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光明之暗（gl）》半十

63、自荐的吟唱师

　　年轻的男声在门外说道：“在下杰布里，是本镇的医师，送药过来的。”
　　安吉娜寻思着，有什么药她的医师竟会没带来，还要镇上的人来送？有点不悦的起身开门：“什么药？”
　　门外站着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人，白净的肤色，腮边留着短短的胡子。
　　“干净的绷带，还有促进愈合的伯龙草，这是能补血的莉莉果……”他提着手里的大包小包说着。
　　“行了，放那边去吧。”
　　安吉娜让开一些，抬了抬下巴指向一边的桌子，然后自顾走回床边看塔娅。
　　送药的人把手里的大包小包放到桌上，抖开袋子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在桌上整齐的摆好。
　　“您就是安娜小姐吧？”送药的男人小心翼翼的问道。他没有说错，“安娜小姐”是安吉娜对外宣称的假名。
　　安吉娜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呵呵，您别介意，我是看小姐体面的衣着猜的，毕竟下人哪会穿这么好的料子。我们这种小城镇，可没见过小姐这种贵客呢。”
　　听了他的解释，安吉娜淡淡的应一声。
　　“安娜小姐，我叫杰布里。”
　　“好的，杰布里，我记得了。”
　　杰布里又伸长脖子看了下还在昏迷中的塔娅。
　　“这位小姐伤得很严重呢。幸好你们的医师医术高明，换成我，真未必有信心能救活。”
　　“嗯？”显然安吉娜对这个人的话多有点不满。
　　“安娜小姐定是忘了，我是本镇的医师。”
　　“嗯。”
　　杰布里算是看出了她的不悦，识趣的往门口挪了挪。才挪了两步，又说道：“受伤的小姐与您关系真好，不然像您这种地位的小姐又怎会每天都亲自来照看。您说对吗，”顿了顿，他才不动声色的接着说，“安吉娜小姐？”
　　他居然说出了安吉娜！

　　安吉娜立即警觉的质问：“你是什么人？”
　　杰布里笑得无害：“安吉娜小姐不必紧张，门外到处都是您的侍卫，我又怎敢做出危害到两位的事。”
　　安吉娜不作声，等他继续解释。
　　“是师傅告诉我的，只要我说出‘安吉娜小姐’，就能引起您的注意。”
　　“你师傅认识我？”
　　杰布里摇摇头：“他老人家虽然不能走路、不能说话，但见过很多市面。他说，从车队的排场来看，结合最近全国发生的大事，很容易就能猜个大概。”
　　“哦？”安吉娜挑挑眉，“那么，你师傅让你引起我注意的目的是什么？”
　　“嗯，是这样的，您的医师也不知道这位小姐什么时候能醒来。而在下有一些小方法，说不定能让她醒来。”
　　“什么方法？”
　　“在下算得上是一名吟唱师，您知道什么是吟唱师吗？”
　　安吉娜当然知道什么是吟唱师，虽然图尔帝国很少见，她的父亲其顿亲王可没少跟她提起这一类人的能力。
　　“你是吟唱师？”
　　“您看我像吗？”杰布里自信的反问。
　　“不知道，我没见过真的吟唱师。那么说，你能让塔娅马上醒来？”
　　“只能说有这个把握。毕竟在不借用辅助物的情况下，大概每十个人之中，就会有一两个是吟唱师无法影响的。当然，在昏迷的状态下成功率就说不准了。”
　　“后遗症？”
　　“当然不会有，相信您也知道，吟唱师的所有能力都只通过话语来实现。”
　　“不妨一试。”这回安吉娜很爽快，一来她希望塔娅早些醒来，二来她也想看看传说中的吟唱师的本事。
　　“您看，安吉娜小姐。”杰布里笑容可掬，“在下自告奋勇，主要是想为自己找份体面的差事，如果能为王族工作，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安吉娜对他谈条件的口气感到不悦：“什么意思？”
　　“如果能成功唤醒这位塔娅小姐，能否让在下为殿下工作呢？师傅说，以在下的能力，若在西里帝国，已经差不多到皇家吟唱师的级别了，绝对能成为殿下的好帮手。”
　　“皇家吟唱师是什么程度？”
　　“就是具备有效影响意识的能力，能部分改变认识、控制行为、修改记忆等。”
　　这种类似于魔法似的神奇能力，听起来是有点吸引，如果是真的话。
　　“若你真的有这些能力，放在身边对我来说也是个威胁。”
　　“殿下多虑了，吟唱师的能力主要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才能发挥作用，当对方注意到后，就没有用了。像小姐这种一早对我有提防的，根本无法影响您。”
　　对他的说法，安吉娜半信半疑。
　　“好，你刚刚说可以修改记忆。比如这个人，”安吉娜指着塔娅，“我想给她造一段别的记忆，你可以做到吗？”
　　“可以，先把原本的记忆删掉——准确来说，是让她想不起——那记忆还在，只是想不起——然后再让她记住新的。但捏造一段全新的记忆要进行多次建设，所需时间比较长。如果是修改一些细节就比较简单。”

　　如果真的可以修改记忆——安吉娜忽然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想把塔娅关于独立扈从队的记忆去掉！这样她才会真正远离那个该死的组织。

