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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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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好疼。
我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周围这个陌生的环境，是医院的病房。
纪远航就趴在床边，手握住我的手。我看着他的睡颜，和我近乎一致的面庞，当我看不到他的眼时，我们是多么的相似，相似得我只能把他当弟弟一样看待。
我想把手抽出来，哪知道，我一抽动手，他便醒来。
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起来一夜没有休息好。我心里疼痛，终究不忍。他的声音嘶哑，“安乔，你醒了。”
对上这双既劳累、又充满深情和欲望的眸子，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堂弟。
他又朝我道歉，语气里都是恐慌，“安乔，我知道错了，你以后千万别再这样了，我真的害怕，害怕极了。”
每每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便会妥协，每一个弟弟的耍赖都是姐姐不可抗拒的魔咒。微微叹息一声，我问他，“爸妈呢。”
“昨晚我把你抱回家的时候，他们吓了一跳，连夜就过来医院了。好在医生说你没什么事，我就让他们回去休息了，自己在这里守着你。”
爸妈自然是无比信任你的，我无言。如果爸妈知道了这件事情会怎样，我无法想象。看到他的疲惫，我还是不忍心，“你去休息吧，我没事。”
“我不累，”他说得异常坚决，“我已经请了假，今天就在这里陪你。”
他性子的执拗我非常清楚，不再纠缠。从包包里翻出了手机，打电话请假。
“主管。”
“你怎么没来上班。”
“我住院了，想今天请一下假。”
“没事吧，你好好休息，今天就别来了。”
“没事，那我挂了，主管。”
“嗯，好好照顾自己。”
……
我在床上静默地发了一会呆，还是拨通了张承熹的电话。这几日我每日都与他一起工作、商讨广告，于情于理都应该给他说一下。
“安乔————”
“今天就别过来齐悦了。我生病了，没有上班。”
在我印象里，那个总是十分温和的男子，第一次出现了焦急的语气，“生病了，怎么了，严重吗？昨晚不是还好的吗？”
“我没事，只是晕倒了，稍微休息就好了。”
“你是在家吗？还是在医院？我去看你。”
我看了一眼立在床边的纪远航，语气里是说不出的疲惫，“我没事，就不用过来了吧，你还有事情要忙。”
“我只是很担心你，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没事？”声音里满是悲伤的语调，我竟有些不适应。
找不到理由拒绝。本来并没有什么，就算是普通朋友，也完全没必要这么生分。偏偏纪远航在这，如果张承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我不敢想象以他的性格会发生什么。
一团乱麻，根本无从下手，无从去理。
电话里又再一次回归了静谧。他似乎终究是理解并体贴的，对我说道，“那你好好休息吧。”
心里的苦涩堵得我十分难受，“对不起，只是我真的很累。”
“我明白。你好好休息就好了。”
“知道了，拜。”
“拜。”
谁能告诉我，我每日每日，都在做什么？还要多久，才能不伤害了？
窗外的树枝已经逐渐凋零，在萧瑟的风里，说不出的寂寥。而我，为什么也被无边的浩大的悲凉和寂寞包围，这么地寂寞、这么地冷清。
时间过得缓慢。空气凝结。
纪远航一直紧盯着我，他表达喜恶的方式十分直白。我阖了眼，逼自己睡着，这样就不用面对那道肆虐、邪魅的目光。
我沉沉睡去，做了一个梦。七年来，我甚少做梦。
有人问我，安乔，你会原谅我吗。
我答道，不会。
他又说道，安乔，我是不得已的。
我说道，你滚，我恨你，我不要再见到你。
然后幻象就逐渐熄灭。至始至终，我都没有看到幻象的面容。
苏彦，你为什么要再次出现。明明，明明都这么久了。久到我早该忘记了。
你可知道，因为你我失去了七年的记忆。你可知道，因为你我到现在还在犯着罪孽。
苏彦，你是魔。我的心魔。
※※※※※※
六点左右的时候，爸妈来医院看我，接我回家。
医生说我并无大碍，可以出院，只是要注意休息，不可过度劳累。爸妈已是千恩万谢。
上了车，妈的眉宇间依旧是愁色不减。我轻握了她的手，安慰道，“妈，我没事，你别担心。”
妈扯出一个笑容来，但眉宇间的苦涩并不减少。
因为家里没有做饭，爸爸提议全家去吃日本料理。自然是全票通过。于是爸爸开车去了伊藤园。
包厢已经坐满，嫌换地方麻烦，于是我们就坐在了一楼的隔间。
我站在面前各式各样的日本料理面前默默发呆。日本，我又想起了在日本的蓝和苏彦。
手指掐入掌心。有的时候，我真的希望自己能够出息一点。
“纪……安乔？”微微迟疑的声音响起，我回过头，就看见穿着蓝色休闲服的主管明逸站在身后。
