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恶魔法则

5、第四章 拉日巴

　　跟着莱恩走进一家弥漫着藏香味的店，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扑面而来，我忍不住呕了一下，一种昏厥的感觉袭来。“没事吧？”莱恩伸手从背后支住我，“藏族是个全族信教的民族，他们信仰的藏传佛教对血族来说的确不太舒服。”这个外国人比我还了解这个民族。

　　“虽然他们的信仰不会对高级血族造成伤害，不过纯种则会因为太过敏感而不舒服。”“你没有感觉嘛？”我稳了稳自己向后倒的身体，问道。“我还好，虽然也会觉得不舒服，不过还能忍住……干脆你去外面等吧，我问了就出来。”“好。”我想都没想就答应着走了出去，我忍不住长吐一口气。

　　一个人双手插在裤兜里向我走了过来，是老气横秋的该隐。“你怎么来了？”我问道。“没事就来着你们了。”他微微咧嘴笑，我看到他牙齿上的血印。“家伙，”我压低了嗓门，“血呀，牙齿上还有好多血。”“有什么关系，”他用舌头舔掉那些血，“别人只会以为是番茄酱。”“但是我觉得不舒服。”我说道，从包中拿出手绢递给他，“擦擦吧，嘴角都是。”

　　“该隐，你变成血族前是那个国家的人？”我好奇的看着面前这个金发蓝眼的“孩子”。“我是瑞典人，”他回答道，“不过，我是和父母到英国的时候被变成血族的……”看来他不打算说太多，就在这收了音。

　　莱恩也在此时走了出来，看了看该隐：“拿回来了？”“嗯，够两个星期的份量。”该隐回答道。从他俩对话我能猜出该隐之前是去“偷”血包去了。

　　“怎么样？有知道的吗？”我们三人向前走着，我问道莱恩，虽然从他表情我已经猜到二三。“不知道……”莱恩看着自己手中的唐卡照片，叹了口气，回答道。“哦……”我拿过照片，试图在里面找到什么端倪。“唉……”什么都没法看出来，我忍不住也跟着叹口气，将拿照片的手垂下。

　　一个凄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我们三人都忍不住看向我的右边，发出这个叫声的是一个一身藏袍坐在地上等待施舍的人，他看到我垂下的手中的相片，眼中满是惊恐，忙不迭的往后爬了几下，没有停下吼叫的迅速爬起身跑掉……

　　“他一定知道点什么。”莱恩看着他跑掉的背影，说道，“该隐，把他带回来。”“嗯。”只听到一声应答，该隐没了影。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一个人向变戏法似的迅速消失掉，我忍不住打量下四周，还好没有谁注意到。

　　该隐的动作很快，当我们到达家的时候，他已经把那个藏族人五花大绑，坐在家里了。

　　看到我们的出现，那个藏族人眼中的恐惧感更为强烈了，不停蠕动着被绑着的身子，做着无谓的挣扎。“不用怕。”该隐说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因为他正从冰箱里拿出两袋血丢给我和莱恩。我看了看袋上，是O型。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杀我……”藏人不停的摇着脑袋说道。“我们只想知道你知道多少。”莱恩在沙发上坐下，正好和被绑在椅子上的他正对面。“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你看见这个照片怎么那么害怕！”我将照片丢在他面前，问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还是不愿意讲出来。

　　“如果你不说，我就，”该隐走到他背后，威胁的突然伸出牙，“吸掉你的血。”“不要，不要，不要杀我……”被面前的獠牙吓了一大跳，他完全成了哭腔，“我只知道这个唐卡是不祥之物。”“不祥之物？”莱恩皱皱眉，准备听他接下来会说的。

　　“拉日巴画了这幅画，收藏这幅画的都变成了干尸……”他不怎么清楚的发音，让我听着有点吃力：“拉日巴是谁？变成干尸的又是谁？”“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梅朵拉姆画了这幅唐卡，送给了次仁旺堆，第二天次仁就被发现死在家中，还成为了干尸，拥有过这幅画的人最后都死掉了，直到这幅画失踪……我知道的也就这些了……”这人的话说到这里终于让我们听出个谱来了。

　　“梅朵拉姆？听名字是个女人，拉日巴可以是女人吗？”莱恩还算没有被那些雍长的名字弄晕，问道。“现在的唐卡算是多式多样，讲究也不如以前多，画唐卡的藏族女人不在少数了。”对起话来，这个藏人的恐惧感少了许多，说话也流利多了，不过眼中的恐惧却没见少。“这样嘛……”“这个人怎么处理？”该隐说的话像是在问怎么解决一份食物。他恢复到最先的状况，又开始惨叫着乞求起来。

　　莱恩看了看面前这个男人：“他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吸了他的血，丢掉。”“不行！”我脱口而出，挡在男人面前，“不是说要控制不吸活人的血嘛？为什么要吸他的血？怎么说他都还是一条生命。”“是要控制，但是我们不能光靠不新鲜的血袋，有时候也应该吸点新鲜的血液。”“不行！”我还是不能同意，“绝对不行。”“你觉得你能阻止我吗？”莱恩在我眼中没了表情……

　　“该隐，把草带走。”他的语气听不出一点感情，只是命令。该隐走上前，很轻易的就将我拉了起来，我无法反抗的被他拖着一步步走上楼：“该死的，莱恩，求你了，不要！”“我会留点给你的。”莱恩用背影回答我。

