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者的飞翔》盛华九州

11、[10]秘密

　　01.

　　翌日清晨。在经历过一晚的暴风雨后，天空放了晴。暴雨过后的城市，被刷新了一遍似的，明亮钻蓝的天空比以前更加清新，氧气似乎被植物重新滤过一遍。
　　——深呼吸。
　　冰凉凉的，还有一股下雨的湿草香。在鼻间缭绕，感觉到了一股独特的香味。
　　慕锦年仰睡在沙发上，看见他缓缓地翻身，我渐渐看见，原来戴着蔷薇戒指的手指上，留下一段痕迹，淡白的颜色，仿佛证明他戴上了好久，烙下一般，让这个痕迹带不走，就这样留下了。
　　曾经看到的那个戒指，是证实我和顾彼佯那美好年轻约定的介质。现在看到的，却是像是复制了一样。我把它从慕锦年手中抢了过来，相反，却是很好的表达了慕锦年对我的感情。
　　感谢这枚戒指，给我这个刚开头的青春了，带来了最美好的爱慕之情。说不定，我和慕锦年之间，可以这么下去，上完高中、大学，直到谈婚论嫁的年龄，我们就可以并肩走完余下的人生。
　　所以，就连我这个没从经历中懂得爱情真谛，就能享受到爱情果实，那时，我就想，爱情不过就是两颗心靠的很近，就能产生共鸣，得到彼此信任的决心。
　　只是——
　　那个莫名其妙的事件，仍然就仿佛按照某些程序执行着，扰乱了内心。

　　02.

　　慕锦年慢慢起身去换衣服。我离开了房子朝着学校奔去。

　　秋天的气息慢慢侵袭了这片大地，树叶的换色程序比往时加快了几倍像是注入了催化剂，发生的比想象中地快。
　　秋风袭人，凉意莫名地浸上全身，我不禁打了一个寒噤，抱住了双臂，有些哆嗦地抖了一下。才发现当我们完完全全明白过来时，更加的寒冷。
　　“好冷啊。”这个天气，我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短衫。不久，我就感觉到了自己隐忍不住地发着抖，双腿因为哆嗦而无法再迈出一步的时候，我蹲下身来。
　　肚子因为没有吃早饭感觉到了莫名的空虚感，再加上寒冷袭身，竟没有一点力量再走下去。捂住肚子的手也渐渐松开了，力量突然少得可怜。
　　“别着凉了。你的戒指很特别。”
　　这句话后，突然感觉到身上多了一件外套，很是温暖地盖住了身体，像是一小团的火焰在周围燃起。我渐渐抬起头，才发现那件外套的主人，是一个男子。
　　戴上了帽子和墨镜的脸，看不见表情与外貌。我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他现在穿着一件汗衫，因为把外套给了我，透过他薄薄的衣服，我仿佛看到了他一直忍住，却是还在抖动的身体。
　　“再见。”语毕，他转身就走。
　　没来得及说一声谢谢，我站在他的后方，然后慢慢地站起身来，不能认识一个好心的人，有时，是不是自己的一个损失呢？
　　伫立在阳光与阴暗的交界处，望着那个男子远去的身影。我却在那一刻，看到了一片浮光，刺眼地想要流泪，却是莫名的看清，竟然和那枚蔷薇戒指一样的。
　　可我不知道，那个人的所有，是巧合，还是某些预谋进行的某些呢？

　　披着那件外套到达学校的时候，慕锦年竟然比我先到达了。
　　我记得，他在我充满惊讶的眼光中把我拉出了教室，边走便对我说：“阿琢，你怎么比我晚到呢？还有，这件衣服好贵哦，你什么时候拿的？”
　　那一次，慕锦年的语气充满了兴奋，我隐隐听到了他忍着一股情绪

