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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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蕾拉与雷纳德单独呆在偏厅，奥列格和夏洛特去了花园，尼古拉在花园角落一间专门为他修建起来的练功房里打着沙袋。他脱去了上衣，虽然身材依旧瘦弱，但肌肉丝丝缕缕，在光影的映衬下甚是煞人。门开了，波利斯进来，身后并没有跟着米迪亚力克。尼古拉向波利斯招招手：“陪我练几回合。”
波利斯宠溺地看着他，摇头道：“我可不能打伤了新郎官儿的脸。”
尼古拉愕然地停下身体动作，站直，幽幽地问：“他们定下来了？”
波利斯走去沙袋一旁，突然对着沙袋出了一记重拳。沙袋的皮套裂了，沙哗啦啦的洒落去了地上。尼古拉震惊地看着波利斯的拳头，波利斯看着眼前干瘪的沙袋说：“要反悔，现在是最后的机会。”
“我答应过蕾拉会娶她。”
波利斯点点头，继续看着沙袋说：“他们决定不举办婚礼，只是邀请少数几位重要的朋友到场共同进餐，其他亲属与朋友，有必要通知的，会予信件告知。”
“是么。”尼古拉像听着别人的事一样。
“明天你们两人会合一张影，照片会随同信件寄去各位亲戚家。但是您结婚的事，当然还有你们两人的身份都不可以公开，您要注意。去外面时，您什么也不能说。”
“我依旧是单身，对不对。”
波利斯点点头。
“我知道了，现在他们要做什么，我需要过去么。”
“在鸢尾厅用餐，让您过去，但不用急，大家知道您有事。”
尼古拉点点头，擦干汗，换了套普通的衬衫，拉开门准备出去。
“……为什么要和她结婚。”波利斯背对着尼古拉问。
尼古拉停下脚步，但是没转身也没说话。
“那个孩子不是你的，是不是。”
尼古拉抬步出了房间。
骑着牛首骏回到鸢尾厅的侧门口，透过窗帘的缝隙，他看见了斜对着他而坐的雷纳德，以及母亲的背影。他推开门进入鸢尾厅，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站了起来，雷纳德兴奋地走去尼古拉面前，握着他的手臂说：“尼克，好久不见，你长结实了。夏洛特，是不是？”
夏洛特笑眯眯地耸耸肩。
“我们正说起你，你在军校怎么样？”
“一切都好，教官很专业，同学们也很和善。”
“真是不一样，古斯可是连马也不会骑。”雷纳德说罢，看了看窗外的牛首骏。
“我也不会拉琴。”
“拉琴又不能治理国家，太平天下，还是咱们尼克有出息。”
尼古拉乖巧地笑了笑，走去蕾拉身边坐下，抱歉地说：“我来晚了，请大家原谅。”
蕾拉看了看尼古拉，尼古拉趁着众人寒暄的空挡同蕾拉交换了个眼神，他微微同蕾拉眨了眨眼睛。蕾拉在桌子底下捏了捏尼古拉的手，尼古拉反着捏回了蕾拉的手，两人的手没有再放开，蕾拉停下了手上就餐的动作，尼古拉则压根没吃东西。管家尤里，夏洛特，还有雷纳德三人畅快地聊着天，奥列格认真地吃饭，他永远不会浪费丝毫食物。
尼古拉和蕾拉保持的平视前方的动作蠕动着嘴唇对话，尼古拉问：“他们怎么说？”
“我们之后再谈。”
尼古拉捏了捏蕾拉的手，但是蕾拉没有回捏他。饭毕，雷纳德认真地走上前来对尼古拉说：“早点休息，明天会请摄影师来为你们照相，挂着黑眼圈可不好看。这张照片很重要。”
尼古拉总共出现了不到半个小时就退出了房间，他扶着蕾拉一起出去，雷纳德观看两人背影的眼神异常复杂。回房间的路上蕾拉一直没有说话，尼古拉认为蕾拉之前一定被侮辱了，所以没有打搅她。送蕾拉回房后，艾琳娜在门口候着尼古拉，对由房间里退出来的尼古拉说：“大家在鸢尾厅等您。”
“雷纳德伯爵，您还不休息？”尼古拉回到鸢尾厅，纳闷地看了看雷纳德，再看自己父母。
“尼克，”雷纳德沉重地拍了拍尼古拉的肩膀：“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你就要做好承担一切的心理准备。不能让姑娘家受委屈，你要负起责任，婚后好好照顾蕾拉。”
“我会的。”尼古拉很是迷茫，这和他预想的情况不太一样。
“蕾拉虽然脾气大了点，但毕竟是位正直善良的姑娘。‘夫妻’是世间最神圣的关系之一，既然决定了这份关系，就意味着一辈子的责任。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始终记得忍让。”
雷纳德结了三次婚，奥列格也是三次。尼古拉面对着两位老人，认真地说：“我会对蕾拉负责。”他看去母亲：“这一辈子，她都是我的妻子。”
“你看尼古拉多有担当，”雷纳德开心地对奥列格说：“反而蕾拉一点儿也不懂事，刚才还说什么不结婚，她根本没有考虑过肚子里孩子的未来，还有家族的名誉。她这么做，不也伤害了尼古拉的名誉么。她什么也不知道！”
“不会的，”尼古拉严肃地注视着雷纳德：“蕾拉自己就出生于一个意外，她比谁都知道这样的出生意味着什么。”
雷纳德惊奇地看了眼奥列格，奥列格早是知道自己儿子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乖巧，所以不理会雷纳德的目光。尼古拉僵直着脖子、扬着下巴死死看着雷纳德，他朗声问：“雷纳德伯爵，您还有什么需要教导的么。”
雷纳德又惊奇地看去了夏洛特那边，夏洛特悠闲地靠着沙发摆弄手上的织物，一副不想被打扰的表情。
“请恕我先退下，明日还要早起，不是么。”
他匆匆回到房间，进门后，声音颤抖着，他强压着怒气问床上已然躺下的蕾拉：“为什么不结婚？”
