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二部分 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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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第二十二章
凌晨两点众人就要起床赶路，尼古拉将兔子收拾好了，带领众人走得不远，便找到了一座废弃的小村庄。靠近水源，又身处绿洲中心，这座小村庄发展得有模有样，屋子都是半永久性的，羊圈里甚至还有几只羊没饿死，悲哀地咩咩叫着，小兵们自然是一枪将其送入极乐，兴高采烈地准备全羊大餐去了。确定了目标，又跟了一位好领导，小兵们的兴致都特别高昂，大家得在村庄里度过一整个白天，他们就挨家挨户地去搜武器，其细致程度简直让尼古拉担心他们把可能暗藏在地下的游击队员挖出来。尼古拉和一干美国专家坐在村长的房子里聊天，只见小兵们不断地将手榴弹，火箭筒，反坦克炮，地雷，机关枪，子弹，汽油，机油，□□，手枪，匕首，斧头，杀猪刀，甚至十字镖搬回来，足够装备一整排的兵力。下午三点，大家张罗着做了顿全羊大餐，美国人也开始下厨了，而且厨艺惊人地好，做了只什么摩洛哥烤全羊。尼古拉笨手笨脚地在后面帮忙，从头到尾就剥了几个几乎干得一捏就成粉的蒜。
士兵们想把所有东西都带走，尼古拉出声制止了。大部分武器都让大伙儿就地销毁了，总不能留着让后到美国人装备武器吧。看着前方干劲十足的小兵，尼古拉也觉得心情愉快，但夜幕刚刚降临，小兵们的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黑暗，前方就响起了脚步声，尼古拉认为起码有四十人。大家原地埋伏不动，不多时，就见一大队以色列士兵来到眼前。虽然尼古拉立刻飞身去扑美国人的嘴，但是还是有一名美国人张口求救道：“我们是美国人，这里有苏联人，快救我们！”
小兵掏出枪，押着美国人做人质。尼古拉从旁观察以色列士兵的表情，这才发现对方接到的命令恐怕是灭口而非拯救。就在以色列士兵开枪射击美国人的脑门的瞬间，尼古拉开枪击倒了那名以色列人。顿时所有以色列人都围了上来，美国人吓得原地不敢动，尼古拉只好拖着他们去找掩体，一路上的拖痕和人腿的蹬的痕迹深近一厘米。美国人发疯一样对尼古拉喊：“苏联军官，快救我们，救我们出去我就告诉你们以色列人污染的水源都在哪里。”
“你说什么？”尼古拉在枪林弹雨里努力辨认对方说话的内容。
“以色列人早已用化学武器污染了你们上游的水源，还计划实行生物战。我们还在耶路撒冷西郊设立了秘密军事基地，专门训练与苏军栗色贝雷帽抗衡的特种兵。教官都是你们苏联自己的人，其中一位是二战后六十年代逃亡耶路撒冷的苏联犹太人，叫巴巴利亚霍休斯，你一定听过这个人吧！”
巴巴利亚霍休斯是二战英雄，海军上校，波利斯应该还见过对方。他确实在六十年代初期劫持战斗机飞往了南韩，当时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尼古拉将所有美国专家安置在一处山洞内，他低声问专家：“你们说的都是实话？”
“我都要死了，谁临死前会说假话！？”
尼古拉咬咬牙，转头抓住一根树枝，凌空去了树梢。敌方五十人左右，尼古拉他们三人，尼古拉在较粗的树干后面站定后，扬声用俄文对两名小兵说：“全部干掉，这是命令，全部干掉。”
“长官，方案呢！长官！”亚历山大耶维奇的声音从左方传来。
“占据高点，找准结实的掩体。”
“是，长官，是！”
“长官，我呢，那我杜马克呢？长官！”
“杜马克，你在哪里？”
“我在他们脚下，我跌进了一个地洞。”
“敌人在你头顶正上方？”
“长官，我想是的，长官。”
“近身战，立刻出洞。”
“是的，长官，是的。”杜马克话音一落，真像一只小鼹鼠一样由洞里缩了出来。那洞是让他紧张之下直接踩塌的，但踩得很有水平，看起来跟自然塌陷一模一样。他突然从这个洞里面钻出来，敌人一愣，他近距离面对敌人，也是一愣。尼古拉扬声道：“列兵杜马克，你在等什么？”
杜马克吓得哇一声哭了，但哭的同时挥出了匕首。敌人真的没料到他会在哭的时候出手，这一匕首直接割断了两名敌人的喉咙。第三名敌人开枪了，但没有打中杜马克，然后尼古拉又开了两枪，见有狙击手，敌人都卧倒了，杜马克于是又杀了好几人。比起杜马克的干脆利落，列兵亚历山大耶维奇就比较艰难了，他的射击技术不可能与尼古拉比，但他所处的距离和尼古拉差不多。敌人只觉晕头转向，又是近身战，又是枪林弹雨，又是狙击手，这里到底有几个苏联人？是不是还会有苏联人从地下面钻出来？是不是还有正等待时机的狙击手？
敌人朝东面撤，那边正是美国专家藏身的方向。美国专家吓得几乎失去理智，冲得最前面的以色列士兵让尼古拉击毙后，那位试飞员咬牙跑出山洞，捡起烈士的枪，开始扫射烈士的同伴。这下美国人都出了山洞，四处找武器，要与以色列人搏斗。他们不但射击，而且一边射击还一边骂：“该死的犹太佬，希特勒没把你们杀干净！该死的犹太佬，希特勒没把你们杀干净！”
