您最好还是……”
　　确实，她大概有了解，他们审问的手法不那么友好，但从未亲眼见过。只是这次这伙人不仅想刺杀她，还害塔娅差点送命，获救之时她就下定决心让他们付出代价。再说，居然什么都问不出来，姑且就看看能打得有多惨。略为犹豫，安吉娜示意里奥把锁打开。

　　牢房里光线不好，大白天的也得点蜡烛，只有一个高高的小窗子采光。窗上装着铁栅栏，把漂浮着细小浮尘的空气分割成好几份。窗子的正下方绑着一个人，低着头，身上脏兮兮的布衣破破烂烂的，还沾着斑斑的血迹，只勉强能辨认出原本应该是件白色衣服。
　　听到有人进来，那人抬起头来，青紫色的血肿把脸都挤变形了，叫人辨认不出原本的样子。纵使这是敌人，也未免下手太狠了些。
　　安吉娜忍住反胃的感觉，只轻微皱了皱眉。她正好站在小窗子透进来的光线中，在这昏暗的牢房里倒显得有些不属于这里的高贵。
　　“嘿嘿，没想到公主殿下大驾光临。”被绑着的人扯出一点笑容，声音沙哑。
　　“很痛吧？”安吉娜不带任何表情的问道。
　　“当然，痛死了，你的人下手真狠。”
　　“知道痛，就告诉我们，你是什么人。”
　　“不是说了嘛，我叫卡托。”说着，他挑衅的看里奥一眼。他从头到尾就只招了这个。
　　安吉娜继续问道：“好，卡托。你是为什么人做事，现在你的同伙在哪里？”
　　“嘿嘿，这个问那位骑士先生就好了，他可是一直在拷问我呢，怎么会问不出来。”
　　“你少给我耍花招！”安吉娜声调提高了一些，“你是想挑战别的拷问手段，还是从实招来，然后吃好的住好的？”
　　卡托的原本散漫的眼神认真起来：“我们可没有贪生怕死之徒，被活捉是我的失误，我宁愿死，也不会当出卖同伴的叛徒！”
　　对应于他强硬的态度，安吉娜依然保持冷静的语调：“你们就这么想置我于死地？”
　　卡托凶狠的盯着她的脸好长时间，安吉娜并不怕他，从容的以眼神与他对峙。
　　很长一段时间过去后，卡托才开口道：“只是阻止图尔与居那肯联姻。”
　　看来他终于想招点什么了。
　　“原因？”
　　“两国相比，图尔处于劣势，我们把人嫁了过去，就更加是屈从的姿态。你就甘心自己的国家巴结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强国？”
　　“事实上国力对比就是这样，不能单纯的说巴结，这样的联姻对图尔也有好处。”
　　“那为什么布阑琪女王自己不嫁？将近十年了，居那肯的使者从未放弃的说婚，而她都是推得一干二净。”
　　“好笑，一国之君怎么可以嫁去别国？而我是亲王的女儿，作为联姻的人选再适合不过。”
　　“聪明的殿下啊，请为图尔帝国的未来考虑。”卡托分析道，“居那肯如此执着于对女王陛下的求婚，为的是什么？最终目的，无非是想借助联姻让图尔成为他们的附属国！如今他们只是退后一步，先达成与公主的联姻，再一步步走向吞并图尔的目标！”
　　如此见地的分析，显然此人并不是无知的小喽啰，而是有见识有头脑的，至少他是通过自己的意志在行动。安吉娜便与他讨论下去：
　　“这点确实是弊端之一，但联姻总体来说还是对我国有好处的，所以最后才会作出这样的定夺。再说，将来孰强孰弱，还是未知数呢。”
　　“不，这绝对是错误的第一步，联姻的大门从此打开。一方面，他们可以有更多借口干预我国的皇室，甚至直指女王陛下；另一方面，如果这条路不成功，他们还可以选择把你扶持上王位，从而直接把图尔变成附属国！现在正是历史的转折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错误开启！公主殿下啊，请回帝都吧，取消这荒谬的联姻！我们组织走到刺杀您这一步，也是不得已的最后选择而已。再说，本国的贵族有着为数众多的优秀青年可供选择，犯得着把自己的人生交给一个觊觎自己祖国的别国的王储吗？”
　　“卡托先生，你的劝说很精彩，话语也很动人。但观点却有失偏颇，片面放大了坏处，而没有把好坏放在一起权衡。可你们的爱国精神让人欣赏，也许我们可以慢慢聊一下。”
　　卡托刚刚的说辞，她自己早已权衡过，相信女王陛下也权衡过，才会作出现在的决策。所以安吉娜并没有受到他煽动的影响。
　　当然，卡托也不是很买她赞扬话语的账：“请回吧，如果您一定要到居那肯去，我们只好把你杀死。”
　　“也许你们忘了，图尔并不只有一个亲王，别的亲王也有女儿。”
　　“无疑您是最有实力的一个。”
　　“呵呵。”安吉娜嘴角弯起一些，“谢谢你的赞誉。我倒是愈发想见见你的同伴们，当面表达对你们这份爱国之心的佩服之情。”
　　“有机会能见到的，但显然不可能从我口中套出他们的行踪。” 顿了顿，他又说，“取消婚约吧，为了我们的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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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吉娜绕着圈子套他的话，可卡托除了劝说她取消婚约，就再没有再透露出一星半点其余的信息。
　　没有收获，安吉娜退出牢房外，里奥请示还要不要继续审问。安吉娜想想那人鼻青脸肿的样子，还是说暂时不用了。
　　门外，刚刚跟过来的杰布里还站在那儿等着。安吉娜问他：“你是不是擅长审问？”
　　“不敢说擅长，只是对问话有些心得。”
　　“哦？里面那人是叛军成员，你能不能把他的背景，其他的组织情报问出来？”
　　“可以试试。”杰布里擦了擦汗，这可是难得的表现机会。
　　“要提供什么工具吗？”
　　杰布里忙摇头：“不不不，我们不会使用暴力。”说着下意识的瞥了里奥一眼，顿觉此话似乎起了奇怪的影射作用，只好又擦了把汗。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但能不能让我假扮成囚犯？”
　　安吉娜示意可以，便有人把他带去换了身脏衣服，弄得灰头土脸的，就像刚被捉住的样子。
　　“需要给你来两拳增加效果吗？”里奥问他。
　　杰布里本来想说好的，但看到里奥的铁拳，还是忙不迭的拒绝掉了。
　　“我得花点时间跟他建立信任关系，才好对上话。请给我三到四个小时。”
　　安吉娜倒是想见识下，这个自称为吟唱师的人到底用什么法子审问。只要能把情报套出来，用多点时间也没问题。
　　通过墙上一个小小的观察窗，她可以大致看到屋内人的状态，而屋内的人却不知被监视。

