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光明之暗（gl）》半十

59、那些从没谈过的过去

　　地板很硬，从储藏箱里翻出来的被褥带着浓浓的防虫剂的味道。屋顶有一小片采光的天窗，月光透过天窗投下来，在地板上投出一个十字形的影子。
　　就着光，安吉娜能很清楚的看到塔娅背对她侧躺的身影，她小声问：“睡着了吗？”
　　马上就听到回答：“还没。”
　　“……”
　　“怎么了？”
　　“这几年你都在做些什么呢？”
　　“训练，出任务。”
　　“都是这么危险的任务？”
　　“还好吧。”
　　“那时候，你毕业那年。小姨——就是格罗亚侯爵——去学校找你，可是却发现你已经退学了。”
　　“嗯，那时我已经加入军队了，没有必要继续待在学校。”
　　“你是给军队做事？！”
　　“算是吧。”
　　军队的人怎么可能绑架公主！不过安吉娜也略有听闻，军队里有些半明不暗的特殊组织，各种奇怪的任务都敢接，就像雇佣兵一样。当然，他们对雇主比较挑剔，有一定的地位和舍得花钱这两样都必不可少。
　　安吉娜当然很想了解一下这些特殊组织，但就目前她跟塔娅各自的立场而言，自然也不好问得深入，反正问了塔娅也不会说。况且，她现在更关心的，不是谁绑架她的问题，而是塔娅本身的问题。
　　“既然加入军队，为什么不稍等一段时间，参加海军？那时小姨也跟你提过的吧？你箭术这么好，又给她当过花童，发展应该是不错的。”
　　“我不会给那个人做事的。”
　　“为什么？”
　　“因为一些原因吧。”
　　“小姨不好相处是真的，但在公务上她很分明。”
　　“不是这个原因，是一些私人的事。”
　　安吉娜终于觉察到些什么：“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的。”
　　“告诉你也无妨。”塔娅在被窝里蜷了蜷身子，“因为她身为女人，却与一个女人结婚。”
　　安吉娜不解：“你……不能接受吗？可是你也在婚礼上担任花童啊，而且女王与教廷都同意了的……”
　　“当花童，只是当时我父亲正在给她做事的缘故，而我恰好年龄和各方面条件都适合。但不为人知的是，在婚礼之后，各派势力，包括教廷，对她们的袭击和暗杀活动多不胜数！这些也许你不知道，但我很清楚，因为我父亲生前担任的正是格罗亚侯爵的护卫工作。每天他出门，母亲就担忧得不断向女神祈祷，企求他平平安安回来。然而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我11岁那年，他在又一起暗杀事件中殉职。”
　　“对不起，塔娅，让你想起了难过的事。”安吉娜向她伸出手去，“可是，害死你父亲的并不……”
　　“是的，不是她直接害死的，却是因她而起的。若不是她违背神诣的和同性结婚，得罪了那么多人，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想杀她？她们恩爱，她们可以不顾一切——我父亲却为此搭上了性命——尊贵的格罗亚侯却爵平步青云……虽然我明白这里面没有必然的联系，也谈不上恨，但实在没办法在她手下做事。”
　　安吉娜寻到她的手轻轻握住：“塔娅，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能弥补你的痛苦。”
　　“别这么说，这不是你的责任。是那个人的问题，她不应该和女人在一起。我知道那是你小姨，我这样在你面前说她，你心里一定不舒服。但这就是我的想法……”
　　“没事，塔娅，我明白……”

　　安吉娜却忽而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个晚上，那时的这个人，是带着什么样的想法，才会迸发出那样的热情？

