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恶魔法则

4、第三章 我有什么资格说他

　　因为自己很正气的走掉，我依然没法吃东西和喝水，整个人都觉得哪里怪怪的，还好公司里没什么事，我也偷闲将脑袋无力的搭在桌子上，往心里一口又一口的叹着无声的气。

　　在办公桌的柜子里，我包中只有少半袋血了，我无法想象喝了这最后半袋血后，我是不是还要像个小偷一样再去医院……

　　“草，最近中午都不和我们一起午饭，出去有什么事吗？”孙晴出现在我眼前，看来应该又是午饭时间了。“啊，没什么重要的……”我抬起头，回答道。“哦，那中午和我们一起……”孙晴的问话还没说出口，我忙说到：“不好意思，我要出去一下。”不待她再说什么，我匆匆拿出柜中的包，几乎是用“冲”的逃离了公司。

　　半袋血入肚，我却觉得更为饥饿了，就是那种尝了个鲜就更为想吃的感觉，我难受的发出了一声低吼，残留在喉管的血的味道让我有种想抓狂的感觉。我忍不住一脚踹向了面前关上的卫生间门……

　　“那个？”有个女人的声音在门外试探的问道，“小姐，还好吧？没事吧？”卫生间不大的空间里在此时充满了外面这女人跳动的血的味道，我已经感觉到嘴中两侧牙齿微微冒了出来，而眼前也恍惚起来。

　　女人还没走，看来是这个酒店的工作人员：“小姐，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或者……”

　　打开门，看到我样子的这个女人脸中满是惊恐，瞪大的眼睛一直晃动着，嘴也不停的打着哆嗦，看来已经吓得连逃跑的力气也没有了。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看来是朝这里来的，我看着面前这个已经泪流满面的女人，不知哪来的力气，轻轻就将还试图反抗的她拖进了我站着的单间。

　　“不！”女人还没喊出来就被我用手捂上了嘴，她大大的眼睛里默默的留着泪。此时我却不觉得同情她或是可怜她，我看见的、闻见的、感受的全是她那诱人的血味……

　　缓过神的我居然是坐在莱恩家里，这是怎么回事？我环顾了四周，回到自己身上的眼睛才让我不得不接受现实：我吸了活人的血……因为第一次的不娴熟，我的身上、手上满是血，让我看起来完全就是一杀人犯的样子。

　　“你总算回魂了。”该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边，用了一句中国的说法说道。“我怎么在这？”“我一直跟着你……你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去哪？”该隐在我身边坐下，“是我将你带到这里来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抑制不住吸食鲜血了。”

　　该隐一句话将我的思路拉回刚才血腥的场景：女人眼中无力的泪水；她绝望的表情；渐渐惨淡的表情；喷向我身上的血；温热的血在嘴中那诱人的味道……那一刻，我已经失去自我了。

　　眼泪，第一次狠狠的滴下来，我真想抽自己嘴巴子：“我有什么资格说他！我吸血了……回不去了，一切再也回不去了……”

　　“有空在这里哭，还不如先去洗掉你身上的血，换掉你那身满是血的衣服。”莱恩走了进来，口气淡淡的说道，“或许应该给你个暗示，能吃东西就不会让你对血有那么大的依赖。”他用手轻轻拍了拍我的额头，没有任何感觉：“这就是暗示？”“嗯……不过一会可能会在你某个部位出现一个纹身一样的东西……”“哪个部位？”“具体我也不知道，每个接受暗示的血族纹身出现的部位和样式都不会相同。”

　　从该隐手中接过他递来的换洗衣服，我默默的走进浴室，如果可以，我倒希望直接洗掉我那无法磨灭的罪恶的一面……

　　浴室里，被水冲刷的我觉得心口有种灼热的疼痛，我低下头一看，胸部下正中间延至肚脐上，真的出现了向纹身一样的东西，细细的盘绕出一个奇怪的像是图腾般的纹身。

　　看着我走出来，该隐习惯性的嘻嘻笑着说道：“穿我的衣服嫌小，穿莱恩的衣服又太大了……”我现在身上的衣服一看就像偷来的，偌大的T恤，偌大的休闲裤，我不得高高挽起衣袖和裤脚，还得勒紧裤腰袋。

　　莱恩倒是没就我的穿着发表什么评论，倒是直接说道：“现在决定的怎么样？和我在一起学习还是毫无克制的回去继续吸食身边人的血……”“你觉得现在的我还能回去吗？”我选择了抛弃“人”这个陪伴了我二十多年的身份。“那就做好准备吧，林草这个人，现在从人类社会完全消失了……写写你需要的东西，该隐，你晚上去她那帮她把东西拿来。”

　　“等等！”“怎么，想反悔？”“不是，我们还会待在这里吗？”“只是暂时的，有什么事吗？”“没有……如果可以，我希望尽快离开这里。”我不在说什么，缓缓转身走向落地窗，看着外面的花园。

