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光明之暗（gl）》半十

60、属于自己的时光

　　她们来到这里的第二个早上，塔娅又出去打了些食物回来，安吉娜如昨日一般煮好咖啡。吃过饭，塔娅到屋外劈了柴，找块磨刀石磨起那把崩了口的旧弯刀。
　　她正磨得起劲，安吉娜也出来了，在她旁边蹲下看她磨刀。
　　“不多歇会儿？你才刚退烧。”
　　“今天精神好多了，老待在房间里有点闷，出来走走。”
　　“真没事？”说着塔娅用手背试探安吉娜额头的温度，又对比下自己额头的温度。
　　安吉娜笑着拨开她的手，脸色红润了些：“前天晚上就退烧了，真的没事。”
　　“那就好。”塔娅放心的继续磨她的刀。

　　安吉娜跑回屋里，没多久又拿着塔娅的弓箭出来：
　　“帮我把弓弦上上，你的弓太沉我拉不动。”
　　为了保持弓臂的弹性，不用的时候都必须把弓弦卸下来，用之前再装回去。
　　“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想看看。”
　　塔娅没作多想，把长弓支在地上，以全身的力量用力把弓臂坠弯，再迅速把弓弦绕了上去。
　　弄好之后，安吉娜接过去端详了几眼，居然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来，回头对塔娅笑着说：“我也会哦，射箭。”
　　“哦？”塔娅拍拍手上的灰尘，起身把弯刀收进刀鞘。看安吉娜搭箭的姿势还是有板有眼的，塔娅来了兴致，抱着臂站在一边静待安吉娜的表演。
　　“后来我在学校选修了这一门。”
　　安吉娜吸了一口气，举起弓来，凝神拉开弓弦。塔娅弓的是特制的长弓，用起来比一般的弓要费劲，安吉娜只勉强拉开个半弓，瞄准了不远处的一棵树，把箭射了出去。
　　“咚！”箭歪歪扭扭的射中了树干。安吉娜脸上有点挂不住，其实她瞄准的是旁边的那棵树……这张弓比学校的弓要难控制得多，加上她又久未练习……幸好还是射中了棵树，不然就要在塔娅面前出糗了。
　　“怎么样？”安吉娜压着心虚，装着正中目标的样子回头问道。
　　塔娅当然看得出她原本瞄准的是哪里，但她也不戳破，笑着走过去说：“作为一名公主，你的表现已经非常令人惊喜了。长弓用起来比较费力和费技巧……”
　　塔娅在安吉娜身侧站稳：“持弓的手掌要转过来一些……”说着伸手握上弓把，调整她握弓的姿势，“用力抵住……对！你看，其实这里是有瞄准点的，总共有3个……”她把在弓上做的瞄准用小记号指给她看。
　　此时两人站得很近，近得似乎只隔着两层布料的距离，安吉娜的鬓角能感受到塔娅说话时吹出来的小气流，这让她乱了些呼吸。
　　塔娅却似乎并未察觉，仍旧专心致志的手把手指导。
　　“手肘再往前一点。”塔娅用手臂内肘推了推安吉娜的手臂，右手抽出一支箭，搭在两人左手间。这样子，她便是把安吉娜整个圈在怀里了。
　　安吉娜觉得自己的心脏又久违的跃动了几下，面颊有点烫。
　　“别紧张，稳住呼吸。”塔娅专注于箭矢，全然没有发现此刻的暧昧度去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手放好，集中精神，稳住呼吸，把箭扣稳，拉弦……”塔娅扣着安吉娜的手指拉开弓弦，在她的帮助下，这次的拉弓变得很轻松。
　　“你看，现在是三分之二弦，用第二个瞄准点。”她把眼睛移到离安吉娜眼睛最近的地方，去引导她瞄准。
　　安吉娜被她从背后稳稳的圈在怀里，这个姿势让她有点无心瞄准，总想回过头去看那近在咫尺的脸。
　　“看好！”塔娅一句话又把她的眼神扯回箭尖上，“手举平了。你想射哪里？”塔娅的嘴唇似乎正贴着她的发丝说话。
　　“嗯……就前面那棵树吧。”
　　“那不是太没难度了吗？”塔娅语调轻快，“那个小小的树节如何？”
　　“好。”反正她说哪里都好。
　　“手举好，移过去瞄准，稳住……别紧张，屏气……放！”
　　箭矢瞬间离弦，不出所料，正中那个小小的树节。
　　塔娅高兴的放开手来，稍稍离开了些：“怎么样，很简单吧？”
　　“嗯……”
　　“那你自己再试试。”