以色列士兵认识到情况并不轻松，虽然他们人多势众。以色列士兵逐渐退到了一起，开始以扫射的方式逼三名苏联士兵无法出手。现在三人分处三个地点，敌方火力太猛，谁也不敢移动或出手，这样下去尼古拉等人迟早会因为弹尽粮绝而被迫投降。这时，亚历山大耶维奇突然朝着天空喊道：“我掩护，大家趁现在移动方位集合到一起！”
然后他跳出了掩体，端着冲锋枪朝敌人猛射。尼古拉溜下树去与杜马克汇合，杜马克则像天女散花一样丢着手榴弹朝前走，手榴弹像是从他身体里直接喷洒出来的一样，敌人头都不敢探出来，整个战场尘土飞扬，辨认不清敌人的方位，尼古拉觉得太过危险，只好追上他把他朝后拽。最后三人终于集合到了一起，三人背靠着背，一起拿枪扫射，亚历山大耶维奇甚至把靴子给蹭了，现场练就了用脚丫子投掷手榴弹的绝活。这时尼古拉特别感谢那条小河和绿洲，是小河和绿洲让大家提起了精神，确定了前方，然后认真地搜索出了这么多的子弹和手榴弹；尼古拉听见身后的杜马克一面扫射一面狂喊：“好爽啊！好爽啊！子弹打都打不完啊！手榴弹随便丢啊！你们都出来啊！你们都出来啊！出来一个打死一个！”
尼古拉起码五分钟没听见任何一声来自敌人的惨叫了，眼前尘土漫天几乎蔽日，他几次想让杜马克和亚历山大耶维奇停火，好查看一下敌人的伤亡情况，声音却始终被机关枪盖了下去。好不容易等着机关枪子弹打完了，尼古拉正要开口，地雷和手榴弹又上场了；当所有武器打空时，三人眼前根本没有一处掩体，方圆五十米连块完整的石头都没有。尼古拉吃了一嘴巴的石头渣子，吸入了大量的粉尘，差点让哮喘翻了。
大家都有不同程度地受伤，亚历山大耶维奇伤在右肩，杜马克在小腿，但都只是擦伤。尼古拉擦花了脸蛋，整个左脸颊鲜血一片，两个小兵以为尼古拉脑袋中弹了，当场就哭了起来。美国人突然在身后吼道：“小心！”
从刚刚那个塌陷的地洞里冒出了一挺机关枪，但刚射出两发子弹，就让不远处飞来的一发手枪给禁了声。大家集体朝身后看，见阿尔伯特哆嗦着举着自己的小左轮，带着哭腔喊道：“我以为你们被杀了，我以为你们被杀了，我只看见土。”
三人集体一屁股坐去了地上，浑身上下连动指头的力气都没了。尼古拉不愿意再吸入粉尘，见阿尔伯特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他吃力地抬起手指在地面厚厚的沙土上写道：“为什么回来？”
“我害怕。”
尼古拉和其他两人交换了下眼神，阿尔伯特补充道：“我满脑子只想着回来，做其他任何事我就觉得害怕，我觉得我做错了。”
“你是为了不当逃兵而回来的？”杜马克哑然道。
“我怕离开你们我就什么身份也没有了。”
尼古拉喘着，喘着，没办法开口说话。大伙儿原地坐了几乎四十分钟，体力稍微恢复后又找了个树林子坐了整整一夜，这才有力气走动。美国专家挤在山洞里面死都不愿意出来，四名苏联兵则窝在干树枝堆里分吃那条野兔。阿尔伯特只分到一个一厘米长的兔爪子，因为其他两人说他不劳而获，而且之前抛下大家离开，这是惩罚。
“长官，我有问题长官。”亚历山大耶维奇只吃了两三块兔肉就不吃了，他想把自己那份留给尼古拉。
“列兵亚历山大耶维奇，你可以提问。”
“长官，我也想像您那样射击，长官。”
“继续练习吧。”
“长官，是的，长官。”
夜里，尼古拉听见不远处的三个小兵互相咬耳朵，内容都是说自己的，说自己一身功夫却那样温柔，说自己其实很强只不过深藏不露。第二天一早，三个小兵起床时都挂着深深的黑眼圈，尼古拉问他们：“没睡好么？”
自己也知道自己的黑眼圈很重，阿尔伯特老实道：“回长官，没有睡好。”
“你们晚上在做什么呢？”
“回长官，我们在研究战斗机。”
尼古拉笑开了，他点点头：“战斗机，很好哇。”
难得看见尼古拉这样明艳地笑，三个小兵都呆了。他们尊敬的长官笑得美丽，惹得他们自己也很开心，莫名其妙地开心。三人傻呵呵地咧开嘴，原地笑了会儿，又赶紧追上尼古拉。阿尔伯特问尼古拉：“长官，您是哪里人？长官。”
“长官，您多大年纪，长官？”杜马克也问：“我们昨晚下了赌注……”
“你们不是在聊战斗机么？”尼古拉回头看看杜马克。
“对，战斗机，但中间也有提到您。长官，您和鲁道夫挈科尼辛科一样，是传说中那个里加基地毕业的么？您参加了多少次战斗了？长官……”
尼古拉悠悠走在前方，他不再孤独了，他再一次让身边的人喜欢上了他。现在他很有安全感，很有归属感，也立刻找到了生存的意义。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对别人好，最终别人也对你好。
“长官，您姓什么？栗色贝雷帽们平常都不说自己姓什么么？长官，长官！”
又是一天夕阳西下，港口已清晰可见了，尼古拉心情出奇地好。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第二部分 第二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