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所托非人 ...
-
武妈妈的艳媚散果然厉害。光是闻闻味道连老师这么厉害的人都晕了。
我草草地收拾了一下，把地上那茶杯的尸体扫掉，然后在床边坐了下来。
睡着的老师特别好看。真的，太漂亮了。那头乌黑的秀发被老师压在身子底下，像瀑布一样垂下床沿。只是印象中以前他的发要更有光泽，而现在，黑得像深潭，像黑色的漩涡要把人吸进去似的。。
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我定了定神，费力地把老师的身子抬起来，轻轻地把瓷枕垫在他的脑后，又把他那一大把散落的头发整理了一下，团在一侧。
想了想，还是替老师盖了床被子在身，虽然之后就不需要了……
临走时我忍不住又端详了会儿老师安详宁静的脸，那精致的鼻翼很有节奏地合翕着，又浓又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好像随时要醒来一样，白嫩的皮肤像白瓷一样细腻，只有那唇苍白没有血色，反倒惹人怜爱，这哪像个男人啊？这样的睡美人，我见犹怜，何况那群血气方刚的男人呢？
我不自觉地伸手抚上老师的脸，替他拨了拨额前的乱发。视线停留在他那苍白的嘴唇上许久，突然有了想亲亲他的念头。
王子吻了睡美人，诅咒被破除了，王子与睡美人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可惜我不是王子。
长叹一声，我有点不舍地站起身，放下了挂着的帘子，把白色的屏风拉过来挡住床帘，我环视了一下四周，既干净又齐整。
一切都准备好了。
眼前一片白花花的，真不懂为什么那个变态那么喜欢白的，就算再怎么喜欢也该有个限度啊！这白得真刺眼，把我眼睛都弄疼了，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面朝着老师的床，慢慢向后退，直到后背磕到门上。我反手去开门，眼睛却不想离开那挡住了床的屏风，结果背后又撞上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回头一看，是脸色通红的凌暮清。
“来啦？”
凌木头低着头羞涩地点头，我心想真便宜这小子了，得了便宜还卖乖，装什么清纯啊！
“动作快点，我给你望风。”
在我的催促下，凌木头慢慢关上了房门，一堵结结实实的墙壁阻隔在我与他之间。
我紧靠着墙面，蹲坐在老师的房门前的走廊上，蜷着身子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瞪着眼睛盯着那扇讨厌的门。
什么也不想。
什么都不愿意去想。
即使这样，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大概是我长时间不眨眼的缘故。我抹了抹脸，自己嘲笑自己，这根本没什么好哭的。
不知为何，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那根死木头不会临阵退缩了吧？
突然，老师房里传来一声暴喊：
“暮清！暮清救我！！！”
我一愣，那明摆着是老师的声音。这是怎么了？老师醒了？药力过了么？对着凌木头怎么又叫起凌木头的名字了？
又过了五秒钟，老师的房门“啪”的一声被人猛地拉开，那力道大得起了风，连我的头发都飘起来了。
凌木头衣衫不整面无人色地冲了出来，脸色异常难看，用我从未见过的速度闪电一样地逃走了，只剩下那两片门板在那里晃。
走了……
他走了？
事情……完了？
我摸摸眼睛——有点胀，使劲吸了吸酸溜溜的鼻子，有点不知所措地朝左右两边望望：这两头走廊上别说人了，就连个鬼影儿也没有半个。我慢慢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咽了口唾沫，站在老师的房门前不知该不该进去。
我好像听到了老师沉重的呼吸声。
关上房门，转身一看，那白屏风已经被拉开合在一边，垂下的床帘也明显被人动过，不再是我走之前的那个样子。那也就是说……
我无法想象。
“谁？！”
床帘突然被床上的人掀开，我还未做好思想准备，老师就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害我的小心脏漏跳一拍，接着那颗不安份的心就开始疯狂地捶着我的胸口，好像它不属于我一样。
他衣衫齐整，不像刚“那个”过。
“小小！”
老师唤了我一声，那一声里好像有很多委屈的，他甚至泪眼朦胧地向我伸出了双臂。
我脑袋一晕，冲过去将他紧紧抱住。
“小小，小小！”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几乎是呜咽着叫着我的名字。我用尽力气环着他，不想放手，就怕一放手他就不是我老师了。他剧烈地颤抖着，抱着我的手臂非常得紧，肋骨都被勒疼了，我也无所谓，最好就这样死了才好。
