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糖果法则》黑醋栗

3、03·不信任

　　其实对于死气之炎，赫妮瑟斯怀揣的感情多多少少有些复杂。

　　就和她这双遗传自父亲的眼睛一样，她在庆幸自己和父亲有着共同之处的时候，又厌恶这这些相似点。
　　这种矛盾的心态在她意识到自己对斯夸罗的感情之后，便一直与她纠缠着。就好像一个持续进行着多年的噩梦，就算处于清醒中也无法摆脱对其的恐惧。

　　“其实这样也好，”她将火焰收起，说着来到这个时代后说过了不知多少次的话，“没有了火焰也好。”

　　在这个死气之炎尚未成为主流的年代里，有没有死气之炎对于赫妮瑟斯而言差别并不大，毕竟就算是她的火焰没有被封印住，她原本也不打算使用。
　　她会来到这个时代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斯夸罗的过去中有“赫妮瑟斯”这个人的存在，而不是以其他的身份。
　　如果有火焰的存在确可以提高她的战斗力没错，但是相对的，她会失去很多其他她想要的东西，她不要这样。

　　其实赫妮瑟斯一向想得开，除了在斯夸罗这点上太过执着。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时间已接近晚上9点，已经快半天没有吃东西的她说不饿那是假的。
　　虽然她知道厨房在什么地方，但是初来乍到的她能够一下子找到厨房，这一点着实有些奇怪。

　　她突然想起了从前从巴利安其他成员那里听到过的事情，自从摇篮事件过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彭格列总部和巴利安的关系都非常的紧张。
　　巴利安并没有中断了执行任务，只是原本应该和首领关系密切的巴利安，一下子变得疏远了起来。
　　现在的她就陷入了这种尴尬的状态，虽说向九代目要了一份敕命，的确是能够进入巴利安的最快的方法，但是相对的，巴利安对于她的存在也会心存芥蒂。

　　这一点从方才其他成员对于她的态度就能看出。

　　她思索了片刻，虽然没有找到化解巴利安对她警惕的方法——毕竟这个问题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解决的，但是赫妮却也想到应该怎么解决目前自己的温饱问题了。

　　（他应该也没有吃过东西吧。）
　　赫妮瑟斯想到还有一个人和她一样，从完成任务一直到现在，某人应该也没有吃过晚餐。

　　所以毫不犹豫地，赫妮瑟斯出门、转弯、然后敲门，立刻听见从屋内传来了男人的咆哮声。

　　“谁！”

　　“斯夸罗，是我，赫妮瑟斯。”完全没有任何被吓到的痕迹，赫妮瑟斯甚至带着一些笑意回答着对方，然后便静静地等待着。

　　她并没有花上太多的时间去等待，当门打开后，赫妮看见的是戴着眼镜、束起长发的斯夸罗，身上穿着的依旧是巴利安的那套黑色制服。
　　“什么事。”似乎是因为被人打扰的缘故，他的语气听起来是相当的不耐烦。

　　像是明白对方正在忙，赫妮瑟斯也就不再扯些有的没的，开门见山直接地回答道，“肚子饿了。”
　　或许她也想看看，斯夸罗在听见自己这样的回答后的反应。

　　大概会恼羞成怒吧，她想。

　　果不其然，赫妮瑟斯刚刚说完，立刻就看见斯夸罗一副火大的样子，“喂！！！你是小孩么，肚子饿了不会自己去找吃的么！！！”

　　“我想找啊，”赫妮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笑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无辜，“可是我不知道厨房在哪，而且斯夸罗你也没有吃过晚饭吧？”

　　听见了她的回答后，斯夸罗这才想起对方今天才来巴利安，而他完成任务带她回来后，巴利安早就过了晚餐时间。
　　而他在把赫妮送到房间之后，便一头扎进了公文里，晚餐什么的早就忘记了有这么一回事，现在被赫妮这么一提醒，突然也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切，女人就是麻烦，”他轻声地嘀咕了一句，看了眼赫妮后，随手把门带上，便朝楼梯走去，“喂，跟上，走丢了没人会来找你的。”

　　赫妮的眼睛一亮，她明白了斯夸罗这是要亲自带自己去厨房。虽说这原本就是在她的计划之内，但却没有想到可以这么快就达成目标。

　　（还是说，果然是因为这个时代的斯夸罗比较年轻的关系么？）
　　跟在斯夸罗的身后，她暗自地思索着。

　　她身边不止有一个人说过“斯夸罗其实别扭的”这句话，但或许在她面前的斯夸罗毕竟是长辈的缘故，所以赫妮瑟斯虽然略有感觉，但是并不能非常清晰地感受到。
　　现在想想，或许他们口中的别扭，只有在斯夸罗逃避她的“示好”的时候才有所表现。只是那时的她对于斯夸罗的逃避不是失落就是愤怒，因此也没有注意到。