蕾拉没有任何动静，只有声音透出来。蕾拉说：“它不会幸福。”
“谁也不知道它的命运，它的命运又不是你能决定的，为什么每个人都尝试决定自己孩子的命运？”
“尼克，你不懂。这个孩子肯定会和我一样不幸。”
“它会拥有它自己的命运。”
“况且，在这个家里，没有人能拥有自己的命运，大家拥有的只是家族的命运。”
“是你自己选择留在这里的。”
“反正你总归不会带上我离开的，不是么，我不是合适的人选。”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不愿留下了？为什么突然反悔，不结婚了？”
“我还是觉得自己做错了，我一步一步错得越来越深，我应该在察觉到这个孩子的存在时就将它打掉，这样之后一切都不会发生。现在我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回头了，可是我还想试试。”
“你要打掉着孩子？”
“这么大了，可能只能引产了。”
“你确定么？”
蕾拉“嗯”了一声。
尼古拉突然气愤地扑去床头，一把拽起了蕾拉。蕾拉吓坏了，她尖叫一声，完全没料到尼古拉会这样粗鲁。她愤怒地打开尼古拉的手，大声骂道：“你疯了！？”
“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
“根本没有什么事是我满意的。”
“包括我？”
“你不是我想嫁的人。”
尼古拉震怒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你不愿带着我离开，我难道不能说不嫁你？”
“你真是不可理喻！”尼古拉低吼道：“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想嫁他是不是，我现在就替你找他过来。”说罢，尼古拉咚咚咚地冲出了房间。蕾拉吓坏了，她只觉这间大屋的压迫力快要将她吞下去了。这下连唯一能保护她的人也让她自己给得罪了，她紧张得快哭了，慌乱之下，她突然收拾起了东西，想要立刻逃出这间屋。
尼古拉早知道比约尔就在奥列格的书房，比约尔两个小时前就到了，就在家人做出结婚这个决定后不久，因为奥列格需要与比约尔谈谈这方面的安排，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总还有个人掌握大局。比约尔因常年做地下工作者，不方便见他们自己国家的皇室成员，所以他到了之后一直在书房里等着奥列格单独接见他，而没有与雷纳德碰面。
尼古拉本是决不愿与比约尔面对面的，可是现在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来到书房门前，他只是敲了两下房门，还没等比约尔应门，他就推门进去了。
“尼古拉？”比约尔惊喜地看着尼古拉：“刚刚进来的人不还说你睡下了？”
看着比约尔亲切爽朗的笑容，尼古拉肚子里的气顿时泄了。他昂起的下巴收了起来，杀气腾腾的表情让拘谨替换了；他走去比约尔面前，委屈地说：“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
“你不知道么，他们为你安排了一门婚事，因为蕾拉的肚子里怀了你的孩子。”
“可是那个孩子不是我的。”
“怎么会不是你的呢，别说气话了。”
“他是……”尼古拉脸憋得通红，他脑子里满是蕾拉和比约尔那天早上争吵的内容和情景，他在心理面狂吼道，我知道你们两人的关系！你们别把我当傻子！可是他无法说出这些话。
“别害怕，顺其自然就好。”
“比约尔叔叔，我不想在这里。”
“为什么呢，这里不是你的家么。”
“可是我不自由。”
“尼克，自由缘于反作用力，没有一个家牵绊住你，你不会有高飞的欲望。”
尼古拉露出难过的表情，他快哭出来了，双拳紧握，上齿死死咬着下嘴唇。比约尔慈祥地看着他，站起身拥抱了他一会儿，轻声道：“快回去休息吧，要养足精神；明天晚上还为你安排了一场小宴会，到时我也会参加，我希望看见平时那个尼克。不要想太多，那孩子是你的孩子，蕾拉也真心爱着你。不要再让父母担心，他们已经经历了太多苦难，你要多照顾他们的心情。在家里若呆得闷了，就去军队里住一阵，男孩子多接触接触军队里的东西没什么坏处；至于权利和皇位的事，这还轮不到你操心，该是你的总会是你的，不过我相信到那个时候你也一定成长了很多，能够坦然地接受这份命运的安排了。好了，快去休息吧，明天多陪陪您母亲，这是我的经验谈，儿子娶了新媳妇，母亲总会有些惆怅的。”
尼古拉觉得比约尔就像另外一个人，他的话语软绵绵的，让人无法与他争辩；可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那帮人’的调调，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比约尔也加入了‘那帮人’？
尼古拉愣愣地退出了房间，听着走廊上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比约尔回头，对呆在暗处的奥列格说：“阁下，您不用担心，尼克是一位懂事的孩子。”
“比约尔，辛苦了，”奥列格由暗处走出来：“以后也请像这样照顾我家尼克，他还太小，什么都不懂，却要面对这么多事。”
“请您放心。”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