　　头一个小时，他们两人基本没说话，只是各自在闭目养神。第二个小时，杰布里开始搭话了，只是的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但至少卡托没有排斥他的样子。到了第三个小时，聊的话开始多起来，但多数时候都是杰布里在说的样子，就像个话唠似的。
　　但让人惊讶的是，到后来，卡托的神情却似乎有了缓慢的变化。可以说，眼神变得混沌了，没有了原本的精明。没多久，竟变成了杰布里问一句他就答一句，包括他们想要的情报也全都和盘托出！

　　“这是什么东西？”里奥不解，“巫术吗？之前怎么打都不招的东西，一下子就全说出来了！？”
　　“呵，有意思，这就是吟唱师的看家本领。”安吉娜很满意杰布里的表现，“我也只是听过一些传闻，所谓的吟唱师，可以通过特殊的话语或道具，达到影响人类精神的效果。具体原理和能力语焉不详，但不能否认他们的存在。从这个方面来说，确实跟巫术差不多。傣索人好像称之为催眠。”
　　“卑劣的手法。”里奥只是忠实的说出他的直觉：“吟唱师，我可不觉得他们是什么好东西。”
　　“嗯，确实是旁门左道的人，但这种能力也有它的可取之处。至少我们也得到了想要的情报。事不宜迟，去做事吧。”
　　“是！”

　　里奥领命去对付面具党了，安吉娜回到落脚的小旅馆，自然而然又拐进了塔娅的房间。
　　房里的人还静静的睡着，眼睑放松的闭上。着双眼，从受伤那天起到现在，已经整整三天了，都还未睁开过。

　　安吉娜盯着塔娅的面容陷入沉思，一个大胆的念头充斥脑海还未有定夺。
　　刚才她已看过杰布里确实有吟唱师的神奇技能。那么，一开始他提过的修改记忆这个事情，就不是信口胡言，而是真的有可能做到的了？
　　如果真的可以，这将是一个很强大的巫术——不，手段——却也十分不光彩。而且啊，她现在正在认真考虑的，竟是改变塔娅的记忆！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是一个对自己而言非常重要的人！
　　要去冒这个险吗？万一失败了呢？可只要洗掉独立扈从队的记忆，塔娅就能有全新的人生道路，甚至可以把她留在身边……
　　但是退到最后讲，没有人愿意自己的回忆被别人左右，从这个角度来说，她这样自作主张是非常不光彩的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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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虑的最终结果，是光不光彩靠边站，只要能让塔娅好好活着，用什么手段不可以呢？况且，还能满足自己一个小小的私心……

　　很快，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杰布里又被叫了过来。
　　安吉娜头一次近距离亲眼看着吟唱师使用能力——非常令人费解的近似于巫术的仪式。对，就像是巫师在“施法”。光是那摆放在塔娅周围的香料和古怪物品，就像极了某种魔法阵。
　　“你非要搞得这么神秘兮兮吗？”安吉娜问他。
　　“嘘——”杰布里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约莫半小时后，“施法”结束，塔娅却依然双眼紧闭。
　　“好了，大概一个小时后，她就会醒来了。”杰布里说道，“如果顺利的话，她过去四年的记忆也按照您所要求的进行了修改。但相应的，除了强调过的细节，其余无关的记忆都会变得非常模糊，甚至想不起来。”
　　“嗯。”安吉娜挥挥手示意杰布里可以离开了，折腾了一天，她觉得累了。
　　“那么……大人答应过的……”杰布里已经把称呼从“小姐”改成了“大人”。
　　“行了，成功的话，你明天就会收到聘书。否则，你最好管严你的嘴巴。”
　　“谢谢大人。在下告退了。”

　　房间里又再次剩下两个人了，安吉娜有点累，守着守着就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真是久违了的更新，都变成周更了。
最近工作有些忙，而我又改了一些情节，当然，不影响he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