　　“喂……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快要抵达厨房的时候，斯夸罗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而原本跟在他身后的赫妮瑟斯由于还在考虑“斯夸罗的别扭”的问题，一个没注意，就这么直直地撞在了他的背上。

　　“事到如今，你还在怀疑我的来历么，”赫妮捂着自己的鼻子后退了几步，不得不说这一撞，撞得的确不清，她猜想自己的鼻子就算不歪也红了。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彭格列有你这么一个人。”斯夸罗转过身看着捂着自己鼻子的赫妮，眼神犀利，似乎想以此看穿她。

　　赫妮耸了耸肩，一边对斯夸罗的警惕感到失落，一边却感叹自己迟到得面对这种情况，与其等到日后处理，不如现在早早地扼杀在摇篮里。
　　“彭格列里人那么多，你没听说过是正常的。”

　　她虽然不想对斯夸罗有所欺瞒，但是更不想告诉现在的斯夸罗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这种话说出去，谁都会把她当疯子看待的吧？

　　“但是九代目身边，能够受到他的亲睐，甚至下敕命送到巴利安的人，却也不多吧？”斯夸罗毫不留情地戳穿了赫妮一听就知道是敷衍的话。

　　放下了捂在鼻子上的手，赫妮的鼻子看上去虽然还有些红红的，但是却也没有之前看起来那么严重了。

　　“对，你说得没错，斯夸罗，你没有听说过彭格列里有我这么个人是正常的。”
　　虽说赫妮早就想好事情发展到类似的情况应该说些什么台词，也已经和九代目对过“口供”了，只是没想到会在来巴利安的第一天就用上。
　　“因为我根本就不是彭格列的人。”

　　“……什么意思？”虽然得到自己要的答案，但是听见“真相”后的斯夸罗一时也转不过弯来。

　　看见斯夸罗的表情，赫妮明白斯夸罗应该已经产生动摇了，而他能够相信自己接下来的话的几率也大幅度地得以提高。
　　“什么意思？很简单啊，”她故作轻松地回答道，但是只有赫妮自己才明白，她现在是有多么地紧张，“就按照字面上那样去理解，我并不是彭格列的人。”

　　“那么，那封敕命……”斯夸罗提高了警惕看着赫妮瑟斯，似乎只要她接下去的答案不能够令他满意，那么他的剑就会毫不犹豫地指向她。

　　像是明白斯夸罗想问什么，赫妮迅速地回答道，“敕命当然是真的。”

　　“你这家伙在耍我么？！”
　　斯夸罗的剑在下一秒立刻架到了赫妮的肩上，一如几个小时前他们初见面时一样。

　　赫妮看着自己并不陌生的剑，她能够想像得到银色的剑身于灯光的折射下，在自己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银色的痕迹。

　　“我认为这并不矛盾，斯夸罗，”这一次她只是平静地看着斯夸罗，“而且意外地好理解，不是么？”
　　她没有等到斯夸罗开口就继续说道，“事实上很简单，我的父亲和九代目是旧识，这一次九代目受到委托，让我在彭格列里历练一段时间。”
　　“而九代目认为，最适合的场所便是巴利安，因此他下达敕命让我前来这里，就是这样。”

　　她看着将信将疑地斯夸罗眨了眨眼，“这样的回答，你还满意么，警惕心极高的剑士先生？”

　　“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了么。”虽然这么说，但是他还是收回了架在赫妮肩上的剑。

　　“实在不信的话，你可以去询问一下九代目或者是雾守先生，”赫妮答到。
　　当初她和九代目谈话然后对台词的时候，作为她母亲最初的上司的九代雾守也在现场，自然也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她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每次您把剑架在我的肩膀上时都觉得有些沉重呢，果然是因为剑士的剑重于一切么。”

　　显然，赫妮的这一说法并未得到斯夸罗的认同，“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剑士的剑重于一切完全不是这么理解的吧。

　　“先不管剑士还是剑的问题，”赫妮上前一步抓住了斯夸罗的袖子，“呐，斯夸罗，我们出来是为了解决晚饭问题的吧？”

　　经赫妮瑟斯一提醒，斯夸罗猛然发现似乎的确是这样没错。

　　似乎察觉到斯夸罗也记起了他们的初衷，赫妮忍着笑赶紧补充道，“这样吧，我来帮你打下手，这样说不定会快一点。”
　　虽然说她的厨艺一半是和母亲学的，一半是在厨房从斯夸罗那里混来的，但是赫妮瑟斯却也不敢拍着胸脯说自己的厨艺是一流的，她还没有自傲到那种程度。
　　只是随便混一顿晚饭，应该还不成什么问题。