老师抽噎了几声，慢慢放松了手臂的力度，然后把我拉开。我瞧他脸上全是泪，于是伸手给他擦了擦。老师扁扁嘴，像是又要哭的样子，可抬起的手却在我眼底下轻轻一抹，轻声道：“看你，你为什么哭啊？”
“真是的，这话该我问你！”
老师被我问得愣住了，一袭红潮悄悄爬上他的脸颊，眉头却紧皱起来，头侧向一边，目光斜向下，不敢看我。
僵持了许久，老师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转头问我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定了定神，非常镇定地回答道：“我刚巧路过，听见你喊了一声，所以就过来看看。”
“那你有没有看到……有谁从这里出来了？”
老师那漂亮的眼睛眯了起来，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他是想找那人寻仇呢，还是他在怀疑我的话？不过，虽然我拿捏不准他的意图，但也不见得蠢到说实话。
“这个我倒没注意，我以为你做了恶梦。”
——我扯谎不打草稿。
“梦？对，我是做了场恶梦，就在刚才……”老师闭起眼睛，眉头又皱了起来，不知为什么又把我揽进他怀里。
不，不是梦。因为就在老师给我擦泪的时候，我注意到老师的手腕上有红色的瘀痕。
“凌暮清你给我滚出来！”
我踢开凌木头的房门，怒气冲冲地冲了进去。
“怎么回事？”
门口站着武暮北和暮晚弟弟，不知为何他们也在凌木头这里。我朝他们挥了挥手，“没事，我找凌木头有话说，你们走开点。”
武暮北与暮晚弟弟对视一眼，乖乖地走了。
我用脚狠狠带上房门，正对着凌暮清坐下来。
凌暮清用手撑着他那乱蓬蓬的额头，失神地直着眼睛瞪着桌子上的茶壶。我提起茶壶重重地往桌上一砸，凌暮清也跟着跳了一下，抬起浮肿的眼皮看向我。
“……”
我以为他见了我至少会说些什么，结果他什么也没说，又低下头发呆去了。
“混蛋！你对我老师做了什么？SM啊？！”
木头终于开口了，声音哑得我都听不出来那是他的声音，“我……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我探过身子一把揪住他衣领，怒道：“那我问你，老师手腕的瘀血怎么来的？啊？！”
……
“我绑的。”
一股血冲上了脑门。
“我有叫你绑他吗？啊？！你知道那是什么性质啊？那是一点都不道德的性虐待！看你平常这么老实，怎么到关键时刻就……就……”
后面的话就算是豪放如我，也实在说不出口。
凌暮清底气不足地坦白：“那是因为……我怕他醒过来会挣扎，怕他……看见是我……”
我睁大眼睛，“什么意思？”
“我……我蒙了他眼睛。”
……总算明白了！怪不得老师被凌暮清那个了还叫他的名字呢，原来他根本看不见！
事到如今我也总算是冷静点了，不管过程如何，只要结果好就行了。我只要老师好好地活下去，其它的以后再说。
我松了手，深呼吸几次又坐回原位。“那……”我刚想问，突然觉得有些害臊，脸上发烫，不知该不该继续问下去。
凌暮清突然自己主动开口，那声音却又低了个八度，几乎细不可闻：“可我一听暮鸢在叫我救他，我就……就……就心软了……”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这是什么意思？”
凌暮清稍微整了整头发，可眼皮依然无精打采地垂着，“意思就是……暮鸢他在危难时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唤着我的名字叫我救他，我再那样就太不是人了，所以……事没成。”
我晕！那老师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
“那之前那么多时间你都在干吗啊？！玩前戏啊？！”
我吼了，接着我哭了，我那么费神费力昧着良心去骗老师，这么不道德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啊？难道我真的是为了成全凌木头这个笨蛋吗？
想看他笑；想听他的声音；想陪着他在窗下看书；想时不时地被他砸一下脑袋……
我曾失去过所有喜欢的人，知道那种滋味的我不想再经历一次！
我冲上去揪起凌暮清的衣领，恶狠狠地骂道：“告诉你！要是老师因为你这胆小鬼死了的话，就算天涯海角，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那家伙失神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字字铿锵，“他要是死了，我也不会苟活。”
你不活？我还想活呢！
“那你去死吧！”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所托非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