　　“在这里调查清楚一件事就离开这里。”大概了解我的顾虑，莱恩走到我身边说道。“调查什么事？”我望向莱恩，发现他的表情很严肃。“过来吧……”他顿了顿，向楼上走去。

　　我跟着他来到了阁楼上，他先走上去，转过身对我伸出手：“小心点，衣服不合身，容易跌倒。”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手伸向他：“谢谢。”

　　阁楼上空空的，没有摆什么陈设，只是在一面墙上挂着一幅蛮有敦煌莫高窟风味的画，不过让我惊讶的是，这上面画的简直就是“佛主版”的吸血鬼。“这画……”“这种画是西藏的，叫‘唐卡’，其实也就是西藏的卷轴绘画。”“除了绘的是吸血鬼以外，有什么不对的吗？”

　　“我查过，西藏人把唐卡画师统称为‘拉日巴’，意思是画佛或神的人，他们手中都有一份世代相传的范本，须得遵循。因此，唐卡至今犹存的最大秘密恰恰在于‘因循守旧’，每一位画师正是因为坚守这一传统而成为文化记忆的复制者。”

　　察觉到他的意思，我接过来说道：“所以，为什么会有拉日巴画出这么一幅脱离范本的画？你想调查的就是这个？”“对……或许这位拉日巴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关于血族的事，长老要我调查清楚。”

　　和他走下阁楼，我顺口问道：“你说和我一样的血族有四个，那其他三个呢？”“一个在罗马尼亚，一个在英国，一个在日本……怪就怪在，这三个盛传鬼魔的地方出现纯种吸血鬼是在应该不过的事了，但是……中国，这个到处盛行佛法的地方，能人异士不少，连僵尸都被铲除的所剩无几了，居然会产生你这个纯种的血族，简直是奇迹。”

　　不习惯他将这件事称为“奇迹”，我撇撇嘴，来到客厅的沙发坐下，打开电视……

　　我换频道的手在一个镜头前停了下来，电视上的新闻正在播出的正是我中午一手造成的事件，虽然镜头没有拍下全部的情景，不过，光是卫生间贴着瓷砖的墙壁上那些血迹，已经让人们知道这是一出惨剧了……新闻中的记者只将死者的死因“还在调查中”一笔带过，我想，大概是警察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个案件吧，除非他们真的相信血族的存在。

　　晚上，坐在莱恩腾给我的房间里的床上，我静静的看着面前地上该隐拿回来的我的行李……明天开始，林草这个人，就要“消失”在这个社会了……

　　这个时候，帆雨和苇应该都在各自的公司上班吧，所以不用担心会遇上她们，但是还是怕撞见熟人，我将脑袋上的帽子拉得更低了，甚至将套套头衫上的帽子盖在头上的棒球帽上，看起来活象个街头少年。

　　“需要这么夸张嘛？”看着大热天捂得严严实实的我，莱恩似乎觉得好笑，说道，“你还真像个见不得阳光的血族。”“我喜欢。”我不满的嘟囔了声，“倒是你，来这里干嘛？”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正是我每天上下班都会经过的那条住了不少藏族人的街。

　　“我听说这里有出售唐卡，我想打听认识几个拉日巴，或许能从中得到线索。”“那些唐卡应该都是他们进过来卖的吧，这里有拉日巴吗？”我好奇的问。“我也不知道，只有问问再说了。”看来他心里也没底。

　　我突然想起自己有个早就想问的问题：“莱恩，你说我父母都是血族，那现在他们在哪呢？”大概料到我迟早会问这个问题，他看了看我说道：“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我唯一知道的是，你母亲是Malkavian族的第七代，你父亲是Tzimisce的第四代。”“还有吗？”我期望知道更多。“还有就是，虽然他们是你父母，但是外表年龄和你相差无几，你母亲看起来是在二十七八的时候成为血族的，而你父亲……他是在十七岁成为血族的。”

　　“姐弟恋？”我脱口而出。“瞎说什么呢！”他表情好像是觉得我太幼稚，“你父亲是第四代，你母亲是第七代，你觉得谁的年龄大。”“可是在外人眼中就很奇怪啦……为什么不知道他们在哪？那有他们的名字吗？”“我熟识的人中没有知道他们在哪的，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仍在一起……名字倒是知道，你父亲叫泰亚.道尔，你父亲叫安娜.亚历山大。”

　　我努力回想着这两天狂灌的知识，问道：“第四五代血族不是不能肯定他们的存在吗？”“你都说是不能肯定了，并不是肯定他们不存在，实际上，Methuselah这个传说中的血族阶级是真是存在的……而我们血族如此重视的，不但因为你是纯种的血族，还因为你是两个优秀血统的结合。”“简言之就是不能成为敌人的人。”我言简意赅说出这么被“重视”的真正原因。“或许是吧。”莱恩抿嘴笑，倒不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