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落地花》水衔纱

12、第四章 誓•效晚墙

　　片羽看着浮光，笑的却是坦荡荡，她打了个响指：“你讲定了。”

　　于是浮光又问了几个，片羽也不挑剔它是不是瞎写，一滚脑的背。浮光思忖看来她倒聪明，知道中间容易被抽查到，都背了，所以他又多翻了好些页。他觉得字数多的她反倒会多花心思背，字数少的却容易忽视，便挑了几个寥寥几行的药材问，片羽又过关了。没辙，他就找字数多的，有一种药材，记得非常详细，写了几页，片羽却还是背出来了。最后，浮光把书合上，声音苦闷：“你说一下有哪些药材增强记忆的？”

　　背书背了了这么多，片羽差点就糊涂了，还好及时的明白过来，扑哧的笑了：“我可没吃什么增强记忆的草药，我记忆天生的，上天赐予的。”她指了指天花板。

　　浮光斜了她一眼，全然不相信，“你可骗不了我，我才不信人有什么特异。”

　　片羽耸耸肩：“不信拉倒。反正你可答应我要讲海岛的。”她心里暗笑，其实这本书她两年前就仔细研读过，不然怎么知道‘珍厥’的？

　　浮光回忆了一下，脑海中便全是驱木岛的记忆，浮光对于这个生活了五年的地方，和其他的军人一样，有说不出来的感觉：“那个岛叫驱木岛，大是挺大的，但不好看，光秃秃的不长草，到处都是石头，不能建房子，岛的中间是空心的，里面挖了好多洞窟，我们都住在山洞里。”

　　片羽舒舒服服的靠在书堆旁，像是在听故事一般。她听不是为了入睡，自然脑子是活跃的，总是时不时的也会打断一下，“那个岛在哪里？”她问。

　　“荡雪海。”浮光回答。荡雪海是祁篁国的海域。

　　片羽又从衣襟里取出了一卷画，祁篁国的地图。“荡雪海是我们和雾绪国、印月国的交接海，你们是镇守边疆么？”沉思片刻，片羽又道：“不对，在上古祁篁，印归，雾绪就被封印了，三国无法越过任何封印，怎么需要派兵驻守？而且像你们这样能力的军官，为什么派过去大材小用？”浮光不禁暗赞她会想到这一点，看来这个小姑娘不容小视，她说的疑问也是他曾经想不通的地方，皇尊是怎么想的，到底是忌惮他们这些军人在都城势力滋长？还是派去别有用途？

　　浮光表现出无所谓的神情，看着片羽手里的地图，闲闲的问道：“你怎么随身携带着地图？”

　　片羽的手指在地图上轻划，从最北端到最南端、从最西端到最东端，脸上不禁显露出了神往的表情：“我一直想走遍祁篁的每一寸土地。”

　　浮光听这个女子的口气，野心还不小，祁篁国国域广大，要想玩遍祁篁国就要终生跋山涉水。他指了指地图：“那我推荐你去荡雪海玩。你看，这片海域地理位置特殊，风从寒冷的雾绪国吹来，所以一年四季都是飘着雪花的。但雪在近水处就化了，海面是不结冰的。那样的景观非常好看。”

　　听到这样简单的描述，片羽也是新奇不已，她拍手称赞：“太好了，你什么时候回岛去？顺路带我去玩玩。”

　　浮光没想到随便这么一说，片羽就立刻有了前去的欲望，怔了一下：“这可说不清楚，本来我们是再过十来天就要走的，可上次皇尊说叫我不用那么早去，具体什么时候他会通知我的。”

　　片羽低下了头，神色也随之变了变，她的语气中多了些认真：“你经常见皇尊？”

　　“回来了想见就见。他人明智又机警，礼贤下士，私下里我们见面都不摆帝王的架子。我很敬佩他。”浮光赞许的夸道。如果没有熠破旧立新的广罗人才，仅仅六年军龄的他也不可能荣升为上将。

　　片羽听着激动，小声说道：“算你有眼光。”可又回到了海岛去，软语绵绵：“你如果回去了，带我一同去玩玩吧，我想看看荡雪海和驱木岛。”

　　“但没有人送你回来。”

　　片羽马上就笑了起来，觉得这根本不是问题：“那有什么难呢？玩腻了自己也可以回来。”

　　浮光听到这话，陡然坏笑着：“还是不行，岛上都是男人。虽然没几个像我一样帅，但养眼的不少，我带你去，难保你会经得桩诱惑’呀。”

　　片羽哑口无言，抬起手想打浮光，浮光一边躲，一边笑嘻嘻的改口：“我的意思是担心会有品行不端的人对你不安好心。”

　　片羽把手放了下来：“那我随你去，兜一圈就回来，绝不多留一刻。”

　　浮光看着她一脸真诚，撇撇嘴道：“在都城这么多天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哪天天气好就带你去游玩一趟好了。”

　　片羽拍手，一脸愉悦的神情。

　　浮光看了看天色，低下头拍了她一下肩膀：“你既然背好了干嘛不回去？天黑不溜，你想等天亮？”

　　片羽撅着嘴：“好不容易来一趟的！”于是急忙跑去找书看。浮光也就不再过去同她闲聊，只是不时看看她会不会看睡着了。她坐在一堵墙下，书院内所有墙都放着书架，唯独这堵墙除外，那墙在月色下是泥土色的，上面有密密麻麻的浮雕花纹，定睛一看才知道那都是上古文字水花体，镂刻在墙上，就像是一幅展开的画卷——这是整个绵端再也寻不到的——独一无二的效晚墙。

　　听说上古的文字就是从这里诞生的。人靠在墙上，墙体会预测到人的前身后世，现实经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未来过去，水花体的字因此千千万万，各有千秋。浮光一直不相信有什么东西可以预测得了今生今世的，在之前御幻师预测能力自有一番本事，而自从六年前的大灾难结束，御幻师便丧失能力，曾经引以为傲的御幻师只有遗人笑柄，身份大跌。浮光看着片羽的背后，水花体奇异的扭挤着，顷刻所有的花纹都消失无迹，一个巨大的水花体闪烁着金色光芒。水花体就像是水的波纹，说是字，也是图形。看到这个水花体，浮光脸一黑：“还说每个人对应的水花文都是独一无二的，又是骗人的。”他记得和皇尊来过一次，熠站在这里，显示的就是这个。这是什么字？他当时好奇，于是立刻就翻查了古籍，这是‘誓’字，誓言的誓。他们两人都是这个，这是什么意思？他又在地上用手指写起了一个水花体，那是他自己对应的——决。这些莫名其妙的字，都让他不在意，他讨厌给自己硬生生的安上一个预示一生的字，那是对宿命的妥协，而人的一生，是由自己掌握的。

　　对了！他暗自诧异：不是要引水到墙上，字才会浮现吗？除非是是绞尔山神秘的四大上古氏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