　　他的背影显得颤颤颠颠，我无声地跟在他的身后。微弱的阳光恍惚地照下来，衬托他身体的轮廓似乎显得有些寂寞。
　　手被另一只手紧握，不禁之间就多了汗水，他默默地停了下来。上午的阳光有些柔软，经过不均匀散布的空气，则显得更加软绵。我看着慕锦年，也许他现在的脸庞很好看。
　　“阿琢。”他轻轻地，这样唤着我。
　　“嗯。”
　　高中的地理环境和地处面积比初中大得多。这也和我预期的一样。记得刚上初中的时候，看见初中比自己小学大的时候，自己竟然惊讶地大叫。现在，上了初中再进行类比，总觉得，很可笑呢。人总是善变的。
　　这叫思园，也许是为了生物课准备的环境。
　　“阿琢，今天回家后，你要给我做饭哦。我好想吃你做的鱼香肉丝呢！”慕锦年倚在思园的铁门上。微弱的阳光照射后，射出绵绵的斜影。
　　“好的。”我说。
　　然后，就是一阵沉默。
　　有些鸟的叫声响了起来，很清脆，却不知道那只鸟叫什么。然后再擦肩而别。就连鸟和人都是这般。那人们都要擦肩而别多少次呢？
　　“啊。要上课了，阿琢，别穿这衣服，虽然很贵，是名牌，但是啊，很薄的，还没有我的暖和哦。”慕锦年拉下了我身上披着的外套，然后把我紧紧抱在怀里。
　　我也知道很薄，以至于我的双手和身体都是有些冰冷的。可偎在慕锦年的怀里就不一样了，他的身体很暖很暖，我的体温比常人略低，他的体温比常人略高，我们之间发生热传递。
　　原来人们可以这样取暖的。
　　慕锦年拿走了那个陌生人给我的外套，却把自己的外套丢给了我。看着慕锦年有些单薄的身子，手中捏紧的衣袖握得更紧了。
　　看着他背影逐渐远离时，他突然怔住，转过神来对着我泯然一笑：“下一次，不要相信别人哦。任何人。更不要相信这件衣服的主人的任何言语”
　　叮。
　　这句话。和顾彼佯说的，一模一样。

　　03.

　　那次放学后，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慕锦年单薄的身子在路灯的投影下，显得异常冷寂，即使有许许多多的人群在他的周围静止。谈不上落单，谈不上不合群。他总是有他的那一种独特的感觉。
　　人群在慢慢离散走向不同的方向。我慢慢走出校园，跟着慕锦年的步伐行走在街上，漆黑的道路有些迷迷茫茫，看不清方向的我们像是没有航向的船只一般。
　　“呐。阿琢，你还在吧。”慕锦年的声音在前方响起。月光被黑色的云遮住，没有黄昏的和谐，前方的道路看起来寂寞成纸。而自己身影的轮廓看起来，无论怎样比都比慕锦年柔和的多。
　　“啊，在。”自己小声地答道。以为会很亲切的回答，结果在不知不觉地变化听起来像是敷衍。
　　气温貌似骤然下降。我缩了缩身子，裹紧了慕锦年外套，步子由小变大想着快步走回家时，却一头撞上了坚硬的物体。
　　我捂着头喊疼，却从前方听到了慕锦年的声音说：“嗯。在我后面。”
　　心里有些委屈的抱怨了一声。难道就是为了确认我在不在身后才停下来等着我撞上去来证明吗？不得多说什么，我绕开了慕锦年向着家继续加速行走。
　　夜幕笼住了这个城市，寒冷和喧嚣的屏罩罩住了一切，像是在一个密不透风的空间里，感觉自己莫名地唏嘘了一下，全身颤抖了一会儿。
　　“嘿。夏琢。”慕锦年的手紧扣住我的十指，在那一瞬间，十指相扣的感觉慢慢带着慕锦年的热散布全身。我下意识更加握紧了他的手。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不在我的身旁，只能这样确定他的体温。
　　“啊，夏琢，你不要紧吧？”慕锦年询问着，我隐隐约感觉到他的步伐比我快了几步。
　　我连忙紧追两步，“不冷！”身上毕竟披着他的外套，体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回复了正常，就像一个物体过了沸点后一直处于保温中一样。
　　“哦呵呵，那就好。”他泯然一笑。
　　城市的黑夜像是鲁莽的侵略者一般，掠境而过，粗鲁得占领了这片领地。像是一个家族的蚂蚁，爬上了小小的路破，登上那目标的顶端插上自己的族旗心满意足地笑着，“啊，占领了。”一般。