　　“……随你。”

　　虽说不是第一次见到斯夸罗下厨的样子，但是这却是赫妮第一次站在他的身边处理着这些蔬菜。

　　回想着以前自己和斯夸罗在厨房相处的相关情况，无非就是自己说饿了以后，然后斯夸罗立刻放下手边的事情到厨房帮她开始张罗吃的。
　　如果说她不是被斯夸罗宠坏的小孩，连赫妮自己都不信。
　　只是以前都是她趴在桌上看着斯夸罗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而现在，她却是挽起了袖子站在斯夸罗身边洗着蔬菜。

　　“喂。”

　　赫妮原本以为他们就会这么沉默着直到把晚餐——或者说夜宵吃完，她还在琢磨着应该怎么打破这种沉默，却没有想到斯夸罗会率先开口。

　　“怎么了？”

　　“既然九代目会说这里适合你，那你应该不是刚刚出道的菜鸟了吧，”斯夸罗一边解冻着刚刚从冰柜拿出的肉，像是不经意的问道。
　　赫妮蒸菜洗卷心菜的手一僵，差一点就将菜叶揉烂，“嗯……之前有接触过黑手党的事情，或者说出过一些任务。”
　　虽说她的身份说特殊的确有那么一些特殊，但是她除了搭档是斯夸罗外，并没有受到什么特殊的关照，一切都和其他巴利安成员一样——或者对她而言，搭档是斯夸罗就是最大的关照。

　　“喂！你说的那些任务，应该不是什么杂粹就可以完成的吧。”

　　“我想……应该不是吧。”
　　赫妮想了想，有时候因为安排问题她也出过几个个人任务，或者和其他人搭档，那些任务从难度来看应该并没有那么简单就完成吧？
　　“比如暗杀任务的话，我也做过一点。”

　　似乎被赫妮的回答给噎了一下，在很长一段沉默后，斯夸罗再一次开口，“武器？”

　　“……枪。”

　　说实话，教他们姐弟用枪，可能他们的父亲大人为他们做的，唯一一件能够体现他其实还在乎他们姐弟的事情了。
　　虽然卡利斯一度怀疑其实就算是这件事，也是在他们的母亲大人的授意下才出现的。但无论怎么说，他还尽到了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和义务，这是不容置疑的。

　　“是么，”斯夸罗停顿了一下，“等会儿吃好饭到射击室去。”

　　“哦，我知道了，”没有反抗，赫妮瑟斯乖乖地顺从了斯夸罗这一指令。
　　或许在潜意识中她也希望知道自己现在的程度。

　　没有了火焰、没有了剑，只剩下父亲教导的枪术的她，能力究竟如何，还够不够资格待在巴利安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

　　接下去的厨房没有了谈话声，一直到他们用餐结束后，他们中也没有谁开口说过话。
　　只是接下去的一个小时里，巴利安的射击室中的枪声就好像没有中断过一样，靶子也换了一批又一批。

　　“斯夸罗，情况怎么样……”有着靛色奶嘴的阿尔克巴雷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看着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出现、还在专心致志地练枪的赫妮，询问着一旁的剑士。

　　“精神力不错，应该有做过专门的意念训练，”斯夸罗看了眼赫妮后向门口走去，“你这里情况怎么样，玛蒙。”

　　悬浮在空中的小婴儿一脸无表情，“看样子她说的都是真的……真麻烦，九代目把她往我们这里一推倒没什么，巴利安的支出却又要多了一人份。”
　　“但是斯夸罗，”之前还在抱怨财政的玛蒙话锋一转，“比起她关于来历的说辞，我倒是在意另一点。”

　　“什么？”斯夸罗并不觉得除了来历以外，赫妮瑟斯的身上还有其他什么可疑之处。

　　“你不觉得她很像一个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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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达成
表示S娘不信任赫妮酱是正常的，摇篮事件S娘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加上对X爹的特殊情感（？），所以对于九代目派来的人本来就心存警惕，不可能一下子就当成自己人看待的。
而赫妮酱，不得不说现在的赫妮酱还处于一种对比状态，这是很多人都会有的一种做法，来到一个陌生的新环境，总会和自己从前待的地方比较。
赫妮现在就是这样，只是她现在的这个“新环境”里的人都是她熟悉的，但是却不是同一个人，所以她会比较她在的那个时代的他们是如何如何的，现在这个时代的他们怎么样。
最后，玛蒙口中赫妮很像的那个人，其实就是赛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