　　“那场婚礼。”安吉娜说，“我们一起参与的那场婚礼，我觉得很美，最完美的，至今仍深深烙印于我心中。”
　　“可我记得你当时皱着眉捂着耳朵，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我小时候，一直很喜欢小姨，当然也很喜欢佩拉姐姐。那天我穿上最漂亮的粉红纱裙，她们眼里却只有对方，甚至无暇看我一眼，当然会不高兴……”
　　“呵呵，傻孩子。”塔娅被逗笑了，侧过身，把手伸过来在她头发上拨弄了两下，“时候不早了，快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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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在这个外墙长满攀援植物的小房子里住了三天，平静而愉快的三天，甚至有点像……久别重逢的恋人。
　　自从第一天早上醒来时，塔娅不小心用了嘴唇帮安吉娜测量额头温度，往后的两天睡前跟起床时，她们都会给对方的前额送上一个晚安吻或早安吻。这些早晚安吻，竟自然得就像多年的习惯一般。
　　塔娅利用原有的设施，在屋子周围布下些简易的陷阱和警报系统，每隔一段时间就去检查一遍。除去这些戒备活动，其余的时间都很惬意。
　　一大早，塔娅会出去找些食物回来，然后劈好当天使用的柴火。安吉娜在储备箱里找到些咖啡，还有些别的生活用品。因此，当塔娅劈完柴，提着食物回来时，便看咖啡壶里正冒着热气，整个房子里充满了咖啡的香气，安吉娜正坐在桌边，给她补着外套上的一个小破洞。
　　听到声音，安吉娜抬起头，脸上挂着淡淡的欢愉：“你回来了？”
　　这情景没来由的让塔娅心中窜起一股暖流，却又隐隐的有些不悦。感到温暖，是因为眼前的景象、眼前的女人，让她感受到了久别了的家的温暖。感到不悦，是因为她有些怨恨自己，高贵的公主居然为她缝补外套，自己是何德何能。
　　“嗯，我回来了。”塔娅把猎物放到墙角，“你怎么会缝补？”
　　安吉娜低下头去继续缝完最后两针，熟练的打了个结：“怎么？觉得娇生惯养的公主会用针线很奇怪？”
　　“我不是这意思……其实不必帮我补的，就一个小洞……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这个的？”
　　“在库洛堡的时候学会的。母亲要做些加工的活，那时我还小，只能给她帮些简单的忙。”
　　安吉娜把针线放好，把补好的外套抖了抖放到一边，起身去倒了杯热腾腾的咖啡：“针线和咖啡都是在储备箱里找到的。来一杯吗？”
　　“嗯，谢谢。”塔娅有点局促的在桌子边坐下。
　　安吉娜把糖放到她手边，自己也倒了一杯，坐下来，捧起杯子闻了闻：
　　“只有糖了，没有奶。咖啡本身品质不算高，而且放得太久了，香味淡了很多，但也总比没有强，对不？”
　　“这种时候还能喝上咖啡，我都该感谢女神了。”塔娅没有加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赞道，“我从不知道这种廉价咖啡也能被煮得这么好喝。”
　　安吉娜高兴的提起杯子凑到嘴前：“你喜欢的话明天再煮给你喝。”

　　这样子，还真有点像新婚夫妇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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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安全起见，她们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屋子里。壶里热着咖啡，话匣子打开了，她们讲过去那四年各自的生活，讲小时候的事，讲各种曾见过的趣事，仿佛有聊不完的话题——除了避而不谈将来。
　　在安吉娜的要求下，塔娅教她卷烟，然后教她抽烟。本以为安吉娜会被那廉价的烟草呛得猛咳，没料到她却一下咳嗽都没有就学会了。
　　塔娅嘴里叼着烟，看着伸手问她要第二根烟的安吉娜：“一根就够了吧？”
　　“为什么？我喜欢它的味道啊，跟你身上的味道很像。”
　　塔娅有点不好意思的移开了目光：“总觉得公主不该抽这种烟，这都是粗人抽的。你可是公主……”
　　“怎么？你能我就不能？”说罢安吉娜直接从塔娅嘴里把烟夺了过来，学着她的样子叼在嘴里，“有人规定公主就一定得抽雪茄？”
　　刚才安吉娜的手指，好像碰到了她的嘴唇。
　　“那倒不是……哎，那是我的烟……”
　　“现在是我的了。”
　　白烟从唇间细细的吐出来，优雅的扩成一个烟圈荡漾开去……

　　晚上睡觉前，她们还兴致勃勃的讲着当年在学校里的一些事。讲着讲着，干脆把被窝合并到了一起，说到高兴处还会小小的打闹一下。
　　再晚些，大家都有点困准备睡了，安吉娜蹭了蹭，寻了块舒服的地方。塔娅当时的姿势就像把安吉娜抱在怀里，漫不经心的在对方额头轻轻点下一个晚安吻：“睡吧，晚安。”
　　安吉娜也在她额头还一个晚安吻：“晚安。”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剧情该怎么走好呢？不想番外写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