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二部分 第十一章 ...
-
第二部分第十一章
第二天一早尼古拉仿佛掉入了地狱，他是被一股止不住的呕吐感给冲醒的！他难过地摸索着，口中喃喃地说：“米迪，我很难过。”
负责照顾尼古拉的人是费奥多，费奥多睡得正香，他不耐烦地打开尼古拉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手，口中说：“拿开，拿开。”
尼古拉脑子很清醒，他知道自己宿醉了，现在需要做的是去厕所。他睁开眼睛，忍受着剧烈地头疼虚弱地朝厕所走，可是他什么也吐不出来。一直留意着尼古拉的尼基塔醒来了，他去厕所查看尼古拉的情况，尼古拉听见身后有人，他那么虚弱，居然也能回头没好气地说：“我没事，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就好了。”
尼基塔自己头也很疼，但是他经常喝酒经常宿醉，应对宿醉更有经验。他静静站在尼古拉身后，不多时，尼古拉果然以为他已经离开了，又再次扶着厕所的墙壁干呕起来。尼基塔小心地观察着尼古拉，确认他真的不需要去医务室之后就一直在后面陪着他。等到尼古拉已经连干呕的力气都没有了之后，尼基塔原地踏动脚步，越踏越大声，再开口对尼古拉说：“喝点水吧。”
尼古拉连忙背着尼基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脸，尼基塔没有绕去前面，他由尼古拉身后递给尼古拉一杯水，看着尼古拉喝下了，再接回杯子。尼古拉低声说：“谢谢。”
“回去躺会儿，你现在吐不出来。”
尼古拉静了两秒，吃力地站了起来。尼基塔揽着他的肩膀陪他回了营房，尼古拉躺在床上，很快又睡了过去。尼基塔靠在他床头睡着了，床的下面睡着费奥多，至始至终就没醒过。中午时分尼古拉又难过地爬了起来，这次他吐出来了，吐得死去活来，当然他一直以为没有人发现他来厕所，但其实其他五名栗色贝雷帽，除了瓦西里出去执行任务之外，都侯在厕所外面。大家兴致盎然地猜测尼古拉目前的状况，拿他开玩笑，但终究是关心他的。
下午四点左右，河对岸突然开始了大规模地进攻，除了尼古拉的所有人都投入了战斗。尼基塔和列夫之前曾参与过很多次战斗，还曾多次领队执行任务，但费奥多和瓦西里由于缺乏经验，空有一身功夫，而吃了不少苦头，瓦西里甚至被子弹擦伤了。埃及士兵伤亡无数，明明他们端着苏联提供的武器，但看着却像没有端一样。看着他们凭借一腔宗教热情，喊着听不懂的语言朝敌人的子弹自杀性地冲过去，苏联士兵们的感觉都很糟糕，毕竟他们可不希望自己卷入这样不理智的战争，他们的生命应该献给更加有意义的事。
战斗比想象中激烈得多，大家都经历了好几次危险。大家拖着疲惫地身躯回到基地，尼古拉当时已经好多了，就着夕阳最后一抹余晖站在操场上透气。他穿着白色的贴身背心和窄窄的军裤，脸色也好了些，士兵们三三两两地进来，都看见了尼古拉的身影，每个人都惆怅地驻足看了好久。
尼基塔陪着瓦西里走在人群最后方，看见尼古拉拉长的身影和背光的面容时，尼基塔恍惚中觉得尼古拉就像自己的太太一样，正望眼欲穿地在家里等待着自己平安归来。尤其是当尼古拉看见他后真的很高兴地小跑过来，口中呼唤“尼基塔”，“瓦西里……”时，尼基塔差点掉下眼泪。
有了这一出之后，尼古拉在基地里的存在感突然被赋予了一份全新的意义。他的任务是负责基地的周边安全，所以每次有战斗时他都不用出去。只是短短三天，士兵们就开始变得特别期待回营时能观赏尼古拉守望的身影，这幅守望的身影被所有人定义为了妻子的身影。当夕阳由尼古拉身后照来，尼古拉纤细但颇具线条感的身影成为一道剪影时，这幅风景画完美地满足了在场士兵的心理。