　　我就让眼泪默默留着，不去擦拭他。“有什么好哭的。”莱恩端着一个大酒杯进来，酒杯里红红的应该就是刚才那人的血吧。他将酒杯搁在床头边，在我床边坐下说道：“一个陌生人，值得你哭成这样吗？”“你真不是人。”我坐起身，对他吼到，因为太过激动，獠牙都冒了出来。“我本来就不是人，你难道是吗？”他倒是很平静，“现在的你，根本不够资格反抗我，要想阻止我，就好好学习吧，成为一个强过我的血族。”

　　“我绝对会的。”我说的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看着他。

　　黑夜中，我吞着口水，看着面前酒杯中的血，喝掉他，我刚才对莱恩的一番话就没了意义，倒掉他，我又觉得自己没法下定决心，或者，算不算是一种浪费食物。

　　不知道为什么，成为血族，我最没法做得就是克制自己对血的冲动，看来我是注定没法成为英雄的，没法像小说里的人物那样忍耐住自己的欲望。最终，我的手伸了过去……

　　“喂！”该隐这小子居然站在我床上用脚“叫”我起床。被他的脚摇醒的我，迷迷糊糊的看着他，难受的问道：“干嘛？我不舒服……”“废话！能舒服吗？你就算不喝那人的血，也别向楼下倒掉呀，多可惜。”该隐的口中满是不爽与可惜，我却因为肚子饿，不舒服的根本不想搭理他，但还是懒懒的回答道：“不倒掉我会被诱惑的……”。“拿去！”他将一袋血丢给我，跳下床，拿起空酒杯，走了出去。

　　我坐起身，看着走出去的该隐，打开血袋喝了起来……终于还是忍住了，如果可以，我希望把自己的罪恶感降到最低……

　　当我走出房外时，正撞上穿着外套准备外出的莱恩。我将头别向一边，不想理会他，他看了看我，开口道：“我要去问问有关那个叫梅朵拉姆的女人的事，你去吗？”“不去。”我把脚搁到沙发上，缩成一团。“那好，那我出去了。”没再说什么，莱恩转身走出门，轻轻用手带上门。

　　“你要出去？”当我将帽子戴到头上准备出门的时候，该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惊了一下，转身看着他，说道：“出去转转……还是说，你要像以前一样监视我？”“我没那么多时间，我也有事情要办。”小孩外表的该隐把我的态度当作小孩赌气。

　　就像人慢慢进化适应环境一样，血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适应了太阳。走在大街上，太阳已经对我不构成威胁了，反倒是街上漫溢的人的气味实在是让人难以抗拒。

　　我逃也似的就近躲进了一家咖啡馆，因为是工作日，里面没多少人，除了三四个服务生外，偌大的咖啡馆就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客人。“您好，想喝点什么？”一位服务生到我面前，问道。“拿铁，谢谢。”我对他说完，迅速走到一个角落点的位置坐下，翻看起店里的杂志。

　　喜欢的咖啡，现在在我面前就如同白水一样无味了，我第一次真正觉得自己不再是作为一个人而存在了，窗外过往的人们会不会知道，在他们身边，有我们这种对他们来说异常危险的种族的存在？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我面前，是帆雨，这个丫头这个时间在这里干什么？我猛然记起帆雨的公司就在这一带，不过，现在是上班时间，她怎么在外面晃悠？看她四处张望着，像是在等一个迟迟未到的人，会是谁呢？我拉低了帽檐，看着外面神色激动又带些紧张的她。

　　终于，看来她等到她要等得人了，高兴的举起手朝那边招呼着。随着她的目光，我看到来人了——是该隐。“她怎么会等他？他们认识？不可能呀……”我觉得思绪一片混乱。

　　匆匆丢下钱，我偷跟着他俩来到一处僻静处，因为太远，只得断断续续听见。“你答应我的什么履行？”是帆雨的声音，像是很急。该隐却不紧不慢的说道：“急什么？我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办到。”……

　　最终，我还是按耐不住了，走上前来到他们面前。帆雨看到我愣了一下，却不会显得很吃惊。“帆雨，你怎么和他认识？他答应你什么事？”我心中种种猜测，希望不是最坏的那种。

　　但帆雨偏偏说出了我最不想听见的那一种：“他答应让我成为血族。”“你……你怎么知道的？”“我上次去帮你拿东西的时候被她撞见了。”该隐轻描淡写的说道。“那你也知道……我是？”“知道了。”我知道帆雨一直对这种我以为不存在的种族感兴趣，但是我没想到她真会付诸实践。

　　“你在想写什么？变成血族就意味着不再是个活人了。”我无法理解。帆雨却不以为然：“草，我喜欢这些你早就知道的，我可不是假喜欢，我是真正想变成血族的……作为血族，你有什么资格阻拦我？”

　　“我是没什么资格阻拦你，但是，我不希望你以后后悔！……你能放下你的家人朋友吗？”“那你呢？”看来帆雨不知道我是天生的血族，反问我道，“你就可以随便抛弃朋友亲人？”“你不知道就不要说。”我顿时有些红了眼眶，“如果可以，我希望这该死的是一场梦！”

　　“帆雨，你考虑清楚！如果你真的变成血族，你绝对会后悔的！”我们三人就这样站在那里沉默了许久，最后，我说道。“我的事不要你管！”帆雨还是有些不甘心，不过，看来她也有些动摇了。“帆雨，绝对不要干这种傻事，如果你真的让该隐吸了你的血，我会阻止他给你初拥的。”我说完，扭头走出这条巷子，阳光径直向我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