　　“这么说，你师傅是什么人？”
　　“师傅是西里人，好像是因为国内发生的一些事，而隐居在这偏僻的小镇。他老人家的往事，我可不敢多问。”
　　“是他派你来的？”
　　“不。只是我自己想谋更好的出路罢了，他老人家也很支持我。”
　　安吉娜倒想见识下，这个幕后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你有一位这么好的师傅，既然都把送你到我这儿谋出路了，我也该见见他。”
　　“能得到殿下的接见，师傅一定很高兴，我这就去叫他来。”
　　安吉娜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他老人家腿脚不方便，还是我过去见他吧，反正也不远。”
　　“公主殿下大驾光临，那实在是……”
　　安吉娜有点不耐烦的阻止了恭维的的话：“别殿下殿下的到处喊。带路吧。”
　　医馆就在小旅馆的旁边，杰布里走在前面带路。见到公主殿下要出门，两名卫兵很自觉的就跟了上来。

　　镇上人口很少，所以平常来医馆的人也不多，像今天这样就是一个病人也没有。杰布里把椅子擦了擦，拉开让安吉娜坐下。她的两名卫兵就站在一米远的地方。
　　“小姐稍等，我这就去叫师傅出来。”这回他倒是很识趣的把称呼改成了小姐。
　　大概是腿脚不便的关系，他师傅住在一楼。过了一会儿，杰布里推着轮椅走了出来。轮椅上坐着一个干瘦的老头，不，应该说，下肢因为残废而变得干瘦，但肩膀仍具有正常人的宽度。老头穿着一件宽大的连帽袍子，缩在轮椅里，脸上流着短短的胡子，眼睛倒还是透着股精明的神色。
　　他张嘴动了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师傅他说，”杰布里在一旁解释道，“他身体不便，无法向公主殿下行礼，还望见谅。”
　　“没关系，这里不是正式场合，不必拘泥于这些。请问先生怎么称呼？”
　　杰布里读着唇语给安吉娜翻译：“在下托普斯，向殿下行礼。”
　　安吉娜点点头表示接受行礼，又问道：“托普斯先生也是吟唱师？”
　　托普斯缓缓点了点头，继续由杰布里翻译：“曾经是，后来被人所害，失去了声音和双腿。幸好大难不死，在这小镇落脚之余还能讨到份生活。机缘巧合之下还收到个有天赋的徒弟。”说着他看了杰布里一眼。
　　“是什么人害你？”
　　“说来惭愧，是在任务中遭人暗算。自己力有不及，也无话可说。”
　　“听说你是西里人？怎么会跑到远离西里的图尔的边境来？”
　　托普斯点点头：“我负伤后，我的雇主也很仁慈的派人送我回国。谁知祸不单行，在回国的路上又遇到了强盗，几经辗转，最后才在莫纳镇找到落脚之处。”说到这里，托普斯一脸悲戚，似乎想起了那段流浪的日子。
　　安吉娜思量着他的话的可信度有多少，毕竟这人还没见面就猜到了她公主的身份，不得不防。但所谓吟唱师的能力，她也很想见识一下，如果能为自己所用，那她是不愿放过的。因此她就绕着圈子，试探起这两师徒的目的起来。
　　托普斯的目的不好说。但就杰布里来说，他的目的还是很好看出的。这个年轻人品行如何暂时不好断定，但他不甘心待在这种边陲小镇，一心想到繁华的地方去的愿望很明显。而他们车队的到来，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为此，虽然杰布里尽量表现得很平静，但还是掩藏不住内心那份兴奋与急躁。
　　“只要把他和他师傅隔离开来，这个人还是可以为自己所用的。”安吉娜在心中初步判断道。

　　就在谈话接近尾声的时候，医馆外有人敲门。随行的士兵过去开门，随即带进来一个人，是里奥。
　　见屋里有其他人，里奥就站在门口等吩咐。等安吉娜示意后，他才走到她身边耳语道：“抓到一个戴面具的人。”
　　安吉娜表面不动声色，小声问：“在哪儿？”
　　“关在镇上的监狱里，正在问话。”
　　“问出些什么？”
　　“他一点都不肯说。”
　　安吉娜皱了皱眉：“用刑了吗？”
　　“用了，打了两个小时，只问出个名字，还不知道真假。”
　　“我去看看。”
　　说罢安吉娜就准备起身走人。
　　“如果是审问的话，兴许在下能帮上忙。”杰布里恭谦的插嘴。
　　忘了他会读唇语，刚刚里奥说话时有用手挡着嘴巴，可安吉娜没有，对话内容被他看到了。
　　“偷看不该知道的对话可是冒险行为。”安吉娜冷冷道。
　　“在下知错，请小姐原谅乡下人的无知……可我真的能帮上忙。”杰布里有些怕了，急忙解释，伸手擦了一下额角留下来的汗珠。
　　安吉娜考虑着，既然这个男人敢自荐，借此机会看看他的能力也好。
　　“这次算了，下不为例。你，跟我来。”她转而对托普斯说，“那我们告辞了，托普斯先生。”
　　托普斯不能说话，就坐在轮椅里深深鞠了个躬恭送。

作者有话说

　　诸位六一儿童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