士兵们对尼古拉的幻想并没有带亵渎的意味，因为尼古拉地位很高，身手又厉害，为人和善有礼，一副受过良好教育的样子，所以，与其说尼古拉是士兵们排解时的幻想对象，他更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女神。其实这里的士兵年龄都不大，好多士兵还是乡下或边远城市来的，俄罗斯广袤的国土注定那里与世隔绝，那些村庄都还守着严格地东正教教规；这些士兵特别传统特别保守。现在的情况让他们异常苦闷，生*理上正常的需求无法得到满足，但又认为寻找其他途径发泄是一种罪行，这让士兵们的心理状况变得特别差，这时，在脑海中幻想尼古拉的笑容，尼古拉的声音，尤其是那个经典的夕阳下的剪影，是士兵们唯一的合法慰藉。尼古拉成为了一个混合体，一方面，士兵们都很崇拜栗色贝雷帽，特别是尼古拉还是与魔鬼道格拉斯打成平手、成功拖延时间拯救了其他苏联士兵的英雄；另一方面，他柔弱的外表和斯文的举止与这座军营格格不入，在庞大的阳刚之气的包围下，他相对地、注定地被其他人看做了更加阴柔的存在——一位少女。
尼古拉负责四个班的士兵们每日的晨练，他认真地与每一位士兵切磋，这时士兵们会感受到一份绝对的强。十点左右，切磋完毕，尼古拉会集合士兵与他们分析之前切磋里需要注意的方方面面，分析敌我双方目前的状况，也分析每个士兵目前的心理。其他几位栗色贝雷帽都没有尼古拉这样耐心这样和善，褪去了强大的尼古拉又变得很威严，像一位导师一样。下午，士兵们或是执行具体任务，或是留在军营里帮工兵干活；尼古拉每天下午和高层开了会之后都会在操场上独自站上一会儿透气，来去的士兵只要和他打招呼他就会特别和蔼可亲地同这位士兵说上一会儿话。尼古拉会很腼腆，言辞也不是那么华丽那么有条有理，一开始时聊得不多，大家觉得尼古拉像自己的大哥，后来聊得多了，尼古拉纯真率直的本质越来越明显，大家连大哥都不敢觉得了，简直觉得他是自己的小弟弟。这时大家内心一股怜惜之意油然而生，很多人会趁出任务的机会从外面带点儿小玩意儿给尼古拉，还有的人卖力地讲笑话逗尼古拉开心，这些方法都是初尝恋爱滋味的嫩头小伙儿才会用的笨拙方法，但尼古拉从来没有笑话过这些举动，总是真诚地感激他们为自己所做的一切。
若要问此刻军营中谁的人缘最好，那么大家一定都会说是尼古拉。明明在后方基地时他曾被所有人排斥，但是转眼形势就不一样了。一个所有人都喜欢自己的地方虽然不会带给自己爱情——此刻尼古拉最渴望得到的东西——但会带给他安宁。尼古拉知道爱情是要舍弃安宁去换取的，可是尼古拉还没有等到这样一个人。
今天就是平安夜了，士兵们都特别感性，思念着远方的亲人。一些小兵在草丛中默默地哭泣，尼古拉听见了，自己也开始难过起来。尼基塔和瓦西里是孤儿，参加政府的什么孤儿成长计划一步步成为栗色贝雷帽的，他们两人没有任何家人可以思念，便在基地里四处溜达。走到尼古拉面前，瓦西里问尼古拉：“你的家人住在哪里？”
“我出生在列宁格勒。”
“你想他们么？”
“想啊。”尼古拉认真地点点头。
“你姓什么来着？”
“我姓加加林。”
“你父亲不会是那个宇航员吧？”
尼古拉无奈地摇摇头：“当然不是。”
“那是我们元帅？”尼基塔开玩笑道。
尼古拉反问道：“我要说是，你会觉得怎么样？”
尼基塔和瓦西里同时大笑，三人一起笑了阵，尼基塔抖抖烟灰爽快地说：“那我得拜托他做点儿事，以前咱们元帅当权时咱们可不像现在这样。”
三人同时陷入沉默，远在埃及或许是福气，现在苏联国内一片混乱，政坛上风起云涌，军队里明争暗斗，由于失去了可以镇住所有人的君王，各个基地都希望为自己争取权利；当然还有一些人希望接奥列格的班，但谁也没有这样的能力。尼基塔刚刚指的“不会像现在这样”也是在说同一个问题；如果奥列格还在位，苏联军方至少不会如此弱势，在埃及的软磨硬泡下答应增援。这里常年维持着2000至3000的驻军数目，而且一直本着初衷，只实行军事技术援助；现在有消息称对埃及的出兵将会达到30000，苏联士兵会作为正规军加入作战，而最近一批批到来的苏联轰炸机无声地肯定着这个谣言。
政治家们不会关心战士的生死，军队高层又忙于权力之争。已是平安夜了，可是基地专门申请的节日用物资还迟迟未到。炊事班的士兵们各各气得咬牙切齿，他们大骂道：“难道要我们用面包和黄油过节么？我不知道远在莫斯科的领导们今天晚上的餐桌上出现什么，但我可知道对岸的美国士兵现在正喝着香槟嚼着香肠，据说还有考牛扒和熏鱼！”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第二部分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