　　果然！这人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只要手一沾上弓箭，拉开弦，她就全神贯注得什么都忽略！就算是天生的弓箭手，也用不着专注成这样吧……
　　绝不能让她教别人射箭——安吉娜用余光看着她这样想。
　　由于刚才的心思全在塔娅身上，安吉娜根本没留意她怎么教，接下来的几箭还是射得不怎么样。塔娅又耐心的指导了她好一阵，才有了进步。
　　反正塔娅也没指望一个公主能把射箭玩得多好，会用就不错了。安吉娜的箭术虽然准头一般，主要还是归结于塔娅的长弓难道太高，其实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博卜里山连绵千里，高低错至，这边是图尔帝国的国土，翻过去就是居那肯帝国的土地。在山脚这一个行将废弃的，隐蔽的小据点里，倒让人产生些与世隔绝的乐园感。一种与过去、将来都截然不同的，独立于此刻的特有时光。
　　她们并排坐在屋后的一段大圆木上，手里捧着咖啡，弓箭斜斜的搁在一旁。看夕阳的光华缓缓没入山腰的树梢顶，身后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真好看。”安吉娜赞叹道，“我第一次这样看夕阳，像所有的光线在缓步回家。”
　　“真是诗意的描述。”塔娅又习惯性的点起一支香烟，“我倒是经常见，不过也是头一回这么悠闲的坐着慢慢看。”
　　安吉娜伸个懒腰，摊开手掌向塔娅要一支烟，边说：“好安静，静得我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
　　“忘掉也好。”说着塔娅划亮火柴，双手捂着给她点烟。傍晚风大，吹出来的烟雾还没来得及翻卷轻盈的姿态，便很快消散在风里。

　　看着最后一道光线也回了家，安吉娜抱着双臂缩了缩：“有点冷了，我们回屋里去吧。”

　　也许是下午玩了弓箭的缘故，显得有些累，早早就齐齐钻到被窝里打算睡觉。
　　安吉娜如昨天一般在塔娅前额送上晚安吻，塔娅也还了她一个。
　　闭上眼蹭到塔娅怀里，她突然有点不太想按时去赴那个什么订婚。诚然，居那肯帝国雄踞一方，但图尔帝国也不是弱到得忙不迭俯首称臣的地步……想远了，现在考虑的不是政治而是自己的内心……又或许她可以自私一点，不要太顾虑塔娅的想法，把她绑在身边也不错。
　　此刻的她，却不知道塔娅一直睁着眼睛，细细的看着怀里人的睡颜。心里盘算的是：多看一些，好好记住这张脸，明天就是说好把她送回去的时候，放她去当别人的王妃。

　　塔娅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她醒来的时候，安吉娜还睡在她怀里，安稳得似乎在做什么好梦。
　　今天不用早起去寻找食物了，因为待会收拾好东西，她们就该离开这里。她答应过安吉娜三天后就把她送回她的队伍里——之后，可能这辈子再也不会相见了吧。
　　想到这里，趁着人还没醒，塔娅便就着晨光更放肆的端详她，好让自己以后能更清晰的想起这动人的脸蛋。
　　不小心一动，竟惊醒了怀里的人。
　　“早啊。”安吉娜揉揉眼睛。
　　“早……”塔娅赶紧把目光收了回来。
　　“今天还要打猎吗？”
　　“不用了。”塔娅咽下一点唾液，“按照之前说好的，该送你回去了。”
　　“哦。”
　　只消一瞬间，安吉娜便从美梦中回到现实，但只是不动声色的应了一声，稍稍动了动身子，不经意的又往塔娅怀里蹭了蹭。缓了一阵，起床去煮咖啡。
　　昨晚睡前那小小叛逆的想法，权当在做梦好了。新的一天开始，现实该怎么样还是得怎么样。等喝完了今早的咖啡，就出发。

　　喝下一大口咖啡，塔娅忽然盯着安吉娜，诚恳无比的说道：“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马儿就在外面，我们还在这里，挑选一个方向跑去，你就可以奔向自由。”
　　安吉娜淡笑回应：“你的话真让人心动，可是啊，塔娅，你知道的，我不会逃亡。”
　　“获得更多权力的道路又不只有嫁给居那肯王储这一条。”塔娅仍不放弃。
　　“这个问题，我们不是在昨天就讨论过了？”
　　哪怕内心真的有一点点动摇，这种时候也绝不能表现出来，这是一个政治人物的基本素养。既然有所决定，就该做得干脆些。
　　“……那好吧，”塔娅叹了口气，放下咖啡杯，“若您何时改变主意，都可以跟我说，我会一直在您不远处。”
　　她说她就在不远处——安吉娜略带惊愕的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塔娅站起来，双手扶在桌面上：“该准备动身了，我的公主。”

作者有话说

　　一瞬间又到周末，这个礼拜过得好快~
本番外已过半快到尾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