大抵是看惯了他黑衣领带的工装，他这边休闲的打扮倒让我有些许不习惯了。“好巧，主管也来这里吗？”
“不在工作的时候，叫我明逸就好了，不用这么见外。”穿着休闲的明逸不似平日里那般冷峻，倒多了一些亲和的味道，“你生病好些了吗？”
我还未来得及回话，“哥————”一个声音极甜的女子走了过来。少女长得极为可爱，娃娃脸一般，实在是和面目冷峻的明逸看起来不像兄妹。
“珊儿，”明逸向女子招手，然后指着我道，“这个是我同事，纪安乔。”
然后我就感觉到一道审视的眼光。半晌，那少女才笑着对明逸道，“哥，眼光果然不错。”
我僵在那里。
少女无视我的尴尬，伸出双手，笑意飞扬，对我说道，“纪安乔小姐，幸会幸会，我叫明珊。”我也伸出手和她握手。
明“一”，明“三”，他们爸妈真会起名字。明“二”哪去了。
明珊是个自来熟的主，打过招呼以后就挽着我，亲昵地和我说话。我微微有些不适应，但她明媚的笑容甚是暖人，也就不抗拒。
“安乔姐姐，既然来了，就坐一起吧。你是一个人过来的吗？”
“不是，我和我爸妈，我堂弟一起来的。”
“啊，这样，那我和哥哥一起过去你们那坐吧。哥哥就是个榆木疙瘩，老是不说话，太没意思了。我去跟你们坐啦。”然后又转向明逸，“哥，去不去。”
明逸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纪小姐不介意的话。”
“哎呀，哥哥，怎么都是一年多的同事，还叫什么纪小姐，这么生分，就叫安乔啦，安乔姐姐肯定不介意的。是不是，安乔姐姐？”
我无奈，“那一起坐到我那边去吧。”
当我把明逸、明珊带到桌边的时候，每个人的反应都不尽相同。
明珊看着纪远航的目光里带着惊艳，立马撇开我的手，坐到纪远航的身边去了。果然是个敢爱敢恨、说做就做的女子。
明逸则面目柔和，看不到表情。
爸妈用一种打量的目光看着明逸，越看表情越是满意。我知道他们必然是误会了。
纪远航则面色十分不善，只是用桀骜的目光看着明逸。
互相介绍后，就围在一起坐了下来。妈妈对明逸很感兴趣，“明主管，我们家囡囡就要劳烦你多加照顾了。”
“不敢。阿姨叫我明逸就好。”
“不知道你家里爸妈是做什么的，家里是在哪啊？”
我连忙打断这个莫名其妙的问话，“要不要一起去拿点东西，我刚忘记拿饮料了。”
“好。”
“我也去。”纪远航也说道。
“我也去，我也去。”明珊丝毫不落后。
于是就变成了四人的浩浩荡荡。我微微有些歉意，也顾不得纪远航在身边，对明逸说道，“刚我妈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因为一些事情，她总是有些敏感的。”
“没事。”我才发现，扯下平日里冷酷的面容，生活里的明逸也是个温和、甚好相处的人。
明珊又叫起来，“哥哥————你一年笑得也没有今天笑得多吧。这就是重色轻妹吗？”
纪远航眉头一挑，眼眸里也流露出诸多不善来。我只当没听见明珊的话，不予回答。拿了饮料，便又往回走。
回来的时候，妈妈虽然已经收敛了些，仍然是一副查户口的架势，只是委婉了些，没有那样直白。明逸有问必答。
纪远航面色难看，明珊则一直在纪远航身边不停说话。
我和爸爸保持静默。
终于把一顿饭吃完，彼此告别。
在回去的车上，妈妈的兴致依然很高，笑意满面地说，“我看明逸那孩子还不错，囡囡你以后要跟他多接触。”
纪远航抢在我面前回答，“那男的有哪里好？我看着一点都不好。”
妈面色疑惑，“远航觉得他不好吗？我觉得他不错啊，长得不错，人又和气，又有本事。如果和囡囡在一起，是一个很好的女婿。”
我能感觉到纪远航的怒火在逐渐升温。他终归还是不敢在爸妈面前表现得太明显，低沉道，“我就是不喜欢他。”
妈又带上笑意，“你这孩子，从小就胡闹。”
我透过车窗看外面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心，慢慢慢慢、慢慢沉寂。
※※※※※※
回到家就接到张承熹的电话，“还好吧。”
“嗯，我没事，已经出院了。医生说好好休息就好了。”
“没事就好，早点休息吧。”
“嗯。”
“照顾好自己，那就……这样吧。”
“嗯，拜。”
夜色下，单薄而消瘦的身影；黑暗里，暴戾而疏狂的亲吻；走廊里，悲伤而深情的思念；饭局上，温和而关切的笑容。全部加起来，都抵不过一个朦胧模糊的面容。
我避男子如蛇蝎，偏偏，把一个男子，刻在了心里面。想尽一切办法，都没有逐灭他的痕迹。
七年的岁月，漫长的时光，都抵不过初见时候那一抹心动、敌不过表白时候那一阵感动。
原来我也深情执着至此。
这个世界看不透的人何其多，我自己就是其一。我有什么资格让纪远航或是其他人说放弃？
我麻木地洗了澡，躺在床上，用被子盖住脸。被子里的空气粘稠。黑暗蛰伏无边无际。
而我，在想着七年前。
我刚准备睡去，哒哒哒的电话声又响起。是微。
“后天就是我的生日，要开Party。你一定要记得来啊。”
“你的生日我就是化成灰都记得。”
“我就知道，我们家小乔肯定是不会忘记我的。”
“嗯。”
“我就是打来告诉你一声，那我挂啦，你早点睡哦。”
“嗯，你也是。”
嘟嘟嘟————过去的记忆，已经久远。而现在，我还有要珍惜的人。
我是不是真的该放下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