　　04

　　绕过了市优的周围花园，前方黯黑的道路渐渐染上了一层金属色的光芒，一大片水迹将金色光折返过来。
　　我和慕锦年仿佛蓦地暴露在世界的面前。
　　浮光太明亮，而我们所处的地界过于黑暗。遮在眼前的手慢慢垂下，才发现这不过像一场闹剧。我们慢慢进入了明亮的步行街而已。
　　“夏琢，想体验约会的感觉么？”慕锦年凑到我的眼前，扬起手掌遮挡在嘴前，看起来颇有一些做贼心虚的感觉。而那个“贼”的幻觉不知从何而来，像似平面上突兀起一小块那般不自然。没等我多做回答的慕锦年只是拉着我的手，在这灯火明亮的街市上行走起来。
　　流光溢彩的大都市街道里有着灯红酒绿和喧嚣繁华的景象，每一幕的城市背景都在每日每夜的轮换。霓虹灯光彩熠熠，步行路上的石板折光，人来人往的行路。走在这条街上的感觉，从心中涌起一阵不适应，排斥这种嚣杂的氛围。
　　“阿琢，你第一次来？”慕锦年担心地看着我，目光围绕在我的身边。我没有点头，也没有出声，不吭声地走着。慕锦年却因为我，脚步似乎缓缓地慢了下来，地上的投影没有了摇晃不定的轮廓，黑色影子与橙黄光边的交界处是一层如细丝的光线。
　　我们的影子交织在了一起，两个人之间却还是隔着明显的几毫米。双手不知何时放在了慕锦年的心口，脸上的灼热在迅速蔓延，布满了全身，冲破了神经，溜进了血液，不知何时，到达了心脏。
　　“呵呵，夏琢，你真的好小。”慕锦年的声音在头顶上方消散不开。我努力抬起头却只是看到慕锦年的下颚处。懵黄的街市，略带暧昧的光景，人来人往的街上，能与之共步的恋人也很多，于是，我们也只道是寻常了。
　　“夏琢，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不是很长，但是好希望我们能一直在一起。”慕锦年环住我的双手蓦地收了紧。那股压抑着自己的力量，却使我感觉不到一点异常。
　　“一直到未来，好么，然后上完大学我们就结婚。”我说。
　　“好——”

　　那个誓言，穿越了横亘在面前的街，咆哮到了寂寞边陲。
　　谢谢你，慕锦年，即使以后发生了什么事，也无法将这份心情动摇，你所带给我的幸福已经超越了顾彼佯给予的无名遗憾。如果那份遗憾依然能摧毁某些记忆，但却无法击溃。这就是你赋予的力量。
　　谢谢。

　　05

　　“这个怎么样？”我拿起一个比较别致的戒指，上面清晰地刻着复古花纹，缠绕在戒指外壁，随意却自然。
　　“呐，”慕锦年看了看，“也可以，不过，我比较喜欢这个。”语毕，慕锦年从口袋中拿出一枚墨绿色的戒指。
　　修长手指的陪衬在墨绿色蔷薇戒指旁，思绪像是得到了回归。想象无数的物体拼命倒退，身体却定格在原地，过了好久，那些物体却兀自退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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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琢，这个给你。”
　　“没事，只要你懂我就好了。”
　　“你就不能独立一点吗？两年的时间你就变得这么粘人！”
　　“没事啊，我陪着你，夏嘉树，这是我许诺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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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终究只是因为一时寂寞，才会由于欲望维持在一起的吧？当这个欲望转移或者幸福过度，而负荷了寂寞，那么以为会一直在一起的人终会分散吧。
　　终归到底，爱情有时候并不是爱与不爱的关系，而是寂寞和不寂寞的关系。如果有了特殊，无非是因为过于爱自己，才会爱屋及乌爱上了满足自己心情的物与人。
　　顾彼佯，你是属于后者的。

　　我下意识摸了摸口袋中上次在射击场赢来的那枚墨绿色戒指。
　　“夏琢，不是那枚，这是另一个。”慕锦年摇了摇手。我望着那随着慕锦年手晃动的戒指。这枚比那枚看起来更加清透，多了一种古韵。
　　“虽然有些老套，但是这是留给我们家未来老婆老公的。”他有些抱怨的语气，明皎的月光铺洒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睑和月光亲吻的那一刻，眼眸变得愕然明亮。
　　也就是说。
　　“夏琢，那次你赢了赌后，其实我就想向你说了，但是，还是没说出来。”他不自在摸了摸头，目光四处张望，似乎想要找到一个依靠来隐蔽自己的心情。
　　我拿出了，口袋里的戒指，戴在了手指上。然后对着一直给别人做生意的小摊子老板说：“老板，请把这一对给我，我买了。”
　　“好的！”老板送走一对恋人，立刻拿起了两枚复古花纹的戒指，递给我。
　　“谢谢。”接过后，我拿出了其中男式的，捏在手中。
　　慕锦年抑或地看着我，曈昽看起来有些无辜却泛着一股妖惑的色彩，看得我有些不适意，“嗯，不管怎么样，我会戴上那枚，但是，我希望我们也拥有属于我们之间意义的东西。”
　　叮。慕锦年静伫了一会儿，然后接过了这枚复古花纹的戒指，嘴角旁的花朵比预想之中早些绽放，“夏琢，其实我才要说对不起，现在只能给你这种廉价的戒指。”
　　“嗯，”我摇头，心中那股喜悦却溢满了，“不呢。”
　　其实，无论你给我怎样的，我都是开心的，慕锦年，这就是你所带给的力量。
　　“哟，你们是大学生吧，呵呵，现在的年轻人还算幸福的嘛。在一起要开心呀！”小摊老板空闲了下来，望着我们笑了笑。
　　慕锦年和我有些发怔。我们是大学生？但不管怎样，正因为幸福着，所以才会在意彼此的存在。不是因为寂寞而想要每天注视着对方占有对方吻着对方，而是因为踏实有着实在感的爱，才会真正的在意。或许说得有些矫情，但这是真的。

　　如金属沉重的黑夜，在风起的氛围下翻滚，时间停留在了缓缓飞过边境的青鸟旁。
　　我和慕锦年相视而笑，双手牵到，额头互相触碰到了一起。
　　那是一种，幸福的实在感。

　　走出步行街后，望着某个广场高处的大钟，此时的时间已经是有些深沉的九点半了。
　　夜晚的寒风刮着，看不见的无数冰冷粒子在身体内撺掇那些不安。身子慢慢有些蜷缩的趋势，甚至有些被束缚而无法动弹。
　　“来，夏琢。”慕锦年在我面前弯下了腰，回头看过来的表情，变得成熟无比。
　　“干，干嘛？”我问。有些少许地吓到。
　　“背你回家啊，这么冷的天，快些回家就好。”他撇过头，想要掩饰脸上露出的红晕，想要使这句话显得很平常。
　　“哦，好好。”只好装作不知道，搭合着。然后慢慢趴在了他的背上。
　　“嘿！”
　　慕锦年背好了我，慢慢向前走起来。步子夸得明明很大，风也愈加得大，但我的感官却像被施了幻觉，步子越来越慢，吹来的气体，愈发的温暖……
　　“嘿，阿琢。”慕锦年幽幽地出声。
　　“干嘛？”
　　“看不出来耶，你是不是浓缩的？”他说。
　　浓缩……？
　　“好重啊！看起来这么小的个子，背起来却这么重。”他轻轻笑着。
　　什么啊。我皱了皱眉，怎么可能，如果我是这么的重，为什么你的步子还可以走的这么快。我用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脑袋搁在他的肩上，试图加大负荷的重量，然后在他耳边喃喃道：“是你太胖了！”
　　“你没听过猪八戒背媳妇么？那他的媳妇能瘦么？”他却说了这么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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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个人肆意笑了起来，笑声在风中飘散，以前孩子气就像倒影出的假象，一下被破除，因为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慕锦年。
　　我无法说什么，只能把所有想反驳的话压在心底。慕锦年小幅度回过头，无奈的我蓦然发觉到他的目光，脸上的表情霎时都消失。
　　“呵呵。”慕锦年缓慢上扬的嘴角露出好看的笑。
　　明明知道自己是被欺负的，却还是跟着笑了起来。稍微收紧了双手的力度，此时最想做的事想把自己的热度给他，想把自己的力量给他。
　　这个夜比想象的温暖。走远的荒芜夏天，却在心田中倒退并且丰盈。
　　慕锦年，你知道吗？你的一举一动，都跟潮涨一样，用巨大的能量扰乱我，但却弥补了我那有些稚嫩的初恋，每每带来的优越感，都让我载荷欲满地像要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